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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場誤會的開端

倪應雄和許美芳剛從歐洲回來,帶著疲倦身軀,管家張媽早己起床正在整理家務洗衣,她發現有個皮夾不知誰的也沒想太多就隨手放在餐桌上,這時他們夫妻倆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美芳到廚房拿水喝,滿肚疑問:「為什麼外面這麼亂啊!他們又請朋友來開Part啊!怎麼家裡少一台車啊!兩個小孩跑出去玩?」

應雄:「孩子都長大了,他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圈,年輕人,趁年輕出去玩也是對的,以後結婚有了家庭,要出去玩機會就變少了。」

張媽:「昨個兒,少爺和小姐的確帶了很多朋友來玩,中間有聽到打架聲,是什麼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不過有一位朋友女生跌到池塘裡,全身溼透了,可是她的腳受傷,整個人昏迷。兄妹倆妹開車帶她去醫院,到現在還沒回來。我覺得納悶我親看眼少爺臉有瘀傷,不曉得為什麼和別人打起架。」張媽把她看到聽到拼拼湊湊告訴太太和先生。

美芳和應雄因時差關係,人不太舒服有點餓有點倦,請張媽準備簡單食物。美芳眼睛不經意看到桌子有個皮夾,以為是語晴的打開看,一張清秀女孩學士照,下面又壓著老舊照片,她看著這全家福照好熟悉,一對夫妻抱著二歲多女孩,這幅曾在哪兒見面過,她想了一回。想起以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激動向應雄說:「你看看照片裡的人啊!」

應雄說:「你怎麼回事大驚小怪的。」

應雄走到美芳看照片,他也大吃一驚,倆夫妻情緒大浮動,大聲喊著:「張媽,這...皮夾到底是誰掉的。」

張媽:「好像是昨天我幫那位受傷小姐換衣服,她的皮夾放在她的衣服口袋裡,我今早洗衣服時才發現的,昨天她人昏迷不醒,對了,我想起來了,他有位表哥,啊!我犯了老糊塗忘了打電話給她的表哥說她的皮夾在這。」

美芳一時情緒太激動,緊急打電話給語晴,一陣鼻酸湧起:「你們現在哪?我和你爸爸才剛回來,兄妹倆怎麼都不在家?..妳知道叫妳有位朋友叫語彤在哪?」

「媽,你怎麼回事,講話口氣和平常不一樣,我們現在附近T醫院急診室,我們有位朋友受傷,我和哥在等待,我們兄妹倆現在很好,沒事的,請妳放心。」語晴心想我們都長這麼大了,媽為什麼還要管我們去哪,平常說話口氣和平常不一樣。

美芳和語晴掛完電話後,眼神若有所思,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她以為她眼睛老花關係,趕緊帶著老花眼鏡,仔細瞧瞧看,喊著:「這是真的,沒有錯的。」你看相片右下日期,簡直令人不敢相信,應雄翻著皮夾,他拿著身份證再次確認語彤身份,「民國75年3月20日,父:柯兵,母:張美月,出生地:高雄市」,他忍不住流露出男兒淚,顫抖聲告訴美芳:「是她沒有錯,我們趕到醫院看她。」

他想時間是無情的流動,對每一個人都一樣,也沒有優待誰過,也沒有虧待誰過,可是,他現在感覺時間是一種感知,有種爆風雨要發生,也許對別人不盡相同待遇。

路途中他的腦海浮起二十四年前發生事情,他感應到不愉快事情即將發生,一幕一幕畫面浮現在他的面前盤旋著,他想當初不如不要相遇,就不會有難以抺滅的事情發生,也怪自己事發當天太大意了,這一場難以忘掉記憶對他來說是人生最大敗筆。夫妻倆沉默了,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倪家和柯家是在二十四年前認識的,那年冬天,倪家從臺北遷往高雄定居,因為倪家家族事業做的龎大,高雄有間分公司,他被派到高雄公司整頓經營不善業務,所以倪應雄帶著四歲大兒子和太太到高雄工作,火車月台上遇見一對夫妻也是到高雄找工作順便待產,柯兵回高雄途中身上財務被扒手偷走,他也不知道在哪兒被竊走的,他在月台上擔心要命,不知如何是好。

來來往往旅客,柯兵彎著腰到處:「拜託,借我點車資好嗎?我的錢包被人偷走,我太太快要生,我們身上盤纏都被偷走了。你們行行好,幫幫我...」己經在高雄車站月臺站詢問好久,可是他們開口向路人借錢,表明會還,可是那些人不理也不睬誤會是金光黨來騙錢。

幸運是倪應雄在月臺椅子坐很久等待司機來接應。應雄說:「先生,我身上有幾仟塊錢先去應急,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這張名片有我電話和位址給你。」他觀察這對夫妻不像是在騙人,樣子看起來十分狼狽,太太也即將臨盆,義不容辭的幫了忙。

應雄和柯兵彼此之間也非常投緣,原本營業虧損公司,請柯兵到公司上班,不計較報酬,他們倆合作很有默契把公司業績虧損轉為盈餘,業績烝烝日上,他表現也不錯,替應雄公司賺不少錢,打算兒子女兒結連理,他們雙方家長都說好長大以後結親家,彼此之間互相照應。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一天夜晚,柯兵接到一通擄人勒贖詐騙電話,歹徒講明不能通知員警,贖金一佰萬,當時柯兵沒想太多為了救應雄到指定地方,直衝到達歹徒指定地方,當時柯兵為了救應雄沒有按照歹徒指示方式放贖金,也一心要把應雄救出來,歹徒可疑他有報警,在一團混亂的救人過程中,歹徒失手誤殺了柯兵。

時光流逝,己經過了二十四年了,二十四年前那一事件它就像一塊巨大的黑影,如影隨行,在應雄腦海裡揮之不去,雖然知道的人從此事發生後儘量絕不提起,這些年日子過的平淡,在他的心底有一處深深愧疚傷口烙印許多年,但是在應雄尋找很久,心中希望在有生之年找到她們母女。事情還沒發生以前應雄是個豪邁又直爽,那麼的風趣幽趣的生意人,經過那件事之後,如今變的一個沉默寡言、鬱鬱寡歡的人;事發頭幾年,他一直鍥而不捨的造訪柯家,努力的嘗試贖罪,但美月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直到後來母女倆搬離高雄傷心地方,現在應雄沒找到她們。

應雄回想當年,他知道做錯事了,想彌補卻沒想到如此坦率的願意付賠一筆高額賠償金,卻換來無情的蔑視,如果現在在去找她,不知道美月對他的態度還像當年一樣嗎?

美芳微笑:「現在語彤長大了,不知是長什麼樣呢,我現對她的印像只有三歲,兩眼水汪汪,長得可愛極了,又愛笑呢!」

應雄握著美芳的手說:「到醫院我們先不要跟孩子講些什麼,我們認識語彤這件事,我怕一時接受不了這事實,如果我們太激動我也擔心孩子們太早知道,會受到傷害。等待時機成熟時,我在好好告訴他們。」

急診室醫生和護士終於出來,醫生說明她的病情:「病人需要多休養,她的腳有骨折情形,我們己經用石膏包裝,三個月後再來拆。不過她精神狀態不太好,希望你們不要給她太多壓力和太多刺激。」

經過一場暴風雨夜晚,語彤醒了,不過的手和腳受傷,手上有吊著點滴,腳包著石膏。早晨窗外陽光從百葉窗照射在她語彤臉上,她微微張開眼睛,看到自己的手掉著點滴,腳上包著石膏,頭一陣昏眩,心想自己怎麼在這個地方,這到底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仔細想想自己昨天發生什麼事情,昨天不就是跌到池溏裡,有個黑衣男子的人救我起來...後來記不起來了。現在住院又包石膏,擔心媽媽知不知道曉得我受傷了嗎?又怕媽媽偒心。不知,表哥有沒有如何解釋給媽媽聽?

門口打開了,只見到伯宇、國琳、郁慈進來。光遠人在門外,擔心語彤和昨天一樣誤以我是壞人把她嚇害。只能巴著門縫靜靜地聽著大家在說些什麼,責備自己昨晚太唐突。現在,他也很累,很想回去睡個覺。

此刻,他很驚訝,父母趕來到醫院,一身疲倦和憔悴的臉,他好奇地問起:「爸爸,媽媽,你們不是出差才剛回來,怎麼會來醫院,還是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光遠感覺到一種凝重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心裡一股說也說不上來的話。

美芳急燥地說:「昨天那位受偒女孩是在這間病房?」

光遠好奇地問:「是啊,是這間,你們怎麼看起來慌慌張張,不像你們平常的作風,在找郁慈嗎?還是妳們認識,柯語彤-嗎?」

應雄搭著光遠的肩膀小聲地說:「這件事我們回家去,再一一說給你聽。現在一時不能說的清楚,而且這那麼多人,也不方便說。」

美芳走到門口敲門,大家一幅滿臉疑惑表情…,郁慈:「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來醫院啊!」

美芳忍住情緒說:「今早,聽張媽說,有位同學在小花園那,跌倒受傷還急診,又昏倒,我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語彤微弱聲音安慰美芳說:「伯母,對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是我一時貪玩,造成我現在模樣,說真的,說抱歉的人是我,說不好意思的人也是我,不是你們,況且你們又這麼早起趕來醫院看我,我十分萬分感謝伯母和伯父來看我。」

應雄說:「妳叫語彤沒有錯吧!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夫妻倆今早才回來台灣,我們在餐桌上吃點東西,發現桌子有個小皮夾,很抱歉!我以為我小女兒語晴的,我現在特地還給妳,所以不好意思我打開來看,(遲鈍一會兒)你..皮夾有張照片,我想應該是你的全家福照片,我看小時候挺可愛,胖嘟嘟的,又愛笑。你們家只有你一個小孩嗎?那你的爸爸和媽媽在做什麼職業啊?」

郁慈心想她父母好奇怪,一點不像他們的作風,一個小小皮夾,影響力就這麼大,特地來醫探視語彤。

語彤低著頭眼眶泛著淚水地說:「這張照片是我們家唯一的全家福照片,我的家只有我一個小孩,我的爸爸在我三歲那年聽媽媽說是因為車禍死亡,我聽我媽媽說我們在高雄曾經住過一段時間,後來爸爸過世後搬到台北投靠舅舅。」

在她面前兩位長者看起來高貴和藹可親,對他們沒有任何戎心。她從皮夾拿出照片,給應雄看,說著:「不過她心中最大遺憾從小沒有感受到父愛,每當看著照片只能拿著老舊照片憑空想像著父親懷抱,那種溫柔幸福的感覺,沒有慾念,只有永恆紀念。」

美芳溫柔婉約地說:「原來是這樣,媽媽人好嗎?妳媽媽人有來嗎?妳的媽媽為什麼沒有到病房照顧妳…?...我希望妳在醫院好好休養,這裡醫藥費用,由我們出,我會幫妳請最好的看護和用最好的醫療措施,妳放心其他的妳就不要想太多,一切都由我負責。看樣子妳的媽媽到現在也還不知妳受傷吧!」

伯宇搶先一步地說:「伯母您好!我是她的表哥,這次舞會是我拜託表妹一起來,都怪我自己也太玩了,沒有把她照顧好,我剛才打給姑姑,我只說表妹想在金山別墅多玩幾天,看現在情形紙包不住火。現在我最焦慮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向姑姑解釋,回到家肯定被我爸爸、媽媽打死的。因為表妹是姑姑唯一寄託的人,如果姑姑知道的話一定會擔心的要命。」他越說越慌張,無助望著應雄,一滴眼淚忍不住流來,最後眼淚滿面。

語彤打亮他們夫妻好一會兒,十分不能理解他們夫妻倆,回身時,他們的眼眶泛紅。應雄拎著他的外套,拖著悲傷疲倦背影朝往電梯口走廊走去,他心想要是這一切可以重來,他也不會太張揚,悲劇就不會來演;要是重來就不要相遇,他身後這段距望,隔著無法向語彤坦蕩的秘密,是他一生中感到最遙遠距離,想說但又礙於不能說的秘密。

此時,光遠站在門外聽他們說話,現在他非常自責,怪自己太隨意。看看手錶時間不早,待會回公司開會。不久,天空一片烏雲,天暗了下來,光遠加快腳步到停車場,遠處有閃電聲,加緊腳步上車,他內心有個不安的感覺,家裡即將會有不愉快事情即將發生。

一陣雷雨過後,炎熱的下午變的清涼許多,回到家,光遠吃也吃不下,睡不覺,連公司開會他也不想去,公司秘書留言也不理,整個下午沒有任何心思想著公司的事情。在客廳煩燥不安的踱著步子,但是心中燥熱難堪,許多擾人毫無順序在腦中穿插的念頭。

光遠問起一邊在做事的張媽:「張媽,我爸和媽,他們今早有發生了什麼事嗎?」

張媽:「我感到很納悶,覺得他們看到你朋友掉的皮夾裡面的資料,然後情緒變的很低落就從容趕緊出門,也沒說些什麼,就這樣出門了。」

光遠心想到底是什麼事情,家裡發生事情我都大致上都知道啊!可是這事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光遠聽到門外有車子引擎聲,是爸爸和媽媽回來,他跑到門口看到下車,急忙到底問是怎麼一回事,光遠:「我現在要知道的一切關於柯語彤的事情。」

如果過去往事真能輕易洗掉或是時間流逝沖淡一切,美月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煎熬、怨恨和苦楚了。她永遠也無法忘記柯兵斷氣時在病床上所說的話!當時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讓驚慌失措的她來不及接收,但她從警方探聽得知很清楚案情發生經過,案發當天那個歹徒拿刀恐嚇,柯兵十分擔心,應雄會被撕票,拼命和歹徒博鬥,不知怎麼回事應雄手上刀不小心刺到柯兵,警察來的時候,應雄手上血淋淋,柯兵驚訝自己身上流血。

美月收到法院判決書,令她感到不滿是應雄無罪,其他歹徒無期徒刑,有的仍在逃亡中,她懷疑是應雄一時揮刀爭奪之時誤殺,她曾經問他為什麼事情如此到這樣局面始終不向她說明當天發生經過,這件事情又讓他增加一條罪名。

一封判決書放在她的保險櫃白紙己變黃紙,長達二十了,從此她再也沒有打開看過,直到語彤己成年也是,但是她不願讓她了解父親死因,深怕她一時接受不了事實,又擔心她影響課業,影響她未來的人生,她心想語彤現在生活很快樂,不如把柯兵之死秘密藏在心靈深處。她最在意是當時沒有緊急救柯兵,到了醫院才剩下一口氣。唐突如其來死亡,如何這位年輕少婦情何以堪。

如今美月心裡最恨的是現實狀況他們有錢、有權、有勢,每天享受著富裕生活,她無法忍受,為什麼當年倪家的經濟能力財富能夠請更好醫生,為什麼沒有請到?這股恨讓她更加深更加深層,她最大恨處就是有錢人為什麼這麼自私自利?

青春歲月日子守寡不是一般人可承受的住,柯兵死後美月雖然眾多追求者,可是他的死因讓她久久不能接受、不能釋懷,她實在是不甘心柯兵死突然間死亡,而且又是在這樣心碎的情況下,一個好好的幸福美滿破碎成家破人亡,美月心中的痛不恨嗎?這樣恨沒有藥可解的。

二十四年來,每當夜晚,她閉上眼睛睡覺,無數的夜晚就會讓人想像那副渾身是血的慘死情狀,一一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恨,她的怨,未曾因為時間的累積而消失,反而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覆中,更深,更苦,也更濃烈,就像一杯無糖的苦咖啡。

這些年來,她被打擊折磨得夠了,如果沒有語彤,她不知道該如何熬過這些黯淡的日子。雖然每天過的日子是黯淡的,語彤對她來說是生命中唯一,一顆發光的鑽石,從小就靈巧美麗、善解人意、品學兼優孩子。為了教養這唯一的女兒,她可以放棄新的戀情,明月付出全副心神照顧,身兼父職,丈夫過世後並沒留下太多遺產給她們母女倆生活,雖然倪家那原本給一筆費用,她拒收了。她一天兼二到三個份工作養活女兒,請最好的老師教導她,身兼嚴父與慈母的她,該罰則罰,該疼則疼,希望自己女兒人生未來是有學問有教養的,在社會上有成就的人,值得讓人崇拜對象。

老天爺待她前半部人生並不寬厚,她來自家庭暴力,她的父親經常喝酒賭博,工作不穩定,有時情緒不穩打媽媽。直到遇柯兵,她有感覺到他有給家的溫暖。為了愛她離開她的原生家庭和柯兵生活,為了逃離台北家庭打擾,使她不得不在臨盆時候和柯兵到高雄投靠親戚,柯兵到高雄來投靠姐姐和姐夫;可是在自己姐姐家住久難免被說閒話,又加上柯兵工作不穩定,到後來遇到接著又因為一場撕票案奪去了丈夫,使她年紀輕輕就注定了孤寡終老的命運。她有時在想,她的命為何淒慘,難道是宿命嗎?

後半人生,上天待她也不薄,一連串的事故並沒有讓她失去心愛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因為語彤,她總算不是一無所有。女兒瞭解母親的辛苦,經常拿獎學金,有時她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了,往別一方面,回想起來,美月還是覺得感謝的。語彤不僅是她生命中心之所繫之人,更是她的生存下來唯一理由。

後來她發現女兒受傷,沒有告訴她。

應雄從房間櫃子拿出一本厚重老舊相冊,他翻開相冊,喃喃自語說:「我們倆家常常出去遊玩。」

應雄口氣沉重地說:「我和柯兵認識時候你才四歲,那年我坐在月台上休息椅等待公司司機來接我們,我們等了好久,我很無聊的四週環境看看,看看那些人群,我好奇觀察好一陣子,有一對夫妻,太太快臨盆,丈夫到處向四週的借錢,我看樣子他的錢可能才剛被偷走,可是月台上的旅客沒有人理他,所以我掏了一些錢,留了一張名片給他,並告訴他說:如果你有困難你可以來找我。」

應雄又看了一些照片,停頓一回兒。他突然眼眶泛紅,流下男兒淚。過了沒多久,他親自來還錢,我問他:「工作找到了哦!還順利吧!妻小平安嗎?」

柯兵說:「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在做零時工,孩子剛出需要奶粉、尿布錢,唉,這要花錢,那又要錢,我的薪水透支,搞的我焦頭爛耳,。」

應雄:「當時公司狀況不樂觀,又缺人手,我看柯兵是個老實人,又年輕,所以請他到我們公司業務,他也很爽快答應了,答應我這個請求。之後,我們倆工作起很有默契,把公司虧損轉為盈餘。沒想到,好景不常在,現在我回想當初我被綁架,原因可能是我賺了錢太張揚,也因為同業競爭關係,別人看到我們賺錢導致心中嫉惡如仇。」

光遠:「模糊印象中,我還記得這回事。叫柯語彤的女孩,難怪我遇到她之後,有一股對她似曾相似感覺。」

應雄深深嘆了一口氣說:「老天爺啊!為什麼你匆匆忙忙,帶走我最好的朋友?」他望著窗外天空。

光遠拍著父親肩膀:「爸爸,人說父債子還,金錢之債,總有清結的一天,但恩怨之債就難說,沒關係!交給我,彌補她們母女倆希望就是寄托在我身上,你曾經反覆向對方請求彌補,又希望履行結親的約定,把柯語彤許配給我。可不是嗎?只要能聯姻成一家人,咱們就可以照顧人家母女一輩子了!這場恩怨不是就化解了嗎?」

那年,應雄萬萬沒想到,無論再怎麼努力,當初良好友誼因為這場事故,成為這段關係最大阻礙。

應雄:「你想的太簡單了,就是因為美月的關係,我曾拿大一筆金額讓她好過日子。她始終不願原諒我。錯誤造成時,再怎麼彌補無法平復犯下的錯誤,結果到後來反而得不到同情。兒子,你懂嗎?」

光遠鐵定地說:「我願意去嘗試,爸爸你的罪,就由我承擔吧!」他抬起頭看到父親淚流滿面,如此傷心,他希望由恨轉愛。

伯宇偷偷摸摸跑回家,正好遇到綠青剛從學校放學路途上。

今年綠青是北一女中二年級生,她的目標是向學習語彤,考上台大醫學系第一志願。她的對時間很有概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回家路途上她習慣隨身帶著小抄背英文或背國文。伯宇開著紅色轎車從她身旁開過,眼尖的她知道他回來。

綠青邊跑著大聲喊著說:「哥哥..哥哥..等等我啊!」.

眼看伯宇車子開到不是家裡的車庫,走到家的門口不停徘徊。

綠青拍打他的肩膀,伯宇嚇一跳。綠青俏皮的說:「你怎麼回事臉上左一塊瘀青右一塊紅踵,該不會和別人打架嗎?」

伯宇:「妳小聲點行不行啊!我就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啊!妳識相一點好嗎?我現在要拜託妳一件事情,事情辦完之後會給妳新台幣壹萬元整,看你要不要?就關於我和語彤姐的事千萬不能外洩出來。如果讓爸爸、媽媽和姑姑知道的話是死頭罪,所以小心妳的舌頭。」

綠青灌神情專注聽,睜大眼睛看著伯宇,吞了一口水,說:「昨天你們倆不是好好的,聽媽媽說你要去參加舞會,該不會你們被劫財劫色嗎?」

伯宇:「語彤,他人在醫院休息,腳骨折。」

倆兄妹一起走到家門口,這時間是吃晚餐時間,一桌子燒好菜,等待他們回家。鴻泰(父親):「伯宇你不是住在你同學家一個星期?怎麼會跑回家啊!」伯宇一進門始終低著頭,鴻泰越走越近,瞧瞧他,發現他的臉鼻青臉踵。

鴻泰大聲斥喝:「你到底怎麼回事,昨喝醉和別人打架了嗎?」

伯宇小聲說:「昨晚,玩的太高興,沒注意,一不小心跌到池塘裡。」伯超原已火冒三丈,這麼一聽,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地說:「是真的嗎?去人家裡就隨便胡鬧,別人會想說我教養兒子這麼沒家教,你未免不給我面子!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我在你身上發多少教育費用,畢了業,工作找不著,說什麼薪水低你不願做,我聽說什麼屁話。你也學學語彤,常常拿獎學金,現在準備教職工作。你是存心學別人啃老,你也看看我幾歲了,我和你媽也有年紀,我們退休金被快啃光,未來的日子靠誰呢?」

麗花說:「爸爸,不要在罵兒子,剛畢業難免有過渡期,況且現在環境大不如前,給他一些時間找工作。怎麼沒看到語彤人影,今早聽你姑姑說你有打電話回來,說語彤想待那一個星期才要回去,我十分感到矛盾她不是在準備考試,怎麼可能想要玩呢?你的說詞我不能相信,你的個性我不了解嗎?」

鴻泰越說越生氣,心想伯宇一定有什麼秘密不願告訴他。

鴻泰:「我也把語彤當作自己的女兒,我覺得你一直在說謊,你認為你這樣行為對得起你舅媽,哼!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打到你說供出實情出來。」說著,他便作勢拿一隻黃藤條打下去,麗花和綠青趕緊攔著鴻泰,當下又是一團混亂。

這時,站在一旁的綠青忍不住父親把伯宇遍體麟傷,才脫口說出:「語彤姐姐現在人在醫院。」

被打全是傷的伯宇,抬起頭來兩眼直瞪綠青,伯宇:「你為什麼要說,你這樣是害了我和語彤。」

愛子心切的麗花說:「好了,好了,不要在打孩子,到那難免玩心會重,不要在怪孩子,語彤不願讓我們知道是因為怕長輩們難過。」

最後伯宇才說出實情。

病房裡只剩語彤和郁慈倆個人。

郁慈靜靜地手扒在床邊,聽到她微微地打鼾聲。語彤看著窗外雷雨,回憶有幾次唸小學半天課,每當天空下起滂沱大雨,羨慕同學爸媽接送回家,只有剩自己孤伶伶,等著雨停。期待媽媽接她回家,現實中媽媽在工作,不可能的,從此很多事情自己必須獨立完成。

過沒多久,語彤收到一束康乃馨8朵,它的花語代表:「珍貴彌補、歉意、彌補、深深歉意、請原諒我。」花朵裡頭插一張卡片,內容寫著:「語彤,祝您早日康復,無名氏留。」

語彤:「這束該不會送錯病房了吧!」

郁慈好奇看,心想這字跡,好熟悉,仔細瞧瞧,哈!是哥寫的。「哥這個人物,古靈精怪,吼..知道做錯,來道歉。怎麼署名寫無名氏啊?」

雖然她們倆不認識,但是很有話聊。語彤:「謝謝妳,陪我一整天,看妳也疲倦樣子一整天沒休息,你要不要回去,沒關係,我一個人可以應付,旁邊還有緊急鈴,你看我可以叫護士幫忙。」

光遠早上在急診室,吩咐她一步不能離開,郁慈:「不行啦!我們家少爺知道我跑走會斬了我。」

語彤吐口出:「少爺!!??」

「妳是她家的傭人嗎?」她年紀輕輕,為什麼到人家裡幫傭,語彤遲疑的問。

他很不願意對她說謊,可是他怕她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十之八九會立刻掉頭就走,氣我一輩子,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和他見面。天真的郁慈不懂光遠的用心,居然一一告訴她。

「哈!我只是鬧著跟你玩,我現在自我介紹,我姓倪,名叫郁慈,家中排行老二,今年二十年華,我從國外會回來是因為我哥關係,我說的關係指舞會啊!現在美國加州大學唸音樂系大二生,我的夢想希望像蔡依琳這麼紅,紅不讓啦!也希望有天開個人演唱會。我們家人在二十年前移民美國生活,到這幾年回來台灣定居,今早那兩位夫妻是我的爸媽,我家中還有奶奶在,年事己高,父母希望在她有生之年,好好陪伴她老人家。等你傷好,你可以常我家和奶奶聊天,她最喜歡和年輕人聊天。我的奶奶雖然年紀到九十幾了,學習能力很強還是像年輕人學電腦,學一些新潮玩意。」

語彤覺得郁慈,很正面,很樂觀,很活潑,很正面的想法,身上發著光,像個天使。

「那你說的少爺,和你有什麼關連啊!」語彤迫不及待問。

郁慈:「唉啊!他就是我親哥哥,告訴妳我哥很古怪,交待我這個又交待,我都快被他煩死了,他本人都親自不來。我哥就叫〝倪光遠〞,他可忙的很白天看妹,晚上到PUB泡妞,不要被他帥氣外表所騙了,他把妹是一流的。」

她想起來叫倪光遠,就是昨晚和我玩遊戲那位男子,原是他的親哥哥,又想起載面具男人,說什麼〝這是他的地盤〞,他又誰呢?

「昨晚我演的公主逃婚記,你評論如何啊」語彤想試探她知道蒙面俠蘇洛是誰扮演的。

「我忙到差點忘了,妳就是演月氏公主女主角角色啊,當然好看,挺感人的,我哥真是演什麼蒙面俠蘇洛,他以為這樣英雄救美很帥氣啊!其實啊!我們小時候,住美國關係,常看美國蘇洛影集,他常幻想自己是蒙面俠蘇洛,所以他拜託國琳,讓他演蘇洛,圓他不切實際小時候夢想。他啊!他腦袋充滿鬼主意,連我奶奶被他搞的疼死他了。」

越說越生氣,她的疑問終於明白,嘴上帶著不善的微笑,抱訂主意對他整頓整頓。

郁慈發現她的臉色怪異,以為她人不舒服。

郁慈又說:「我我哥這號人物很古怪,唸紐約大學美術設計碩士畢業該到自己家公司工作,偏偏他想到外面先闖一闖,說什麼給自己社會經驗,以後較好管理公司,結果自己開一家工作室,不過做的很有聲有色,我爸媽越是反對他越做的越好,不過,他受不了我爸媽老是要他接班,所以這二年到美國唸商業MBA學院,現在己經在自家公司工作,偶爾在自己工作室做他喜歡的事,我要說的重點是他這次回來沒多久,又遇到妳這樣女孩有點驚訝。」

「為什麼?」語彤問。

「像我們富豪人家,哪個女孩不愛有錢人家,而且我哥條件高、富、帥。為什麼,現成金飯碗妳為什麼不追求。」郁慈說。

語彤無奈笑笑著說:「說不定他有很多個女朋友,其實妳不知道而己。留給別人,我並沒想太久和哥發生什麼關係,我現在正努力準備教師,沒有多餘心思交男朋友,他這樣的人不適合我類型女孩。」語彤所說的話讓她似懂非懂,只能恍恍惚惚、昏昏迷迷的回望著她。

護士進門換藥,劃過尷尬話題。

天剛剛才黑,圓月才剛剛升起,他才剛吃一吃牛肉烤肉,此時心情一口難吞嚥。

圓月在窗前,黑暗天空月圓令人感到清新又冷酷,雖然月圓的美好,但是依舊落寞。窗外月光朦朧,昏黃的街燈,無眠的長夜,他躺在倘大的床,回想自從和語彤相遇所發生的一切,他被她深深吸引著,彷彿著在時光隧裡跟她相遇過,她說不上來漂亮,卻與別的女孩不同氣質,瓜子臉上鑲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開始搜尋小時候和語彤的相處時光。他恨這些年遙遠距離,恨這相逢太晚了,為什老天像作弄一樣,他恨當年年紀太小,沒法子幫忙解決問題。

從那一刻開始,他相信這場舞會誤會過程逐漸對她產生愛情。是他的第六感吞嚥告訴他,她將是命中注定的人,注定和她糾纏一輩子的人。

一夜裡,輾轉反側,他失眠沒睡很早到公司工作。這一個突然發生的事故,不過僅僅是眨眼發生的事。

常常聽人家說時間就是金錢,它的價值在於時間偉大而不知不覺重新安排人事地物,唯有內心的解無法改變。

離開那天晚上,是美月一輩子最難熬的一個晚上,她看著華豪房子,終於明白,她以前和倪家過的生活,是靠利益換過來的,心裡她恨透了,她揮別那間血腥和銅臭味,但是揮別不了往事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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