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上下附上了一层胭脂般，透着一股小女儿家的涩涩情怀。一棵古松枝上积了太多的雪，终是不堪重负的压折了，嘎吱一声响，几个护院忙跑过去看情况。雪地里徒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或大或小，或深或浅。
她低头正欲拍拍身上的雪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落她发间碎雪。动作轻盈如暖暖和风，一阵淡到几乎无法嗅到的兰香，来邪不自在地退了两步，垂下眼睫。
“多日不见，你和我倒是生疏了。”
声音也是帝君的，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可是，来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抬头。”
来邪眼睫抖了抖，半晌终是惧他抬了头。
她觉得再见他，就该心如止水，然而脑海中不由想起妙严宫里那位帝后。来邪曾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静默良久，说他从未喜欢任何人，所以也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虽然她当时心里不舒服，但是她那时觉得她虽然不是他所爱，至少也没人得到他。虽然痛，但是心里只要有个盼头就好，有这个盼头，她就觉得她所受的苦难都不算什么。之后听说帝君娶了帝后，她哭了，且是大哭一场，哭过之后还偷偷摸摸去打听。听说帝君大婚当日把帝后娶回来，一个人就去了人间，让那位帝后独守婚房。来邪那时又觉得有希望了。然而，当看见妙严宫那位女主人之后，来邪除了难过，却再也哭不出来了。既然说了不喜欢任何人，为何还是娶了她？那是一个来邪永远比不上的女人，美的就像画出来的。来邪失望的是，做不到，那又为何骗她，给她一次次的希望？
这时，她再看向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心如止水，而非红了眼眶这般失态。
蒋韩似是叹了口气，把她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来邪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样好看。
“怎么？”
“……”
“这样安静，我真不习惯。”
“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因为我不是洛衫……
来邪说完，就小跑着离开。
身后蒋韩无奈的笑了起来，泼墨般的发上点点白痕。洛祈不知来了多久，见她跑远才推门而入，开口，“衫儿还在怪你一去就是两三个月，过几天就好了。”
蒋韩只笑不语，眼睛望着外面幽幽的出神，却有一瞬间，透着空洞的忧伤。
来邪早料到洛祈会来找她，她本来在书房看书，洛祈一直等到她看完准备休息才开口。
这样的洛祈让来邪生不起来气。
“我知道本是洛衫欠你，现在反而让你来帮忙隐藏。今日，洛衫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不要责怪。”
洛祈说完一拜。
来邪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回应，洛祈也一直维持弯身的动作，且脸上没有任何不耐。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蒋韩喜欢的是洛衫，我……”
“蒋韩乃人中龙凤，你觉得他配不上先生？”
洛祁眼里透着笑意，来邪正低着头也没看到他在有意逗她玩。她摆弄着自己的袖子，一边回答：“不是。只是他喜欢的又不是我，这样的感情还不如不要。还有，他……太完美了不是？我想令妹之所以离开他，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敢喜欢吧。”
“以先生高见，觉得蒋韩怎么样？”洛祁看着依旧低着头的来邪，眸子里透着淡淡的紫色。
“我觉得他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呵呵……说笑了。”来邪其实觉得蒋韩身上少了一种东西，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么蒋韩很有可能这一世没有灵魂，也有可能是帝君的障眼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