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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虚空元气海,幽暗深沉,无边无际,一个个孕育万物的位面世界也不过是其中的零星点缀而已。

元气海看似平静空旷,实际上却是充满了浩瀚无边的“虚空元力”,暴躁无比的元力潮汐一刻不停,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当中生存。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虚空之中,此时却有一点萤火虫似的白光正在其中随波逐流。

靠近了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只萤火虫,而是一艘梭形的飞船——流畅的船身通体翠绿,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一枚枚巴掌大小的玄黄符文点缀其间,结成一个整体,共同撑起了船身外那一圈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罩。

“飞船”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它的内部却是有山有水,极为广阔——只不过,这山是荒山,水也是死水,一种衰败、死寂的气息充斥其中。干涸的大地上,更是到处都是深深的沟壑、坑洞,随处可见焦黑的烧灼痕迹,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残缺的刀剑与白骨散落其间。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在这濒临灭亡的世界当中突兀的响起,陆地中央最高的山巅上,一个“石像”表面,无数的灰尘簌簌而落,露出了一张年轻而又沧桑的脸庞。

“都死了?”平淡的目光仿佛能够看遍整个世界,青年道人微微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外面,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罩外面,混沌灵气涌动的幅度渐渐变小了。然而,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道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终于要到结束的时候了啊……”

“我叫姜元,出身于‘修真大联盟’天源位面,一个名为‘玄水宗’的小门派。我本是个寻常的农家子弟,因缘巧合之下被外出收徒的师父看中,收入了玄水宗。不过,师父收我入门的时候就下过断言,我的资质极为平庸,如果不出意外,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金丹’而已。”

“果然,入门之后,无论是炼体、炼气,还是筑基、结丹,我的修炼进度都是在师兄弟当中垫底的存在。到135岁的时候,我才勉强结成了金丹,但同时也耗光了所有的潜力。于是,接下来的百年间,我不再一心修炼,而是接受了门派的安排,到山下的坊市当了一个外门长老。”

“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奇妙,之前大半辈子苦苦追寻而不可得的机缘,却在我已经放弃之后自己送上门来——那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交易,没想到竟然让我用不到一百方灵玉的价格就买下了一件传说中的‘先天灵宝’!”

“虽然只是一点残片,虽然已经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灵韵,但先天之物毕竟是先天之物,不仅是我自己,甚至我的整个师门都因它而受益……”

“福兮祸所伏,门派实力提高了,反倒没有了一直垫底时那种和谐、团结。后来,先天灵宝的信息泄露出去了,门派遭到了灭顶之灾!”

“好在的是,师父早就有所筹谋,不仅在最后关头发动了同归于尽的手段挡住了外敌,同时让我驾驶着门中鼎盛时期传承下来的唯一一条‘星槎’,带着门派的复兴种子离开天源位面……”

“虚空元气海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无休止的逃跑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了。当初带出来的凡人附庸早已断绝了传承,门中的其他师兄弟也是战死的战死,坐化的坐化。现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

脸色平静的将遗言写好,姜元站起身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最后扫了一眼这濒临死亡的世界,然后,他就是毫不犹豫的一闪身,遁了出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遗言,那恐怕也是流落黑暗虚空的可怜人,这最后一点灵力储备,还是留给了他吧!”

心念微动之间,姜元就是一拂袖,数百米长的星槎飞速的缩小,钻进他的袖子当中消失不见了。而姜元本人,也是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了虚空元气海之中。星槎的骤然消失,让这附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白,数百米方圆内的虚空元力立刻就呼啸着倒灌过来。还离得老远,就压得姜元体表的“护体玄光”寸寸瓦解,甚至就连他身体内部,都有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炸裂声不停响起!

然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姜元却是一无所觉似的,只是微微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遥远的黑暗虚空。观察了好一会儿,他才挑了挑眉头,开口道:“果然是‘时空裂隙’,规模还前所未有的庞大!”

“轰隆!”暴躁无比的虚空元气轰然合拢,然后却又被一圈银白的光辉强行撑开,再看姜元的时候,就见他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洁白莲花。莲瓣九品,似金似玉,重重叠叠,只微微绽开一线。准确的来说,这其实只是一个花骨朵而已。

护住姜元的白光,就是从花骨朵当中散发出来的。这种光芒乍看起来柔和似水,实际上却是散发着无比的锋锐与寒意,狂暴的虚空元气刚一接触到它,就被直接绞成了彻底的虚无!与此同时,那一圈圈的柔和白光扫过,甚至就连姜元这个主人,都被扫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哈哈…”受伤见血之后,姜元身上的沧桑死寂之感反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昂扬斗志:“太初啊太初,自我得到你以来,还从来没有让你发挥过最大的力量。如今,反正也要死了,就让你真正的绽放一回吧!”

长笑声中,姜元浑身的真元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里面疯狂的注入白莲当中,紧接着,姜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眨眼的功夫就从一个生龙活虎的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瘦的皮包骨头的糟老头!这却是他将自己的血肉也献祭出来,化为力量注入白莲了!

就像是传说中那吞天食地的饕餮忽然张开了大口似的,一条漆黑的巨大裂隙忽然在姜元的面前绽开,就连狂暴的虚空元气都为之一空!然而,当它蔓延到姜元面前的时候,却正好碰到那一朵白莲片片绽放,无量白光如泉喷涌的奇景。

“这是先天剑气?真是美丽得不可思议啊!”纯粹到了极致,只“看”了一眼就割伤了姜元灵魂的璀璨剑光,从莲蕊中升起,刹那之间就是无数次震颤、震鸣,穷尽了世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虽只短短一刹那,但是它的绝世风姿,却已经深深的印入了姜元的灵魂本源!

“先天剑气”出现的瞬间,姜元的身体就彻底崩解成灰,一个尺许高下,跟姜元有七八分相似的“光人”悠悠浮现。这是姜元的元神,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了,但也没能坚持多少时间就在剑光之下冰消雪融。紧接着就见到一团虚幻不定的彩色光焰渐渐的显露出来,这却是姜元的灵魂印记了!辉煌霸道的剑光陡然转为柔和,将这一枚灵魂印记轻轻卷起,送进了莲蕊最深处,一枚黑沉沉的莲子当中!

下一瞬间,无坚不摧的时空裂就跟先天剑气正面撞到了一起,刹那的相持之后,无穷无尽的光辉迸溅四方,一场席卷无数位面世界的灵力风暴渐渐成型——而在这风暴的核心区域,那一枚包裹着姜元灵魂印记的莲子,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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