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欣岚，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少来。正好，林浩和丘彬也在。”
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开门的是姜恒。
屋内，林浩和丘彬都在帮忙包喜糖。
“尹欣岚你福气不浅啊，未婚夫、暗恋对象、追求者，今天欢聚一堂啊。”语霖一屁股坐进软沙发。
“知道我人手不够，特意过来帮忙？”
“不好意思，让你自作多情了，我只是闲得慌，过来遛弯而已。”
“闭嘴。帮我包喜糖。”准新娘下命令。
“这个还需要亲手做？直接买成品就好了嘛！”这么繁琐，想她跟丁默涵……压根儿就没有喜糖这回事。
“亲手包跟买成品是一回事吗？亲手包才能体现诚意懂不懂？”欣岚说。
看着林浩、丘彬、姜恒三个大男人傻乎乎地包喜糖的样子，语霖真想笑。
“一早就被叫来了，忙乎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新郎压根儿就不是我！”丘彬“委屈”地道。
“难道我是新郎吗？”林浩凑过来问欣岚。
“去去去。”欣岚转过脸对语霖大叫，“愣着干吗！快帮忙啊，来不及了。”
“我是客人，我不是来帮你包喜糖的！”
“卫姐姐，你没看到我这都来不及了吗！要是来得及我还能把他们两个叫来？”
“急什么？婚礼定在哪一天？”
“请柬不是发过去了吗，还问。”
“呃……”她应不应该说，那请柬她还没看到。
“就定在下周六。”姜恒说。
下周六，只有一个星期！开什么玩笑！说风就是雨啊，赶着生孩子还是怎么着？
“那个，尹欣岚同学，我想问一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推出去啊？”
“卫语霖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想破坏小夫妻和谐啊？”林浩插话。
“我觉得语霖妹妹言之有理，这么快干吗？我还没参与竞争呢。”丘彬还在“委屈”。
“得了吧，你几百年前就被淘汰了。”尹欣岚一句话堵回去。
“姜雪怎么没来？你该把她叫过来帮忙的。”姜恒对未来的新娘说。
“她哪有这个闲情，家里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怎么了？”
“你们都不知道？姜家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姜董事长，也就是姜雪的妈妈，有可能会蹲监狱。”
“有这种事？”语霖都觉吃惊。
“旁人不知道就算了，怎么连你都不知道？丁默涵现在可是姜家的代理律师啊。”欣岚顺口说，“据说这个案子一时造成律师界的恐慌，没人敢接，只有丁默涵愿意冒险，当冤大头。”
欣岚这么说着，完全没顾及语霖脸色已经不太好。
“好了好了，别人的事跟我们无关。”姜恒赶紧打断话题。再这么说下去，她们就快要得出丁默涵对姜雪旧情未了的结论了。他这个师弟，总是能够包揽各种话题，真让人佩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语霖有些闷闷的感觉。她承认自己小气，还装不出大度的姿态来。
林浩看在眼里，故意转移注意力：“姜恒同学，看不出来，你挺生猛，这么轻易就把尹欣岚攻克了。”
“林浩同学你该抓紧了，本来还指望撮合一下你跟语霖，现在看她跟丁默涵有突然好转的趋势，大概没你的事了。听我的，找个靠谱的女孩子，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多好啊，不要辜负了大好春光。”尹欣岚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还有啊，卫语霖同学，你也要抓紧，让我尽早当上干妈。”
“切。”懒得理她。
语霖在准新娘那边蹭了饭，下午又赶紧回到公寓，收拾东西。
虽说东西不多，但一件一件归纳起来，也不是个小工程，直到下午四点，才差不多弄好。
看看时间，律师事务所都快下班了，于是她赶紧抱着宝贝去找萧舟。
去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她是否真的要收养宝贝。小姑娘接到电话热情得不得了，说一直在事务所等她。
拿着丁默涵给的地址，找过去。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语霖心里居然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工作的地方，跟他的同事见面。
“丁太太快请进！”语霖的脚还没迈进去，萧舟就笑眯眯地主动开门招呼了。
“萧助理，你好。”语霖说。
“丁太太不要这么客气。”能跟丁律师的老婆这么面对面讲话，萧舟都觉得幸福。
上次送东西去丁律师家，没能好好看看这位丁太太，如今她就在眼前，萧舟当然要一次看个够了。
嗯，很漂亮，是那种清秀的美，跟外头广告牌上那些火辣性感的美女不同。穿衣服很随意，不呆板，很文艺的味道。乌黑的长发很自然地散落在肩头，不染不烫，却也极美。
“叫我语霖就可以了。”
“语霖姐姐，这就是丁律师说的那只狗？”
“嗯，它的名字叫宝贝。”语霖有些羞涩地介绍，“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给它换一个。”
“不用不用，这个名字很好听。而且狗狗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随便换它会不高兴的。”萧舟调皮地一笑，“对吧，宝贝？”
宝贝很讨好地抖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看，它也赞同我的说法。真是聪明绝顶的狗狗啊。”
语霖被她逗笑了。
“对了，这只狗狗是哪里来的？”
“是我在浙大宿舍区捡到的。”
“哇，这只狗狗很特别，有书卷气！”
“是吗？”
“是！”
“对了，默涵还没回来？”上午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丁律师在忙吧，当事人那边出了点事情。”
“这样啊。”
“丁律师最近一定很辛苦，接了个棘手的案子，而且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案子，劝他也不听！”萧舟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了。
“是那个偷税的案子？”语霖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语霖姐姐你也知道这个事？你该劝劝他的！也不知道丁律师在想什么，最近一直为这事忙前忙后。”萧舟从语霖怀里抱过狗狗，“连姜董事长生病住院他都要去，拜托，我们这是律师事务所还是诊所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刻薄了些，马上平复一下情绪，“不好意思啊，语霖姐姐，我偏激了。”
然后吐吐舌头，很可爱。
忽然屁股离开椅子，一下子站起来，“哎呀，语霖姐姐，我忘记问你喝什么了，咖啡还是……”
“不用不用，我这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
告别了萧舟，语霖的心又沉重了些，原来他跟姜雪，多多少少还有些来往。那么今天在超市门口那个电话，应该也是姜雪打来的……
为什么明明知道有困难他还要去接姜家那个案子？为什么他说去见当事人而不直接说去见姜雪？为什么说不爱姜雪却还为她奔波？
此刻语霖的脑子里塞满了疑问。
可是当他出现在眼前时，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语霖，你怎么在这里？”
“把小狗送来给萧舟。你呢？怎么才回来？”马上都到下班时间了。
“当事人那边出了点事。”
她真想问问是哪个当事人，看看他会不会坦诚回答是姜雪。
但她终究还是不愿这样。
是不是难得糊涂，生活才会精彩？太较真，就失了信任，也失了生活本该有的味道。可是这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然后在他面前继续微笑，假装什么心事都没有，好累。
“还愣着干吗？上车吧。”他说。
“你不回办公室了？”
“不回了。我带你回公寓拿东西，我们回家。”
“好。”
“有没有想我？”车子在马路上疾驰，他突然伸过手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有。”语霖偏过头，看他的侧脸，“你有没有想我？”
一个急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
“怎么突然停下……”
话还没说完，唇已被他覆盖。
这个吻的温度一直持续到月朗星稀。
绵长的思念化作缱绻的缠绵，小别后的夜晚，属于她和他。
抛开怀疑，抛开缺憾，抛开恨意。身体交融，灵魂交融……
直到疲惫不堪。
她却没有睡意，睁着眼。
“想什么呢？”黑暗里，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你的眼睛比星星都亮，我会看不见吗？”他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转过身，贴紧着怀里的人。
“我怕一睡着，什么都会变。”
他一怔，摸摸她的发丝，“我答应你，什么都不会变。”
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把头往他的胸口埋。放过自己，相信他。
她从前最喜欢的小动作，便是头往他胸口钻。不管是高兴了也好，伤心了也罢，千篇一律是这个动作。
丁默涵不否认，他思念她的小动作，跟思念她的人一样，一往情深。
深到拔不出来。
很多次试想，如果当日姜雪没有主动退出，他会不会还有勇气继续去追求内心的这份深爱？
如果不是母亲苦苦哀求，他是不会答应牺牲最爱去跟姜雪订婚，成全父亲的。母亲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心疼的人，他拒绝不了。
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伟大到这个地步？因为父亲的背叛，母亲自杀未遂，半辈子半痴半醒，却仍旧放不下地爱着那个让她心如刀割的男人，为了他，不惜哀求儿子放弃爱情。
“默涵，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妈妈吧。”她说。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她嗔怪。
“如果你想见，我抽个时间带你过去。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最近我很忙。”
“你妈妈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上次去拜访他父亲，并未见到丁夫人，大概不住在一起吧。
“她住在郊外，精神不太好。”
“谁在照顾她呢？”
“我请了看护。”
“那我们以后要多去看看她，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孤独的。”
“好。”
“如果你工作忙我可以自己过去看她，反正我是自由职业者。”
“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大学讲师了。”还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
“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做讲师，这学期讲完，我会请辞的。”
“随你吧，你高兴就好。”宠溺地亲上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