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利益是一个纯价值范畴,是界定公共产品的基准。什么是公共产品,为什么要提供公共产品,为谁提供公共产品,由谁提供公共产品,提供哪些公共产品,提供怎样的公共产品,怎样提供公共产品等等,都以公共利益的维护和实现为基本标准。公共管理的公共性或称价值理性就是公共利益。
(3)公共服务、公共选择
公共服务和公共选择是公共管理学中的一对工具范畴。
公共服务有广义和狭义的区别,广义的公共服务等同于公共产品供给(广义的公共产品包括狭义的公共服务),作为公共管理学范畴的公共服务即指在广义视角下研究公共产品的有效供给问题,也就是如何最大化实现公共服务提供的效能问题,重点研究公共服务(公共产品供给)的途径、方式和手段问题。
公共选择是一个多义概念。作为公共管理学范畴的公共选择是公共服务的姊妹范畴,特指在市场失灵的领域对公共利益的实现方式、方法和手段的选择。因此,公共选择是对社会产品与服务的市场化选择之外的另一选择途径,是体现公共管理工具理性的基本范畴。
(4)领导者、管理者
领导者和管理者是公共管理学中的一对主体范畴。
作为公共管理主体的领导者和管理者,既包括政府公共组织,又包括非政府公共组织和非盈利组织;既指政府部门的行政首长,也指非政府组织的高级主管。作为一对主体范畴,领导者和管理者是相对而言的近义概念,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在公共管理中,领导者和管理者都是服务者,其角色很难截然分开;领导者和管理者都要通过权力和非权力两种影响力来凝聚团队、调动热情、协调关系,这种互补影响力构成了领导和管理的基础权威,使其素质要求、职责功能和工作方式也互为交叉。
然而,领导者和管理者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角色,其区别也是明显的:一是性质特征不同。管理是计划、预算、组织和控制的过程,更讲规范,所谓无情管理,是一门科学;领导则是一个目标的实现过程,更强调人文和灵活性,所谓有情领导,是一种艺术。二是职能功用不同。管理的职能是维持秩序、提高效率,重点在成功地执行,把事做正确;领导的职能在规划远景、带来变革,重点在把握好方向,做正确的事。三是素质要求不同。领导角色是人格化的领袖,需要有追随者;管理角色是专门化的职业,要求有专业知识和技能。四是成长的途径不同。管理者队伍是培训培养出来的,领导者群体则是在实践中竞争出来的。五是角色定位不同。管理者可能同时是领导者,也可能只是普通的执行者;而领导者一定是决策者。
(5)管制、规制,管理、治理
管制、规制和管理、治理是公共管理学中的两对行为范畴。
管制是专制集权制度下的人治行为方式,与强制、统治相联系,是实现良好统治的基本手段,主要运用行政的方式和手段;规制是民主分权基础上的法治行为方式,与同意、合作相联系,是实现良好治理的重要手段,是综合运用法律的、经济的和行政的手段。管制和规制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而且都以规范管理对象为行为目标,但感情色彩完全不同,管理方式也迥异。管制具有十分浓烈的强制色彩和一定的人治色彩,突出权力影响力和管理的强制性;而规制则强调依规守制,具有浓厚的法治色彩,突出制度化管理和管理行为的规范性。
管理是一个不含褒贬的中性词,但它以管理主体的一元化和管理方式的单向性为基本特征,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角色定位十分明确,主客体的关系是指令和服从、推行与接受的关系,即管理就是管理者对被管理者的管理;而治理则不然,它以主体的多元化和方式的双向回应为显著特征,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是一种平等协商、合作互动的关系,是主导和主体的关系,管理对象同时也是管理的合作伙伴,因此,治理是一种多元共治、协同管理,特别强调管理过程的互动与和谐以及管理结果的责任共担。管理与治理的根本区别在于后者具有浓厚的民主和自治色彩以及合作理念。
2.公共管理学的相关概念
在公共管理新范式的建立过程中,有几个重要的相关概念需要加以比较、辨析和说明,以利于对公共管理学基本内容的全面把握和学科特点的准确认识。
(1)管理学、公共管理学、行政管理学这是在学科划分的意义上,自上而下具有依次包含关系的一组相关概念。其中,管理学是类概念,处于最上位,包含公共管理学;公共管理学是属概念,处于中位,包含行政管理学;行政管理学是种概念,处于最下位,包含于公共管理学。这三个互相关联的学科概念,之所以需要辨析说明,是因为在中国经历了一番学科归属的发展变化过程。在我国学科分类上,起初,行政管理学是隶属于法学类的一级学科政治学门下;1999年5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决定在我国开展公共管理硕士(MPA)专业学位教育,公共管理学遂被定为管理学门类下的一级学科,而行政管理则作为公共管理学的二级学科同社会医学与卫生事业管理、教育经济与管理、社会保障、土地资源管理并列。需要指出的是,公共管理学虽然在形式上脱离开政治法律,另立门户,但其实,公共管理学的公共性决定了它与政治法律难舍难分,而其管理性又决定了它与管理学联系紧密;最后按中心词划归管理类,也是两难选择的结果。
(2)公共行政、政府管理、公共管理
这是在管理的对象范围上,由小到大依次扩展且具有内在交叉关系的一组相关概念。这三个相关概念,之所以需要辨析说明,一是在理论层面学界认识上有争议,二是在实践层面我国具有特殊性。
因此,结合中国实际,从理论演变和实践定位两个方面予以科学的说明,对学科的建设和发展是有积极意义的。
首先,从理论演变过程来看,中西具有不同的传统。“公共行政”(publicadministration)是西方的传统,除了强调“公共性”之外,还强调“服务”与“控制”。英文单词administration本身是一个多义词,既可以译为“行政”,也可以译为“管理”;这样,在英语世界就形成两个学派:公共行政学派和公共管理学派的共存和论争,推动着学科的发展。
在中国,没有“公共行政”的传统,只有依附于政治的“行政”和“行政管理”。我国近年来兴起的公共管理专业硕士学位教育所用的英文名称是Masterof Public Administration(MPA),显然是基于西方传统公共行政思想的(而非新管理主义思想的)公共管理学科引进,目前我国公共管理一级学科的建立和行政管理二级学科的定位,基本结束了学界关于公共管理“等于”、“大于”还是“小于”行政管理的理论论争,有利于达成理论共识,早日进入学科体系的构建。
其次,从实践定位和实际运行过程来看,中西具有各自的国情特点。在西方发达国家,都有一个相对成熟的公民社会和统一市场,政府管理从来不是单纯的政府一元管理;公共行政和公共管理只是改善政府管理(广义的政府)的不同理论主张,并不是实际的管理模式。
而在中国,由于公共领域和公共事务的管理从来就是由政府包揽的,市场的不健全、社会自治的贫弱,使政府管理成为基本的替代手段;而且,中国“政府管理”有广义和狭义的区别,狭义的政府管理等同于行政管理(公共行政),而广义的政府管理是指“政府过程”,或可称为政治过程,是包括执政党的执政过程和最高权力机关的立法决策过程在内的。如果说,狭义的政府管理是行政管理(公共行政),广义的政府管理是政府过程,那么,公共管理则是对于公共事务的管理,即包括了非政府组织、市场主体在内的由多元主体参与的合作型社会治理;它的范围超过了广义的政府管理,更不等同于狭义的政府管理。
3.公共管理学的基本内容
公共管理学作为一门具有高度综合性的新兴学科,其体系结构和基本内容框架尚在探索之中。比较已经出版的各种教科书,会发现,由于作者对这门学科的认识有所不同,所安排的基本内容也就各异。从而,无论是体系框架的构建还是具体内容的设置,都见仁见智,各有千秋,迄未定于一尊。本教材作为一本通论性的著述,虽然试图为读者提供一些该学科的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但仍是一次探索性的尝试。下面就教材的内容框架、各部分的逻辑联系以及安排的总体思路作一简要概述,以期对读者理解和把握本教材的特点有所帮助。
导论是全书的总纲,三节内容分别从公共管理学的实践基础、历史演变、中国化过程及其学科特点三个侧面对该学科的理论视阈进行了全面概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