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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文公去世(前609年)

春,齐懿公撕破盟约,定下来了出师伐鲁日期(又要讨伐鲁国)。

但是还没到出兵的那天,齐懿公就病倒了。

齐国的医者说:“(齐懿公)到不了秋天就会死去。”

鲁文公听说以后,就让人占卜。

鲁文公嘴巴上企盼说:“希望齐侯不到发兵日期就死!”

在占卜前,惠伯(叔彭生,叔牙的孙子)把所要占卜的事情致告龟甲(这个过程叫“命龟”或“令龟”,“命龟”有规定的说辞)

卜楚丘(卜师)占了卜,说:“齐懿公出兵前就会死,但不是病死的;不过,国君怕是听不到这个消息了(意思是鲁文公比齐懿公先死)。令龟者也有凶咎(凶兆)。”

春,周历二月丁丑(二十三),鲁文公死在了宫中某个不知名的台子之下。

【齐国还想打鲁国,可惜齐懿公病了;鲁文公哈哈大笑,诅咒齐懿公快去死吧,结果自己乐极生悲,比齐懿公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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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五月,齐懿公被杀。

齐国人立了公子元(齐惠公)为国君。

于是,齐国不准备打鲁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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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鲁文公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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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公子遂(东门襄仲,鲁文公的叔叔,属于鲁国公室)、叔孙得臣(叔彭生的弟弟,叔牙的孙子,属于叔氏)到齐国去访问。

两人同往,各有使命,一是贺齐惠公即位,二是拜谢齐国派人参加了鲁文公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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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鲁国又要纠结继承人的问题了】

鲁文公有两个妃子。

元妃是齐国公女(齐昭公之女),生了世子恶、公子视。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作为他们的老师。

第二个妃子是敬嬴(陪嫁),生了公子俀(鲁宣公)、叔肸(一生没有事迹)。

敬嬴受到鲁文公的宠爱,她私底下却跟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偷情。

因为公子俀(鲁宣公)比世子恶年长,敬嬴把他嘱托给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

【如此可知,鲁文公有四个儿子:世子恶(嫡长子)、公子视(嫡次子)、公子俀(庶子、鲁宣公)、叔肸(一生没有事迹)】

等到这一年,鲁文公挂了。

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想立公子俀(庶子、鲁宣公)为国君。

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坚决不同意。

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就去找外援,进见齐惠公,请求废掉世子恶,而立公子俀(鲁宣公)为国君,并许诺事成之后,会给齐国带去好处。

齐惠公刚刚即位,想要亲近鲁国,同意了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的请求。

【世子恶虽然是齐国女子所生,但他更是鲁文公的嫡长子,按照正常的继承法,肯定是他当鲁国的国君,不会给齐国带去多少好处;而公子俀(鲁宣公)是庶子,如果他能在齐惠公的帮助下,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君位,那肯定会给齐国一大笔款项;齐惠公也巴不得鲁国因为继承人问题而在内部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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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秘密处死了太子恶和他的弟弟公子视,并拥立公子俀(鲁宣公)为国君。

(《春秋》记载“子卒”。“子”是世子恶,称“卒”是为了隐讳真相。世子恶的弟弟公子视也被杀,因为他年纪小,《春秋》不记载)

东门襄仲(公子遂,鲁文公的叔叔)又假借世子恶的名义召见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世子恶和公子视的老师)。

【东门襄仲要斩草除根】

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便去求见。

家宰(公冉务人)劝止他,说:“你进去必死无疑。”

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说:“为君命而死,死而无憾。”

家宰(公冉务人)说:“如果是国君的命令,可以死;不是国君的命令,何必听从?”

叔彭生(叔牙的孙子,孙叔得臣的兄长)不听,还是进去了。

东门襄仲(公子遂)把他杀死,并将尸体埋在马厩的马粪里(也可能是埋在路边)。

孙叔得臣(叔彭生的弟弟)挖出叔彭生的尸体安葬。

【叔牙→公孙兹(鲁僖公四年出场)→叔彭生、孙叔得臣】

【孙叔得臣→侨如、虺、豹(前616年出场,鄋瞒进犯齐国和鲁国,鲁文公占卜派叔孙庄叔追赶敌人,卦象很吉利,就派他出征。那一年冬季的十月初三,孙叔得臣在咸地打败了狄人,俘获了长狄侨如、虺、豹三名狄人头目,叔孙庄叔就用“侨如、虺、豹”这三个人的名字为自己的三个儿子取名)】

家宰(公冉务人)怕被牵连,就事奉惠伯(叔彭生,谥“惠”,叔牙的孙子)的妻儿逃奔蔡国。

【后话:不久后,鲁国又为叔彭生的儿子(名皮)恢复了“叔氏”】

发生这件事后,鲁文公的夫人姜氏(齐昭公之女)去齐国,再也不回鲁国了。

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哭着经过集市,说:“天哪!襄仲无道,杀死了嫡子,立庶子!”

集市上的人都随着她哭泣,鲁国人称她为“哀姜”(她活着的时候,鲁国老百姓叫她“哀姜”;历史上称她为“出姜”;这两个都不是谥号,因为她最后死在了齐国,鲁国不会再给她上谥号了)。

【东门襄仲代表的是鲁国公室,他公然杀掉叔彭生(叔氏)而废嫡立庶;东门襄仲的杀人手段引起了鲁国的公愤,后果就是使他的政敌们紧紧抱成了一团】

【尽管东门襄仲此时权倾朝野,但是在他死后,“东门氏”家族因为不得人心,很快就被“季氏”驱逐出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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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孙行父(季文子,季友的孙子,季氏)出使齐国。

【季氏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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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纪公生了太子仆,又生了季佗,喜爱季佗而废黜太子仆,而且在国内办了许多不合礼仪的事情。

太子仆依靠国内人们的力量杀了莒纪公,拿了他的宝玉逃亡前来,送给鲁宣公。

【无缘无故能拿到这么多财产,鲁宣公当然乐意】

鲁宣公命令给太子仆城邑,非常高兴地说:“莒太子为了我无所顾忌地杀了他的国君,并带着他的宝物来投奔,他对我太好了。替我封给他采邑,今天必须执行,不得违抗命令。”

太史克遇见仆人,就把公文的内容改为:莒太子杀了他的国君,并偷窃了他的宝物来投奔,他不认识自己的穷凶顽固还想来接近我们,替寡人(鲁宣公)把他放逐到东夷去。今天必须执行,不得违抗命令。

季孙行父(季文子,季友的孙子)看了这个公文,就让司寇把太子仆赶出国境,说:“今天一定得彻底把他赶走。”

【这下,太子仆大概只能骂娘了:“老子把全部家当送你鲁国,TM的还把老子赶走,什么东西啊?我问候你鲁国国君祖宗!”】

次日,有关官员向鲁宣公汇报命令的执行情况。

鲁宣公听了大吃一惊,责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鲁宣公被太子仆数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竟然有人敢篡改国君的命令)

季孙行父(季文子,季友的孙子)不说话。

仆人就把太史克的事告诉了宣公。

鲁宣公就把太史克抓来,问道:“违抗国君命令该当何罪,你听说过吗?”

太史克强硬地回答说:“我拼着一死,奋笔改写公文,岂止是听说!我还听说过:‘破坏法纪的人是乱贼,掩匿乱贼的人是窝主,窃取财宝的人是内盗,用内盗财宝的人是奸邪。’会使国君成为窝主、奸邪的人,是不能不除去的。我违抗了国君的命令,也不能不处死。”

【鲁宣公刚刚靠不正当手段当上了国君,而太史克的靠山是季氏,这件事中,太史克在占据了礼法的制高点,才敢这么厉害】

鲁宣公本来的一腔怒火化成一滩憋屈,只好说:“我确实太贪心,不是你的罪过。”

于是,鲁宣公赦免了太史克(里革)。

【以上是《国语》版本的回答】

【以下是《左传》版本的回答——太史克回答说:“先大夫臧文仲教导行父事奉国君的礼仪,行父根据它而应酬对答,不敢丢失。先大夫说:‘见到对他的国君有礼的,事奉他,如同孝子奉养父母一样;见到对他的国君无礼的,诛戮他,如同鹰鹯追逐鸟雀一样。’先君周公制作《周礼》说:‘礼仪用来观察德行,德行用来处置事情,事情用来衡量功劳,功劳用来取食于民。’又制作《誓命》说:‘毁弃礼仪就是贼,窝藏贼人就是赃,偷窃财物就是盗,偷盗宝器就是奸。有窝赃的名声,利用奸人的宝器,这是很大的凶德,国家对此有规定的刑罚,不能赦免,记载在《九刑》之中,不能忘记。’行父仔细观察莒仆,没有可以效法的。孝敬、忠信是吉德,盗贼、赃奸,是凶德。这个莒仆,如果取法他的孝敬吧,那么他是杀了国君父亲的;取法他的忠信吧,那么他是偷窃了宝玉的。他这个人,就是盗贼;他的器物,就是赃证。如果保护这个人而用他的器物,那就是窝赃。以此来教育百姓,百姓就昏乱无所取法了。莒仆的这些表现都不能算好事,而都属于凶德,所以才把他赶走。从前高阳氏有才能强的子孙八位:苍舒、隤?、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他们中正、通达、宽宏、深远、明智、守信、厚道、诚实,天下的百姓称之为八恺。高辛氏有才能强的子孙八位: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他们忠诚、恭敬、勤谨、端美、周密、慈祥、仁爱、宽和,天下的百姓称之为八元。这十六个家族,世世代代继承他们的美德,没有丧失前世的声名,一直到尧的时代,但是尧没有能举拔他们。舜做了尧的臣下以后,举拔八恺,让他们担任管理土地的官职,处理各种事务,没有不顺当的,地上和天上都平和无事。又举拔八元,让他们在四方之国宣扬五种教化,父亲讲道义,母亲慈爱,哥哥友爱,弟弟恭敬,儿子孝顺,里里外外都平安无事。从前帝鸿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掩蔽道义,包庇奸贼,喜欢办那些属于凶德的事情,把坏东西引为同类,那些愚昧奸诈的人,和他混在一起,天下的百姓称他为浑敦。少皞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毁坏信义,废弃忠诚,花言巧语,惯听谗言,任用奸邪,造谣中伤,掩盖罪恶,诬陷盛德的人,天下的百姓称他为穷奇。颛顼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没办法教训,不知道好话,他愚顽不灵,丢开他,他又刁恶奸诈,鄙视美德,搅乱上天的常道,天下的百姓称他为梼杌。这三个家族,世世代代继承他们的凶恶,加重了他们的坏名声,一直到尧的时代,但是尧没有能赶走他们。缙云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追求吃喝,贪图财货,任性奢侈,不能满足,聚财积谷,没有限度,不分给孤儿寡妇,不周济穷人,天下的百姓把他和三凶相比,称他为饕餮。舜做了尧的臣下以后,开辟四方的城门,流放四个凶恶的家族,把浑敦、穷奇、梼杌、饕餮赶到四边荒远的地方,让他们去抵御妖怪。由于这样,尧死后而天下就像一个人一样,同心拥戴舜做天子,因为他举拔了十六相而去掉了四凶的缘故。所以《虞书》举出舜的功业,说‘谨慎地发扬五典,五典就能服从他’,这是说没有错误的教导。说‘放在许多事务之中,事务都能顺利’,这是说没有荒废的事务。说‘开辟四方的城门,从远方来的宾客都恭敬肃穆’,这是说没有凶顽的人物(上述言论今见于《尚书·虞书·舜典》)。舜建立了二十种大功(指举十六相及去四凶)才成为天子,现在行父没有得到一个好人,但已经赶走一个凶顽的人了。与舜的功业相比,已是二十分之一,差不多可以免于罪过了吧!”

【《左传》更夸张,太史克见面就是对鲁宣公劈头盖脸地一顿猛训,就像老师教育犯错的孩子一样……太史克嘴里的墨水如滔滔江水般汇入了鲁宣公身上的每个细胞】

【如此,可以看出,季氏和叔氏一样,选择站在鲁国公室地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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