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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恨总是情

王小红几乎两个小时以后才摸到一条简易公路旁边,也不知哪一个方向是集镇或矿区,王小红就坐在路边休息,一边等着过往车辆。等了接近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辆破旧的尼桑,王小红一招手,心想自己一美女估计搭个便车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是人家反而一踩油门呼的一声就跑掉了。再靠人走体力是跟不上了,王小红心里想着这里就还是在原地等。这时又来了一辆摩托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开着一辆已经分不清品牌和马力的摩托车呼啸而来;王小红这下站在公路中间两手一摊示意拦车。那个男孩子弱了一下油门,踩了一下刹车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阳光那里实在不能再耽搁了。王小红急了,手一伸就直接把那男孩子拽下来了。那个缅甸男孩一下子就被王小红拉在手上拖着,摩托车也摔倒在地上。他站起来几下子挣脱王小红的手,后退几步,仔细看了几下王小红,虽然有点奇怪一个面目清秀的外国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力气。但怒火中烧的他顾不了这么多,掏出一把军用匕首就直冲王小红而来。

王小红就一个简单的手砍,变戏法似的就把那军用匕首拿在了自己手上。那男孩子不可思议的又惊又怒又怕,一连后退几步着向公路两头张望,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王小红却把军用匕首掉过头来递给他,见他还在犹豫,又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二十美元一并递给他。

有人说,钱是世界人民的共同语言,这话不假;这男孩子一看就明白了王小红没有恶意,高兴地接过了匕首和钱,那点痛算什么?要知道缅甸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千人民币还算是高的。

“我要去集镇,你能带我去吗?”王小红问,奇怪的是那男孩子听不懂汉语。摊开两手打着手势告诉王小红。他叽叽喳喳说着话,王小红也听不懂。正为难之际,想起缅甸曾经是英属殖民地。可王小红英语会话也不行,但几个常用单词还是知道一点,“town;markettown”王小红比划着说。那男孩子一听就明白了,扶起摩托车,使劲踩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把马达打着了,他把摩托车掉头,拍拍后座示意王小红坐上来。

这二十美元足足让王小红在这颠簸足足一个小时以上,才来到一个不知是什么估计不是那几个劫匪说的石林矿区;有一点像集镇的,总算是有吃有喝有穿有地方住的地方吧。这里的房子和国内不同,大部分都修在水中,打着柱子,木板的,竹条的都有。当然,如果说是做生意的餐馆和旅馆也有像模像样修在陆地上的,但三楼以上的高层建筑很少。让人感到好奇的是,这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穿着五光十色的纱笼,就象国内厨房里做饭用的围裙一样,让人看着很别扭。还有,这个餐馆居然把厨房设在外面,什么炸虾酱,炸辣子;总之是辣味浓,又和国内辣得有点不同,炸食多,拌菜多,酸菜多,还有一些面点也和国内差不多的。

街面上,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混迹在一些矿工模样的人群当中,还有一些貌似当兵的背着武器四处游荡,但对人友善,见到王小红这个穿着不一样的中国人,也没有大惊小怪。

那个男孩子把王小红送到那里就准备走;王小红拉住那个还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男孩子,又递给他五美元,说“healthyfood”(食物)。那个男孩子热心地拿着那张五美元,张罗着给她内行地买来一堆中国人常吃的烧麦,饺子,米饭,还有一盘黑鱼酸菜和炸虾酱;从五美元买到的食物份量来判断,这地方消费还是比较低的。

王小红一边吃着,一边又掏出一张五拾美元的,她递给正和那个厨师熟络地聊天的缅甸男孩子“rope”(绳子)她比划着长短和粗细,那个男孩子有些惊诧地望着五拾美元,点点头拿着钱走了。不过这男孩子很有个性,他离开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宝贝——那辆破得不可以再破的摩托车,意思是不要怕他跑了,摩托车还在这里呢。

五美元的食物王小红只吃了一小部分,剩下的王小红径直从桌子上拿了打包用的快餐盒子打了包,用塑料袋子装好。这个时候那男孩子却空着手回来了,他耸了耸肩“NONO”摊开手说没有。没有绳子,那就用布匹做吧;王小红牵挂着李阳光……用英语单词比划着告诉听明白了的那个眉开眼笑那个热心男孩……

五拾美元做一根绳子当然爽呆了,那个男孩子果断地建议那个厨师别做菜了,两个人在王小红的指点下,把布匹撕成条状,用一个小水桶吊着一边转动一边绞成有三股的布条绳子。等绳子做成,天已经快黑了;王小红检查了一下,挺结实的,有接近六七十多米长,长度估计也够了。因为考虑到河水的声音两人无法交流,王小红用身上所有抢到的钱拿到了那个厨师身上的中国产手机和一把菜刀一只手电和打火机加一瓶当地产的说不出名堂来的黑芝麻糊一样的茶。坐着那个男孩子的摩托车就归心似箭地向回赶了,一边回赶一边向自己手机发了信息,她知道,李阳光看到自己的手机,肯定会开机打电话的。

………………………………………………………………………………………………………………………………………

李阳光打开那个防水背包,这背包质量很好,一看就是那种防水防剌的驴友专用设备,只是上面的英文模糊让他也分不清品牌。里面真的有几套衣服,还有前天给自己抹的那种药膏;李阳光忍着冻得牙齿直打颤,哆嗦着把自己脱得精光,用一块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滴,抹上药膏,把那些能穿上的衣服都穿上。又从里面找了一个睡袋,把那张在地道里用过的防潮垫垫在地上,慌张张地就钻了进去躺下,虽然温暖了很多,但感觉还是很冷;李阳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涕。

李阳光躺在睡袋里继续在背包里搜寻,又找到两包饼干和一瓶水。他就着水把两包饼干全吃了,感到还是饿得不行。另外一个塑料盒子因为手冻麻木了打不开,不知是什么东西,估计不是食物,只好作罢;接着居然找到一小支铝包装的烈性酒,李阳光不喝酒的,实在没有东西吃了,拧开喝了一大口,一股酒辣味在口里散开,把他呛得不行,只好盖好盖子放进包里不甘心地继续在里面找。食物是没有了,找到一个铱星6000手机,李阳光高兴极了,马上打开手机……可是,给谁打电话呢?洞里信号不是很好,李阳光拾了几个小石头把洞口垫平,把手机放在上面,果然信号好了很多。

可是把电话拨打给谁呢?

荣秋?不可能;大使馆?不知道电话号码;别考儿父母?怎么对人家母亲交待呀?李阳光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还是饥肠辘辘,虽然还是余悸未消,李阳光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很快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梦里,他梦到了被自己卖掉的那套二居室,二居室里面的那张床,床上的自己和别考儿,程考儿对自己一会儿温情款款,一会儿含情脉脉,一会儿风情万种;她拥抱着自己呢喃着说再不分开了,永远也不分开了。李阳光心说程考儿,你不是死了么?这时程考儿母亲哭着要李阳光还他们女儿来。特别是程考儿奶奶,狰狞着扭曲的面孔向李阳光扑了过来……一边扑过来居然还有伴奏……叮当叮当叮当……吓得李阳光浑身发软……脚一蹬醒了过来。看看天空已经黑了,那个手机闪着光,知道音乐是那个手机发着接收短信的信号。

李阳光这次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浑身发痛,发烫;鼻子塞住了,而嘴里出气感觉就象在吐火。

他固执地强迫自己侧过身子伸手拿到手机一看:“李阳光同学,坚持住,我马上就返回来救你,最多四个小时左右就来了”

这么晚了?这森林里有野兽,更重要的还有荣秋和黄一夫手下的追杀;多么危险呀。再说估计自己不行了,李阳光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是他长到二十七岁从来没有过的。他知道那个素味平生的网友肯定会回到这里来救自己,但很大的可能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能动弹了。想到这里,他内心反而平静下来“我不行了,你不要作不必要的牺牲,谢谢你,王小红你不要来,快点离开这不安全的地方,拜托”

“你算是个男人吗?我还要我的背包呢;坚持……坚持……”

“不要来了,来了估计我也不能动了……”李阳光现在一动弹就有作呕反应,不动反而感觉很好睡,就再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吧,他心内挣扎着……

“不要再睡了,不能再睡了,等着我求求你了”

“……”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别考儿临终前跟我说了些什么话吗?”王小红见他没有回音,又发了一条信息。

“什么话?请你告诉我……”李阳光振作精神回了过去。

“我要亲口告诉你,我要和你一起去别考儿家去探望她的父母……答应我,别睡了,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救你来了……”

“好,我等你……你别急,我不睡……”

……李阳光还是睡了,或是晕过去了;但他内心清楚地知道,不能睡!如果睡着了也许永远就不会醒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黑暗的河道洞里挣扎着睁开眼睛,绝望的抬起头再看了一眼河岸的对面……有火光……是的……没有看错,有一堆篝火在对面燃了起来。扩散着温暖如春天般的希望火光。

王小红……是的,没有别人;是王小红来救自己来了,李阳光一下子明白自己死不了了。

伴随着李阳光激动的心情,一束手电筒灯光对着洞口照了过来;随之一捆绳子刷的一下子准确地扔进了洞口,绳子头上还绑着塑料袋装着烤得热气腾腾的烧麦和一瓶饮料。李阳光精神为之一振,伸手拿过烧麦和饮料狼吞虎咽。

别人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只要饿过的人都确认有理。李阳光把食物统统吃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力气恢复不少;心里不由暗自赞叹着王小红的心如细发。

他钻出睡袋子把身上的衣服尽可能地脱了,就是自己开始脱下来的湿衣服也用防潮垫包好一起放进背包里,然后把背包捆在绳子上;很快背包就被王小红拉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绳子又扔了进来,王小红用灯光反复摇晃着提醒着李阳光用绳子把腰捆结实一点。李阳光捆扎好绳子,一咬牙就迎着风,光着膀子抬脚走进湍急的河流。

河水还是流得很急,但人体在水里有浮力,王小红又是全力一搏,李阳光没有呛几口水就被拖拽到了河岸对面。正当他半躺着吐着水时,王小红却没有动静了;原来,王小红把绳子绑在树上,把另一端放了下来,她用手电筒光照了照,示意李阳光抓着绳子向上爬。这样一个拉一个爬,本来也就十四五米的河岸陡壁也不是很难就上来了。

李阳光一上岸就慌乱地向火堆旁边跑去,火堆旁边王小红已经用树枝架着湿衣服在烤;虽然胸口擦得痛极了。但这对活下命来说简直不叫事。王小红扔下绳子,背对着李阳光叫他把身上擦干净穿上干衣服。然后走近篝火把火堆向前移了一段距离,在原来火堆上面铺上一层树叶,把睡袋放在上面,叫李阳光钻进去。李阳光钻进去以后,她又在睡袋上盖上一层又一层的树叶,哦哟,从头到脚到内心,好温暖呀,李阳光心里说。

王小红并没有停下来,她打开背包里那个李阳光打不开的塑料盒子,里面竟是一些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

“你炎症有一点严重,我给你打破伤风,和头孢……”王小红说着边给他娴熟地做着皮试;问李阳光“有没有偷喝我的酒呀?”

“喝了一小口”李阳光不好意思地说。

王小红找出那小支烈性酒拧开看了看,放进衬衣口袋里,又俯下身子闻了闻李阳光嘴巴:“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没问题的”

“辛苦你了”李阳光看着忙碌的王小红感激地说。

“为什么不说谢谢?”

“嗯……大恩……不言谢”

“东经31度,你是成心想酸我是吧”王小红一边给李阳光注射头孢一边微笑着说。

李阳光在河水里又泡了一下,脑子冷水剌激,再说肚子不饿了,现在睡意全消;他侧过头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哦,是仰视王小红。

王小红不胖也不瘦,个子约一米六七左右,显得有点高个;总是戴着一顶朴素但又与从不同的中性太阳帽,青秀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从帽子后面钻出来,上身着一件格子外套衬衣,下身着牛仔裤,脸上总是有招牌的微笑,显得整个人特别大气,大方,真诚,随和,精神。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亲近,信任。

“看什么呢?”王小红问。

“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才是传说中的女神,什么才是女神的美丽……”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拍马屁……”王小红听得忍不住扑哧一笑。

“……”李阳光没有说话,脸上想笑,泪水却不知怎么鼻子一酸就流了出来。

“别介……,你接着说,接着说女神……”王小红慌了。

“我想问……”

“你问吧,问吧”王小红拿着一个烧麦用树枝插着放在火堆上烤。

“程考儿临终时跟你说的什么?请你告诉我好吗?”李阳光忍不住问。

王小红停下烤烧麦,回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无法告诉你”

“为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王小红神色黯然:“虽然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

“你相不相信我?”王小红问。

“我相信……”

两人说着话,浑然不知危险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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