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干活干的很卖力,兽皮衣袖卷了上去,脸上有些薄汗。
此刻他正用木棍扎成个一人高的四方形,方形里面绑了很多同样粗细的木棍,正在上面铺细树枝。蓝柠将牛仔裤和破衬衫内衣内裤晾晒在帐篷前面的小块岩石上,好奇的过来围观蓝斯的作品。
蓝斯的活干的不错,帐篷扎的很结实,蓝柠进了帐篷看了看,帐篷里的地面比外面稍高,睡觉用的皮垫子等物凌乱的扔在一边。蓝柠稍微整理了整理,便看到蓝斯拖着那个木架子进来了。
木架子上已经铺满了带树叶的细树枝,看起来非常平整,蓝斯将它放到了帐篷中间,又开始在上面铺兽皮垫子——原来这是他们的新床,木架可以隔离冰雪上的湿气,密集排列的细树枝使木架变得柔软,再铺上兽皮,蓝柠小心的躺了躺,感觉十分的美好。
于是高兴的称赞蓝斯“能干”,蓝斯双眼亮晶晶的,回报她的是将她扑倒在兽皮垫子上,在脸上胸口亲了好久——直到蓝柠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将他推开。
看起来在温泉边的那次体外交配并没有满足他,蓝柠算了算下次月经来的日子,感到颇为头痛。
新家新气象,蓝柠被蓝斯生活的热情带动起来,从外面的雪堆之下搬回自己的家伙,又开始钻木取火。
蓝斯整理好了新家则开始处理食物——对蓝柠对钻木取火的执着,蓝斯渐渐无奈的接受了,在蓝柠钻累了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这次火便是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钻了出来,也许是这次放的干树叶油性太大,火花迅速的点燃了树叶,忽的一下窜出了巴掌大的火焰,惊得蓝斯往后一退坐到了地上。不怕凶猛的巨兽却怕火,蓝斯的窘相逗得蓝柠哈哈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激动的手颤抖着用旁边的树叶引过火去,小心的在上面堆加细木棍,脚下的雪地很快就汪出了一滩水,蓝柠便拿旁边的几块还没清出去的石块垫在木柴之下,小心的拨弄着这得来不易的火。
兽皮帐篷里尽管有通气孔,却依然被浓烟堵满,蓝柠没办法开了一点帐篷的帘子,用自己的身子挡着风,一边琢磨着以后怎样做个小泥炉,手忙脚乱了一通之后,终于将火苗固定在了一块蓝斯新搬进来的厚石板上,帐篷内温暖的不像话,为了防止固定帐篷的冰雪融化,蓝柠几次打开帘子放走热量,又将帐篷顶的通气孔放大了些。
然后她便动手开始烤肉。
厚石板被火烧得很热,她直接将一些生鱼干放在石板上烤,手里则拿木棍穿了些肉条,放在火焰上熏烤。说实话蓝柠不是很会这样烤肉,很快焦糊味,烟熏味等等各种不妙的味道便弥漫了整个帐篷。
蓝斯蹲在一边,看她卖力的将两人的晚饭放在那堆可怕的跳动的炙热焰火上烤炙,脸上露出隐忍和心疼的神色——毕竟这里的食物实在不多,夏天还没来到,冰层将化未化,冰原上到处是陷阱,比冬天还难狩猎。
蓝柠烤出了一头的汗,慢慢的摸索出了点经验,当她忍着口水将石板上散发着香味的鱼片递给蓝斯的时候,脸上全是大功告成的喜悦,和被夸奖的期待。
蓝斯犹疑的拿过散发着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异味的鱼片,试探着放进了嘴里,鱼肉好像脆了很多,他眨眨眼,三下两下的嚼了嚼就将它咽了下去。
蓝柠在一边瞅着他,等待他的反应。蓝斯咽下鱼片之后似乎还在咂摸滋味儿,半晌,向蓝柠伸出手说:“再给我一条”
蓝柠非常满足,愉快的又给了他一条,同时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条开始吃起来,说实话,没有油盐味精孜然粉,这石板烤鱼真没多少味道,不过可比生的好吃多了。
人的满足感和幸福感都是落差带来的,吃了几个月生鱼生肉的蓝柠,现在吃着这个就觉得非常的满足……和自豪……
这晚,俩人蹲在小窝里,整整吃掉了十条鱼,两条不知名的熟肉,将明天的早饭午饭都吃掉了,蓝柠撑得直抚肚子。正准备将烧红的火炭收起来准备下次再用——鉴于蓝斯对火的惧怕,她不想现在就展示自己的成果,被族人当成女巫驱逐。
这时帐篷外却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
蓝柠吓了一跳,连忙用雪熄灭火,又用乱石和草灰将火炭封好了,用些杂物一遮,盘腿坐在那前面,对蓝斯竖起中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便听到了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听声音原来是玛蒂。
蓝柠和蓝斯的这个帐篷位置比较偏,前面是一块巨大的空场,因为岩石多,多是部落里的人晾晒肉干和皮子时来这里。附近的帐篷之后玛蒂一个。
玛蒂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便可疑的抽着鼻子,一边在帐篷里四下张望,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话,蓝柠猜测肯定是在质疑帐篷里的味道,和通气孔上的奇怪浓烟。蓝柠便看蓝斯,蓝斯迟疑的对着玛蒂比划着说了些什么,玛蒂看起来对蓝斯的解释一头雾水,她探身在蓝柠的脸前闻了闻,说了句:“奇怪的味道”
蓝柠忍着笑往后躲了躲,说:“我有好吃的食物”
说着便拿出剩下的半只烤鱼,递给玛蒂。
玛蒂稀罕的看了看,又看蓝斯,蓝斯大概是告诉她可以吃,她挑着眉毛将它放进了嘴里。和蓝斯一样,嚼了几下咽了,然后望着蓝柠满面惊奇,半晌说:“再来一条”
蓝柠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又给了她半块剩的烤肉。玛蒂这次却没有全部吃光,而是留下了一小块,说:“给扎力吃”
然后又叽里咕噜很快的说了一大串话,纳罕的拍了拍蓝柠的脸蛋,抱着肉便飞快的走了。
蓝柠送到门口,看到她走进自己的帐篷,帐篷里有一只坚实的手臂伸出来,将帘子固定了一下,她的男人在。蓝柠忍不住抿嘴一乐,看来玛蒂对这个男人还挺痴心。
回来又指手画脚的盘问蓝斯和玛蒂对话的内容,有没有将火的事泄露出去,虽然这样做,但蓝柠也知道,这事儿部落里的人早晚都得知道。不过她想给大家一个接受的过程,或者,先接受她的烤的非常好吃的肉,再接受在帐篷里生火。
吃饱了肉的蓝柠感到生活又有了希望,她小心翼翼的保存着火种,精力充沛的借着发光石头的微光,替蓝斯将破了的兽皮靴子缝好了。
用的是一种透明的,滑腻的像什么动物的筋的白线,针就更奇特了,是一种针状的坚硬树叶,大自然造物果然神奇。
蓝斯抱着她给他缝好的靴子,笑的很像个傻孩子。
蓝柠发现蓝斯比部落里的其他男人都要不讲卫生,她决定先容忍他一天,明天一定撵他去洗澡。
现在蓝柠已经知道,原来摩萨部落和生活在极地的人们一样,每年会随着猎物进行至少两次大迁徙。蓝斯便是在上次迁徙中因为追捕一头猎物掉了队,恰值当地飓风过境,蓝斯便挖了个洞像熊一样躲在地下,准备等危险天气过去再追赶部落里的人。
恰在这时遇到了蓝柠。蓝柠令他耽误了很多时间,使部落里的人几次疑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摩萨部落在新的营地等待夏季的来临。在猎物丰硕的夏季来临之前,他们要经历一段比严冬更难狩猎的过渡期,食物依然很珍贵。
随后的几天,蓝柠学会了在烤鱼烤肉之前,先在石片上涂上一层动物的油脂,这样烤出的食物更加的美味了。
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蓝柠不再吃生肉,而是拿出烤好的熟肉熟鱼,正大光明的吃,甚至给蓝斯带去狩猎时吃的食物,也是熟的。部落里的人先是都好奇的围观她的食物,蓝柠装作很自然的态度,也分给大家一点熟肉品尝。
她从女人们的眼神中看出大家很想知道她的食物的制作方法,只是装作看不懂。这期间吉亚最喜欢黏在她身边,从她这里吃了许多的熟肉烤鱼片。
有几次蓝柠甚至听到他顺口一样叫自己“玛玛”,世界各地古往今来的口音虽然不同,但据说唯独在一个词上发音是差不多的,那就是“妈妈”。蓝柠听他这样叫自己,心上泛上一阵心疼,尽管纠正他要叫自己“蓝柠”,却是每次塞更多的食物给他。
图鲁似乎是一个人,蓝柠没有见过他进哪个女人的帐篷,也没有见过吉亚的妈妈。在这样的严寒之地,女人和孩子似乎更难生存下来,其实是所有的人都很难生存下来。
想到这些,蓝柠就不再纠正吉亚对自己的称呼。
部落里的孩子数量很少,蓝柠发现,这里的孩子像是公共财产一样,不管是不是孩子的父母,大家都统一的对孩子极其宠爱。
也许这是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形成的一种宽厚包容的胸怀吧,或者是为了种族的延续。
——如此这般,自己想采取避孕措施的行为,会不会是一件引起公愤的事情呢?
这样一想,蓝柠又有点害怕起来。
难道真要在这里生一个孩子吗?
蓝柠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毕竟这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完全在她的想象之外。她至今还只是在被动的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