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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楼上之人

本来这次出宫,我也没有什么特意要去的地方,只是因为纯粹想出来感受一下春意,感受大地的滋养,感受街边的小市和来往的人群。

于是一出宫门,我便跟着月镜离和小安子直直往闹市走去,那里是燕绛最繁华的地方,是这皇城之中最喧闹有人气的地方。

几个月前,我初入皇城的那天,便直直被花轿接入宫门,未曾感受过这皇城的繁华和喧嚷,从此与世隔绝。本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如今这后宫也如我所期盼的那样静谧无争,我待在那里也很好,可是我毕竟不是笼中之鸟、金丝之雀,待在那里久了,我也会想念外面的喧闹与嚷嚷。

犹记得偷跑第一次出府,满眼都是好奇与喜悦,我享受那种平静如水的生活中,偶尔带点令人心动的惊喜,譬如那日救过的玄衣小哥,他就是我难得那份惊喜,只是如今过眼云烟,往事不可再念罢了。

穿过宫门外的那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便进入了那片繁华商业区,我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眼中的兴奋之情,便再也藏不住了。我来自正二品太尉之家,父亲虽为京城武官儿,却不留皇城,执意将府邸置在皇城之边,每日扬鞭策马,绕过皇城郊外,来往上朝下朝两点之间,却也乐得自在,远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今日我诱惑小安子的那些美食,都是在这燕绛远近闻名的顶尖儿美食,未嫁之前,我虽未踏入皇城,却也被来往的家里的宾客带过来吃过多次,这小安子平日里乖乖待在皇宫,哪里吃过这些,今日我便请他吃个够,也算是对他今日冒死也陪我出宫的奖励。

想着小安子喜欢顶尖儿的美食,那这月镜离喜欢什么,我也尽量买给他,只因我今日着实不厚道,还想着出宫一事若是暴露,尽量推给他,所以在这之前,我也要好好奖励他点什么。

不知道他喜欢甚,我转头便索性问了出来:“月太医,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若有,一定要告诉哀家,哀家定会买给你开心一下。”

月镜离出宫也不忘他恭敬的臣子模样,一派正经的谦恭道:“太后只要今日玩的尽兴便是我这做臣子的最为开心之事。”

我刚想揭穿他这副“虚伪”的臣子模样,便听到小安子一脸不屑的吁他一声,道:

“月太医,你可莫要辜负了我们娘娘的一片好意啊。”

“走,娘娘,不必管他,我们去吃大肘子去。”小安子一处宫门,便想直奔大肘子而去,却在意欲飞奔而去的瞬间,被我拉住,直奔附近一家成衣店。

当然在拉住小安子的同时,我也一把扯过月镜离,一同前往,只因我们三人里,二人身着太监服饰,一人身着宫中朝服,走在大街上势必会引人注意的,万一被哪个着便衣出来玩乐的官员碰见,回头在我皇儿那里提了一嘴,那可就露馅了。

一入店,我便看上了一身宝蓝色绸缎长袍,执意选中之后,换过立于铜镜前,再束起公子发髻,便真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满意的上下欣赏了一会儿,便又急忙拉着小厮打扮的小安子和一副书生打扮的月镜离出了店。这本来出宫的时间就短暂,一个下午已经被浪费了三分之一,若不是为了等我那皇儿吃过午膳又离开之后,我才能开始实施出宫计划,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短的时间!

一路上我左右不停,马力全开,逛逛这里,看看那里,每一处都让我充满好奇,这好似比我第一次出府那会儿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街边面貌也改变了许多,我似是找不见去小宝戏班的方向了,那可是我第一次出府所去的唯一一家店,那次可是在这店里听了一下午的戏,甚为喜爱那里的瓜子儿,想想一个戏班里戏文和表演不甚出彩,却因着瓜子儿而吸引住我停留了一下午的宝贵时间,也是难得了,再想想还有什么能令我驻足的,怕就是那带伤陪我而来的小哥了,想想当时也真是对不住人家,他受了极重伤我还硬拉着人家陪我看戏,而后又想起重伤的人不能随意走动,我便与那小哥一动不动的坐在戏班里听了一个下午的戏,庆幸的是还好有瓜子儿陪着我.....

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问向小安子与月镜离:“你们知道小宝戏班在哪儿吗?”

“娘.....”小安子刚想开口叫我,便被我一口打住,“嘘...什么娘,现在你要叫我翊公子,知道没。”

“翊、翊公子,这小宝戏班还远,此刻我们可以先去德顺斋,我记得我回家探亲的时候,常打那儿绕。”这小安子仍是心心念念他的大肘子。

“你说呢,镜离兄。”现在是三个人出来,我好歹也要照顾一下月镜离意思,不能冷落了人家,要让他感到温暖与关怀。

“呃....在下就听翊兄的安排便可。”这月镜离颇为上道儿,说给小安子的话,他便听了去,嗯,也是个可教之才。

我们一行三人,即可前往。却在到达楼下之际,我被一处捏糖人的小摊吸引住,拉着他们二人驻足看了一会儿,又让小摊主为我们各捏一个小人,本来想让他捏个我们自个儿的,后来一想,观赏完总归是要吃的,吃了自己难免会有些别扭,便让那摊主为我们捏了三个长胡子老生,那手艺当真是一绝,捏完后的老生,只差那堂鼓一敲,唢呐一吹,便可直接上台唱戏了。

等到我们拿到糖人,正欲抬步走进酒楼的时候,我忽的想起莲湘、碧玉她们还没有呢,我这难得出来一趟,怎么说也要想着她们才是,可那再回头去找那小摊,却已走远挪换场地去了。立即,我欲往那处追去,被月镜离拦了一下,他说:

“还是在下去追吧,翊公子与小安子先进去点菜吧。”说完,他便往小摊消失的那处跑去。

我心想,那镜离兄真是个好人,知道小安子着急想吃大肘子,但是又不能让我一介女子去干那体力活,遂自告奋勇的去了。

看着月镜离跑远似是追到了小摊,我这才带着小安子进了酒楼,可一进楼,便有一个身着侍卫打扮的小哥,拦住了我俩,我顿时心里如捣蒜,一击一击的被碾压,这莫不是被我那皇儿都没发现了吧,如今派个侍卫来抓我回去吧。可是再一细看,这位小哥身上的服饰虽是侍卫常见的款式,可却不是宫里侍卫的衣着款式,这么一个发现,倒是让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宫里来人,可任是王府来人,那也不行,被那些王爷知道我这个太后私自出宫玩乐,我颜面何在?

心里还思忖着,便听见那侍卫上前一步,对我俩道:“两位公子,我家王爷请你们到楼上一坐。”

还好还好,还称呼着我们是公子,那就是说还没认出我俩,也或是认出了,还不急于揭穿,可是这会是哪家的王爷相请,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禁与小安子对视一眼,怀着去“见一眼是谁”的心思,跟着那侍卫往楼上走去。

要说这不愧是皇城第一大酒楼,本来一进门便被里面的豪华装饰所震惊,再一上楼,才知道那方才所见不过是管中窥豹,这楼上的装修才真的与金碧辉煌二字有得一拼,二楼整一个弧形设计,左右分成雅间和普通方桌,可即便是普通方桌,那也掩映在珠帘之下,让人见不出内里整体,只看得到人影晃动。

那侍卫没有将我们带向雅间,而是直接引着我们向靠窗的一处方桌走去,隐约间,我似是能看见有一人影在里面喝茶,却始终看不出那人是谁,我又与小安子对视一眼,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些讯息,可是他也一无所获,那人掩在竹帘之下,让他无从得知。

接着那侍卫掀开人影对面处的竹帘一角,示意我们二人进去,罢了,既然我今日敢出了宫门,那我便也不能怕这之后要面对的麻烦。

可就在我心中做好十足的准备,进了里面之后,我一愣,这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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