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秦国的军队经过周王室的北门(这座门名为乾祭,南门称圉门,东门称鼎门),车上左右的士兵脱掉头盔,下车步行,然而走了几步,紧跟着就一跃上车,300辆兵车都是如此。
【古代兵车若非将帅,则御者在中,射者在左,持戈盾勇士在右;如果是将帅或天子诸侯亲征,则位于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戎右在右。此时秦师战车上的车左和车右都下车,而且脱去头盔(称胄),但按礼还应櫜甲束兵,櫜是箭囊,櫜甲束兵就是脱去铠甲、收起兵器,不止是脱去头盔。秦国位于西方,直至东周才成为诸侯,在文化礼仪上自是比中原落后,能做到免胄下车已是不容易。这些秦国将士随即又跳上车去,共计300乘。】
王孙满(周襄王之孙,名满)还年幼,在城楼上偷窥,见了这种情形,对周襄王说:“秦国的军队轻狂而没有礼貌,一定会失败。轻狂就缺少谋略,没有礼貌就会粗心大意。进入险地却粗心大意,又不能谋划,能不失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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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到了滑国。
郑国的商人弦高正准备到周城去做生意,就遇上了秦军。
弦高暗中派人向郑国报告。
弦高为了拖延时间,就先拿出四张熟牛皮,再拿出十二头牛(古代送礼都先以轻物为引,而后致送重物。),去犒劳秦国的军队,并且说:“我们的国君听说你们行军要经过我们郑国,特派我来冒昧地慰劳您的部下。敝国家虽然不富足,但你们在此停留,我们也愿意为你们准备好每天的伙食,如果你们要离开,我们就为你们守一天夜。”
秦军将信将疑,于是停止前进,在原地等了一晚上,并吃掉了弦高的牛。
(那年头牛肉可是好东西,相当于现在的鱼翅之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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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弦高的人才把消息告诉郑穆公。
郑穆公马上派人去探看杞子等人的馆舍,发现他们已经装束完毕、磨利武器、喂饱马匹了。
郑穆公便派皇武子去下逐客令。
皇武子对他们说:“敝邑的干肉、粮食、牲口都已经吃完了,养不起各位了。不过,郑国的原圃就如同秦国的具圃,如果大夫们想要吃的,自己去猎取吧~~也好让敝邑的老百姓有口饭吃,怎么样?”
秦将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虚了,于是各奔东西——杞子逃到齐国,逢孙、杨孙逃到宋国(公元前630年,秦穆公和郑国人结盟,派遣杞子、逢孙、杨孙在郑国戍守,现在阴谋暴露,只好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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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明视听说后,很懊悔,说:“郑国有准备了,不能存有希望了。攻打郑国不能取胜,包围它又没有后援,我还是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秦军顺手灭亡了滑国,掠夺了那里的财富(虽灭滑国,却无法占领其土地)。
夏四月十三日,等待已久的晋国军队在崤山伏击了秦国的军队,俘虏了秦国的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
秦军的一匹马、一只车轮都没返回秦国。
晋国人回去后,穿着黑色丧服安葬晋文公(原来是白色,现在改穿黑色丧服)。
【从此,晋国和秦国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战祸连接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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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晋国、陈国、郑国进攻许国,惩罚它倾向楚国(郑文公死后,郑穆公的立场又偏向了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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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不甘示弱,派令尹“子上”(鬭勃)侵犯陈国、蔡国。
陈国、蔡国和楚国讲和,又进攻郑国,准备把公子瑕(公元前629年,郑国公子瑕奔楚)送回去做郑国国君。
楚军在桔秩之门攻城,公子瑕的战车翻倒在周氏的池塘(“周氏之汪”,祭仲曾经把雍纠的尸体扔到过这个池塘)中,随后公子瑕淹死了,外边的仆人髠把他的尸体献给了郑穆公。
郑文公的夫人为他(公子瑕)殡敛,而安葬在郐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