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红把手电筒对准远处的来船,光束一闪一闪的照了过去。
“为什么要搞成一闪一闪的,这个有讲究吗?”李阳光问。
“这个是手电筒自动SOS功能”王小红解释说“三长三短,这是国际上通用的求救信号”
“要不没有这个功能手电筒怎么办?”
“用手在前面挡一下就好啦”王小红说着,那艘船很快就近了,不是军舰,也不是渔船,是一艘涂装着一只红色大鹏的T国巡逻艇。
巡逻艇虽然吨位也不大,但跟这艘渔船一比那就是庞然大物了;而且上面的的人显得很不友善,接近后如临大敌,打开雪白的探照灯照在渔船上,喇叭里先是一通泰语,然后是一通英语命令所有的人举起双手抱头蹲在甲板上。
“这声音听着不是阿龙吗?”王小红说。
“对呀,很像呢”李阳光见王小红蹲着吃力,先扶着她坐在甲板上。他想起来了,阿龙说话音节很慢,稍微注意就显得和别人有点特殊。可是,这阿龙是黄一夫贴身保镖,怎么会跑到巡逻艇上去喊话了?
“阿龙,我是李阳光”他试着瞅空子大声喊了一下。
还别说,这一喊对面巡逻艇上就静了下来。看来,上面还是真是阿龙,而且还记得他李阳光这个老相识。
“李阳光,你们船上就两个人吗?另外一个是谁?”阿龙没有用广播,就这么喊着问。
“对,就两人,另外一个是王小红”李阳光回答道,心想,这么近,你看不到呀。
“你们的船怎么回事?”
“没有油了”
阿龙不再说话,但巡逻艇上很快放下一只救生筏划了过来。等不多久,划过来一个警察上了渔船打着手电筒四处检查了几下,然后冲巡逻艇喊了一声,阿龙终于开着船靠拢了过来。
“阿龙,你怎么一下子成了警察了?”李阳光背着背包搀扶着王小红上了巡逻艇就忍不住向身着警服的阿龙问道。
“这个问题……”阿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你是个卧底是吧”王小红说着,观察了整个巡逻艇上好像连阿龙也才仨个警察。
阿龙难得的笑了一下:“王小姐冰雪聪明有,这也满不过你”他伸出手扶着王小红坐下,“你的腿受伤了吗?处理没有?”
“嗯”王小红坐下“谢谢,有处理过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派吞,那一位”阿龙指了指划救生筏的“汶仁”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王小红礼貌的说道:“对了,你们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是你的队龙麦雪委托人报的警,说有看到荣秋一伙出海了”
“哦……”王小红听得心里有点明白了。
“那我就问正事了,荣秋他们一伙呢?35863号……这渔船应该是他们开出来的那一艘是吧?”
“他们还都在这附近的荒岛上”王小红简单的把海岛遭遇荣秋一伙,然后自己和李阳光困在海上的事说了一遍。
“这样呀,你是说他们三个人有两个受了伤,只剩下一把手枪了是吧”阿龙问。
“这个不能确定,但的确扔了两把枪到海里了”王小红说。
“好,你们放心休息,巡逻艇上给养充足,需要什么你们尽管说;我们现在抛锚,明天把他们逮到就返程,不过……”阿龙对同事派吞使了一个眼色,派吞马上拿了两付手铐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阳光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又不是坏人”
“别激动李阳光,你们涉嫌与黄晓东一家三人凶杀案有关,我必须依法行事,你们可以保留所有权利,但不能妨碍我依法执法”阿龙依然是慢腾腾说话节奏,一幅公事公办模样,当然,李阳光绝对不是想和他攀个什么交情。
李阳光转身看了看王小红,王小红向他摆了摆头,示意不要反抗,伸手将他拉了一下坐下:“我们是无辜的被害者,相信阿龙先生会尊重事实,调查清楚”
“谢谢理解,我们会秉公执法的”阿龙一摆头,派吞就过来把两人手铐上了。
李阳光和王小红戴着手铐依偎着度过了一个心情复杂的晚上。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开动巡逻艇后,阿龙就泡好了桶装快餐面递过来。
“跟你们商量一点事”阿龙说着打开两人手铐。
“你说吧”王小红递了一桶快餐面给李阳光。
“我们商量了一下,由于对海岛不熟悉,需要请你们带一下路”阿龙有些尴尬的说。
“貌似没有商量的余地吧?”王小红头也不抬地吃着快餐面。
“在这片海域并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你们合作”阿龙说:“我保证回去作证还你们清白”
“我带你们去”王小红说。
“你去是最好了,可是你脚受了伤”阿龙说。
“还是我带你们去吧,不过有两个条件”李阳光几下吃完快餐面。
“你说说看”阿龙说。
“第一,除了开庭审理案件,不能再给我们上手铐,我们最多只是自卫,不会跑”
“行”
“第二,得给我一把枪,那个荣秋没有你想得那么老实好逮”
“这个……不行,再说你手枪保险都不会打开,要枪做什么?”阿龙一口拒绝。
王小红说:“拿武器并不是好事,但荣秋一心想杀李阳光,希望你们有能力保证他的安全”
“这个王小姐放心,我带同事汶仁和李先生上岛,派吞和你留在船上守船”阿龙自信地说着,巡逻艇停车了,很快的就靠近了沙滩:“走吧,李先生”
“等一下”王小红喊住李阳光:“李阳光,你过来一下”
李阳光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什么事?”
“遇到两伙人相遇时,什么情况都不要过去”王小红望了一眼阿龙,看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你是不是把梅臣那把枪藏在悬崖凹处了?别说没有,你踢竹叶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啊”李阳光惊讶得张大嘴巴:“这也瞒不过你?”
“我对阿龙叫洞若观火,对你叫明察秋毫,知道不,想瞒你媳妇,门都没有”王小红轻声说道:“亲爱的,我告诉你打开手枪保险……
阿龙带着同事汶仁和李阳光跳下巡逻船训练有素地指挥派吞把巡逻艇退回海中一段距离再抛锚。阿龙握着枪在前面开路,李阳光夹在中间,汶仁背着给养包走在后面;三个人排成一行向荒岛内部走去。
汶仁和阿龙一样,瘦高个子,肤色黑得像黑人一样;他是一个纯粹的T国人,和阿龙之间,也从不讲一句多话。即使和李阳光有所接触或目光所及,最多只是礼貌的点点头,或漠然笑笑,很明显的一付敬而远之的态度。
虽然阿龙和汶仁气势汹汹的志在必得模样;但两人搜捕业务的确精良;阿龙一边和李阳光交流着岛上地理位置情况,一边和汶仁有条不紊警惕的四处搜索着向里面逼近,就连长势茂盛的树冠也不放过侦查一番。
这个海岛其实由两座狭长的山脉组成,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中间由一个山谷隔断;山谷中多年淤积,形成一个沼泽带,所以直到离开海岛,李阳光和王小红也没有去过岛的另一边,按说是一览无余,很好搜捕的。
中午,在李阳光指领下,他们来到山坡顶上的山洞旁边;阿龙看表的时候,李阳光顺便瞟了一眼,十二点四十五分。
“那个竹林里离洞口六七米远有个通风口”李阳光轻声说着向山洞顶上指了指。阿龙一摆头,汶仁就心领神会的持枪冲了上去。
阿龙向李阳光看了一眼,正要说什么;李阳光早就躲藏洞外一棵树后面了。
阿龙笑笑,没有说话;他打开保险,持枪快速走到山洞口外侧,喊话道:“荣秋,我是阿龙,你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一连喊了三次,没有丝毫回音。
李阳光在一旁边心想,两伙人都这么拽,看阿龙怎么办?谁知阿龙从腰上摘了个东东拉弦了就向里面一扔,就只听得轰得一声巨响,也不知是闪光弹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应该不是手雷之类伤人的炸弹。
这边李阳光还想着,那边阿龙已经持枪应声冲了进去;不到五分钟,汶仁和阿龙就集中回到了李阳光身边,看来山洞这里是一无所获了。
“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阿龙用泰语不知对汶仁说了些什么,汶仁放下给养背包,拿出几份干粮和瓶装水分发到李阳光和阿龙手上。
“荣秋不在山洞里吗?”李阳光忍不住问。
“嗯,里面没有人”阿龙对李阳光说:“你估计他们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好说,但据王小红判断,他们最有可能在泉眼旁边,要不,就是想办法过了沼泽带到山脉另一边去了”
“需要多长时间到达泉眼?”阿龙吃着干粮问。
“如果直接走,只需要两个小时”李阳光想了一下“按照你们搜索速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阿龙嘀咕着和汶仁商量了一下,收拾东西准备继续搜捕:“李阳光,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我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
“王小红说过”李阳光其实不想说,说了阿龙也不会听“如果山洞没有逮到荣秋,他们就应该知道你们巡逻艇来,而且早有准备了,她说如果你问起,建议返回巡逻艇再作打算”
“你们中国人就那么听老婆的话?这也太……”阿龙不置可否的笑笑,打了个手势“走吧”。
“我可不可以就在这山洞里等你们回来?”李阳光问。
“不行,你是凶杀案嫌疑人,我必须对你负责”阿龙一口拒绝:“而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有信心保证你的安全”
“那我有一个要求?”李阳光说。
“有什么要求?”
“我不走中间了,我要走后面,我保证不会跑,一跑你们就可以开枪”李阳光说,当然这话也是王小红交待了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行……走吧”阿龙不可理喻的摇摇头;率先向竹林走了进去。
李阳光无话可说,拿着没有喝完的半瓶水,跟着他们后面向竹林里继续前进。一路上,阿龙和汶仁并没有直接直达泉眼,还是一路搜寻着前进;路上遭遇几头野猪和一大群野狗耽误了一些时候,所以直到太阳偏西,他们还没有到达泉眼。就在阿龙察看剌伤梅臣那个陷井时,李阳光快步走上来,拉了拉阿龙的手,向泉眼位置一指。阿龙拿出望远镜趴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
“真的在这里,怎么只有两个人?”阿龙把望远镜递给李阳光:“没有看到荣秋”。
李阳光接过望远镜一看,那个泉眼旁边,貌铁西和打着绷带的梅臣正坐在那头死野猪旁边,貌似还生了堆火正在烤肉吃。
“那个受伤了打着绷带的就是黄一夫手下梅臣,旁边那个男孩子是吴西图手下貌铁西”李阳光把望远镜还给阿龙“那个荣秋不知哪里去了,但肯定没有死”
他轻声把王小红用马蜂毒杀野猪,而荣秋吃了马蜂尾巴蜇了口腔,还有自己打了他一枪的事告诉了阿龙。
阿龙听得张大嘴巴:“是不是哦?”
李阳光见他不相信,自觉没趣,把头一偏,不吭声了。
“问你一个事?李阳光”阿龙递给李阳光一颗烟。
“有话就说,我不抽烟”
“荣秋追杀你们情有可原,吴西图我知道,他是缅甸人,关他什么事?”
“听说荣秋和付迟迟悬赏一百万要我的性命”李阳光忽然情绪很不好,不愿多讲细说,说完就低下头。
“这事我听说过,看来兄弟你还挺值钱哦”阿龙难得的笑笑,扔下烟把子用脚踩熄了。
“天快黑了,我和汶仁去把他们两人逮住了,再问荣秋哪里去了”
“去吧去吧,你们小心点,我就在后面,绝对不会跑,我媳妇还在你们船上呢”李阳光说。王小红特别掐着他手交待,两伙人相遇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太靠拢过去。特别要提防荣秋垂死挣扎放冷枪打他。
这句话阿龙懒得计较,他向同事汶仁使了个眼色,两人持枪径直直扑泉眼;李阳光跟着后面也没有掉队很远,阿龙开始时不时还回头望一下,见李阳光正常跟进,也就放心地一左一右很快围住了貌铁西和梅臣。
貌铁西和梅臣正聚精会神的在烤野猪肉,突然看到阿龙和汶仁显得并不惊慌;甚至貌铁西手上的烤肉都没有放下来。
“Iwanttosurrender”貌铁西主动说话。
“我也要投降”梅臣放下手中的烤肉举起双手。
阿龙和汶仁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有点惊异的对了一下眼色,两人背靠背向四周搜索。
“三个人,两把枪,两个警察李阳光”梅臣更是邪门,他甚至于念了顺口溜。
李阳光在一旁边看了,就感觉不好,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想着自己溜到悬崖那凹处去看看枪还在不,他这边正在走。
“闭嘴”只听阿龙用枪对准梅臣厉声喝道:“荣秋在哪里,快说”
梅臣头上缠着白绷带,一只独眼看着枪口对准他,吓得一哆嗦,忙用手向坡上李阳光一指“那里……”
“我是说荣秋……”阿龙转头一看,二三十米左右的坡上竹林里只有李阳光,再无它物。
“荣……荣秋是……”梅臣话没有说完,“砰砰砰”距离李阳光十多米处坡地里就连续传出了枪声,子弹当然是射向阿龙的了。
阿龙功夫再好,也快不过子弹,肩膀中弹倒地的时候,顺手就给枪声来处还了几枪,可是并没有看到目标。而李阳光手上自始自终都是空手;枪声一响,阿龙就看到李阳光就双手抱头蹲了下去,而距他十几米以外的子弹仍在坡上向这边发射;这是毫无疑问的。
突生变故,汶仁回过身子用枪对准了貌铁西,然而貌铁西在火堆旁边早就准备了一根结实的短木棍,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刷的就一棍子打了过去;一下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他握枪手腕上,手枪应声落地。貌铁西和汶仁顿时纠缠在一起。
梅臣什么人呀,他就是专门捡便宜的那种家伙,早就几下子连蹿带爬过去捡起手枪对准倒在地上的阿龙:“龙哥,你就别动了,你一动我就开枪”
阿龙还想反抗,这时荣秋从坡上破土地而出,朝天上砰的就是两枪,大声喊道“谁再动就打死你们”原来这王八蛋知道阿龙来了,早就设局让貌铁西把他埋藏在地下蹲着,只留了一个小孔开枪,而外面用竹枝干土伪装好撒上竹叶,很不容易让人发现。
“快点放下枪”梅臣狐假虎威的叫道。
阿龙阴沟里翻船,暗自叹息了一声,心有不甘的将手枪扔到了泉眼旁边水池里。虽说那边貌铁西早被汶仁抢了木棍一膝盖顶在地上,梅臣后退一步用枪一晃,汶仁也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举起双手。
“你……”梅臣回过头来,见阿龙把枪扔进了水池,气恼地叫嚷道:“举起手来”
阿龙慢慢地举起手,眼睛朝荣秋看去,那边李阳光还抱着头蹲在那里“李阳光,快跑”阿龙叫道。
李阳光听到阿龙叫喊,刚刚站起来,犹豫不决地想着向外跑还是向悬崖边上跑,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拔脚;荣秋就转过身子来用枪对准他。
“上天有眼,李阳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荣秋咬牙切齿狂笑着说:“什么事不做,今天我也要优先解决你”他举起手枪对准李阳光就毫不迟疑的扣动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