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郑文公到楚国去访问。
(郑国完全投靠了楚国。)
宋襄公对郑国的这种行为很不爽。
夏天,宋襄公就带着卫侯、许男、滕子的军队以此为借口,攻打郑国。
(宋襄公被楚国抓了一回,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照样我行我素。伐郑是宋襄公与楚国争霸的一步棋。)
【《左传》说:“宋襄公就是在这样作死的。”】
随后,楚国人攻打宋国,以此救援郑国(上一次楚国是“围许救郑”,这次又是“围宋救郑”)。
宋公打算迎战。
大司马固(公孙固,宋庄公之孙)劝阻说:“上天抛开商朝很久了(宋国是商朝的后代)……您大人有大量,不如赦免楚国吧,别跟他们打了。”
宋公懒得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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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宋公同楚国人约好时间、地点,准备在“泓水”旁打一架。
(春秋时期一般不打遭遇战;因为人口稀少,加上主要战力是兵车,只能在相对平坦的地方战斗;如果两国不约好时间、地点,估计人都碰不上,是没其他办法才这么做的……史书上还美其名曰:君子之战,呵呵呵~)
冬十一月一日,宋军和楚君在泓水北面决战。
开战后,宋国人已经摆成队列,而楚国军队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到北岸来。
大司马(公子目夷)说:“对方人多,我们人少,趁他们还没有全部过河的时候,请下令攻击他们。”
宋公说:“不行。君子不趁人之危。我不能在别人困厄时攻击,等他们过河再打!”
大司马(公子目夷)气坏了,也能对着楚军干瞪眼。
楚军全部渡过了河但还没有摆成队列。
楚军上面指挥的军旗乱了,下面阵容也乱了。
司马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告诉宋公:“请求国君准许,趁着楚军还没有摆成阵势时,攻击他们吧!
宋公说:“还不行。我听说,君子不攻击没有摆好阵势的军队。”
大司马(公子目夷)语塞,最终叹了口气,选择沉默。
等到楚国人已经摆好了阵势,然后才击鼓进攻他们,
宋襄公本人也身先士卒,向敌中央突进。楚军以两翼左右包抄,使宋军陷于四面受敌之境,宋襄公死战得脱,士卒死伤甚众。
宋国的军队大败,宋公自身也受了伤(七个月后就死了)。
宋公伤了大腿,门官被歼灭。
宋国都城里的人都归罪宋公。
宋公说:“君子不伤害已经受了伤的人,不擒捉头发花白的人。古代作战,不凭借险要的地势。我虽然是殷商亡国的后裔,却也不能进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
子鱼(公子目夷,字子鱼)说:“国君您不懂战争。刚开战的时候,楚国因为地形狭隘才没有及时摆开阵势,这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呀,军队就是要在有利的情况下进攻啊,国君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击鼓进攻,冲垮他们的队伍!就算如此,我们还要担心能不能成功呢。”
子鱼(公子目夷,字子鱼)继续说:“况且现在楚国人是我们的敌人,即使对面是老人,捉了也不能放,管什么头发花白不花白,直接割下他们的左耳,对待敌人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值得怜悯的?!使将士知道什么是国家耻辱,教给他们怎样打仗,这是为了杀死敌人。对待没有死透的敌人,为什么不送他一程呢?如果不忍心伤害敌人的伤员,那还打什么仗;怜悯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如向他们投降!”
【这篇叫《子鱼论战》】
【此战表明,仅以“仁义”争霸,死守旧兵法,断难成霸,绝难取胜。是役,襄公“不阻敌人于隘”、“不鼓不成列”,可谓仁至义尽,结果败绩,自己大腿中箭,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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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渡澭水追击时,命令人先去测量澭水的深浅做标记。
这时,澭水突然暴涨,楚国人不知道,仍然沿着设置的标记涉水过河,结果淹死了一千多人,士卒惊恐的声音如同大房子倒塌一样……(之后的内容省略)
(原先做好标志的时候本是可以涉水过河的,如今河水暴涨,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了,楚国人还是按着原来的标志过河,这就是他们失败的原因。事物总是在发展变化的,如果不顾条件的改变而以老眼光、老办法来看待变化了的事物,只能像选文中渡河的楚国人一样落得一个失败的下场。所以说,我们做事要有发展眼光,否则,也会落得文中楚人那样的结果。)
【这一段出自《吕氏春秋·慎大览·察今·荆人涉澭》,特插入此处,但内容与此战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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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早晨,楚军经过郑国。
郑文公的夫人芈氏(楚女)、姜氏(齐女)在柯泽慰劳楚成王。
楚成王派师缙过去呈上战果,把俘虏和被杀死的敌人的左耳给他们看。
十一月初九,楚成王进入郑国接受享礼,郑文公向楚成王敬酒九次(九献)。
(史记正义曰:《周礼·大行人》云:“上公九献,侯伯七献,子、男五献。”)
(《仪礼》:主人酌以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以酹宾,乃成一献之礼。九献者,九为献酬而礼始毕也。楚宾子爵,以霸主自许,故郑以极礼待之。)
庭院里陈列的礼品有一百件,另外再加笾豆礼品六件。
宴请完毕,夜里出来,芈氏送他到军营里。
楚成王带了郑国的两个侍妾(芈氏的两个女儿,楚成王的外甥女)回去。
郑国的叔詹说:“楚子恐怕会不得善终吧?楚子(子爵,“楚王”是他自封的)执行礼节,却不守礼法。这样做(搞**),怎么成就霸业?”
泓水之战后,楚国在中原已无阻力,在其后数年间,其势力一度达到黄河以北,直至晋文公领导的晋国崛起后,楚国的扩张方才被遏制。
而宋国在此战之后完全成了二流国家,再未能在历史中发挥重要作用。
单纯从中原国家立场出发,看宋襄公之举,也有那么点舍身求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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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晋公子重耳路过宋国,重耳与宋国的司马(公孙固)关系很好。
公孙固对宋襄公说:“晋公子流亡在外十几年,已经由孩子长大成人了,喜欢做好事而不自满,像对待父亲一样事奉狐偃,像对待老师一样事奉赵衰,像对待兄长一样事奉贾佗。狐偃是他的舅舅,仁慈而又足智多谋。赵衰是为他先君驾御战车的赵夙的弟弟,富于文彩而为人忠贞。贾佗是晋国的公族,见多识广而谦恭有礼。这三个人在左右辅助他。公子平时对他们谦下恭敬,每逢有事都要咨询他们的意见,从年幼到长大成人始终如此,不稍懈怠,可以说有礼了。在礼的方面有所建树,一定会得到善报。《商颂》上说:‘商汤急于尊贤下士,圣德天天向上升高。’尊贤下士,就是有礼的表现。请君王好好地考虑考虑。”
宋襄公因为跟楚国交战受伤,所以想得到晋国的援助,就以隆重的礼仪接待了重耳,赠送给重耳12乘马车(1乘马车有4匹马;12乘马车就有48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