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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眼看着前方,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耍花招,听明白了吗?”女测谎师沈怡两眼平静地注视着顾娆,这个涉嫌杀害继父的最大的犯罪嫌疑人,那目光里,似乎满是不信任。

“我抗议,我十二分地抗议!”这名年方二十岁,却已身陷多宗命案,且打扮轻浮妖娆的确人如其名的妙龄女子,此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开始公然与测谎师对抗起来。

“把手放下,集中注意力回答我的问题!”比顾娆年长五岁,年方二十五岁的女测谎师沈怡,竭力控制自己激昂的情绪,朝顾娆吼去,“若再不听话,休怪我动最后家底了!”

“哟?你不就是个测谎师吗,又能怎样?”顾娆满不在乎道,“连警方都没有抓到我的证据,你一个小小的测谎师,又能奈我如何?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

沈怡深吸一口气,吐出的话也如空气般冰凉:“我不会杀你,但你要是不听话,不配合这次测谎,你的命运将很难说。”

“好吧,快点开始,”顾娆竟先入为主说,“第一个问题,快问吧。”

沈怡见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在她大学毕业后三年多来的测谎生涯中,还从未遇到顾娆这样从容不迫,不惊不惧,又事不干己的样子。尤其,她还是名女生?

在一般人的经验里,女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会较弱,至少,会逊男生一丁点,但眼前的女生顾娆,却大大超出了这概念,沈怡敢打赌,就是五个心理承受能力超好的男生站到一起,也比不过顾娆。可以说,她是大大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

于是,沈怡盯视着顾娆的眉梢,开始了第一个问题:“凶杀案发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你继父的房间?照实说,不许撒谎!”

边说,沈怡边盯紧了顾娆身边的测谎仪,期待它的反应。

然而,顾娆却出乎意料极其平静地回答:“是的,去过,那又怎么样?”

确如沈怡所料,与顾娆的手臂连在一起的测谎仪,此时平平安安,未有发出任何一点动静,说明顾娆的话,十之有八可能是真。

“那么,你是不是你继父死前,所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沈怡的第二个问题,愈发咄咄逼人,她知道此时,是拿出她测谎师看家本领的时候了。

然而此时,与顾娆相连的测谎仪,却依然纹丝不动,波澜不惊:“不,你说错了,在我之后,我母亲还进过我继父房间,难不成,我母亲是凶手吗?!”令一旁列席的测谎师惊诧不已的是,犯罪嫌疑人顾娆竟然质问起测谎师来了,这还叫王法吗?!这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乱弹琴!

眼望测谎仪纹丝不动,再看顾娆兴师问罪的眼色,沈怡终于挂不住了:“顾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现在是我在问你,没有你反问的资格!”

见沈怡动起了真格,又见一旁诸多测谎师都纷纷摇头,顾娆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笑,而后说:“那好,还有什么问题,请问吧。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OK?”

“OK,”沈怡见开章便有难度,只得换了种口气问,“那好,你说除了你,你母亲还进过你继父的房间,那我请问,犯罪现场,为何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比如说指纹啊,鞋印啊之类?”

“那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将一切痕迹都灭掉了,你们还如何看得到?”顾娆底气十足道,“难不成你们以为真凶是傻瓜,会等着你们来逮吗?”

这时,现场所有测谎师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与顾娆手臂缠绕相连的精密测谎仪上,但见那所有的皮肤电,呼吸,瞳孔等项,都呈现平安无事状,与正常指标毫无二致,令所有人屏息。

难不成,这测谎非但未起到作用,还成了二十五岁的年轻女测谎师,被犯罪嫌疑人咄咄质问的现场?

若如此,法律的尊严,将往何处放?他们这些测谎师,都是被拿捏的软柿子吗?

终于,那名叫郑同的测谎师开口了:“不,顾娆,我有十二分的证据,证明是你杀了你继父,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吗?”

此语既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顾娆,这名二十岁的女犯罪嫌疑人,与她身旁的精密测谎仪!

此时测谎厅中,已是鸦雀无声,神鬼寂静!

尤其是沈怡,那双大大的,晶亮的眸子,更是睁得非同寻常地大,此时哪怕测谎仪有一丝一毫的跳动,她都有把握她赢了!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此时测谎仪依然纹丝不动,似乎没有了声息般,而从顾娆嘴里吐出的,却是如此冷冰冰的话语:“去死吧,耶稣。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你们就是问上一万句,也是无济于事。”

“不!你继父就是你杀的!”沈怡终于站起来说,“案发的那天晚上,分明有人看见你拿出刀子,捅进了你继父的胸口!而那,就是因为你继父,他知道了你的贩毒经历,想要带你去自首,将你绳之以法!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一下,测谎厅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定在了救命符——那只精密测谎仪上!

他们知道,这一下,算是揭底了!

然而再次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顾娆不慌不忙接口道:“对不起,我要控告你血口喷人!我没有贩过什么毒,更没有可能去自什么首。一切,都是你自说自话,自导自演,目的,不过是维护你测谎师的那点面子罢了。你倒自己睁眼看看,你的目的,达到了么?我身边的测谎仪,有过一丁点的变化么?若没有,只能证明你的无能,彻头彻尾,不可救药!”

望着即便在一连串的感叹句中,与顾娆身体相连的测谎仪,依然没有一点动作,沈怡在心里悲叹: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毫无商量地完了。

看来就是最最先进的测谎仪,也未有洞察一切的效果,看来面对心理素质极佳的犯罪嫌疑人,测谎仪,也未必有用!这果然应了那句话,所谓精密测谎仪,也只能测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反应,而不能测谎言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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