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离缓缓闭上眼,预期中的黑暗却没有到来。眼前还是刚才的景象,不过摇动的树叶让他知道这并不是记忆中一幅图画,而是他真真正正的看见了!
“由心观之,谓之灵视!”
脑海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却像是炸起了万丈惊雷。
灵视!
他缓缓睁开双眼,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山坳消失了,树叶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身边是浑浊的空气,似乎眨眼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混沌的世界。
万物皆无。
可是突然,眼前渐渐形成了大大小小,不一的悬浮陆地,小的依附在大的旁边,大的共有九块。陆地上又渐渐出现了植物……
这是九重天?
元始天尊,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诸位大能一一出现,修仙的顶峰时期就这么缓缓展现在奕离面前。
但异变突起,诸位大能通晓天地,破开界面,位列诸神!
可九重天的灵气却随着诸位大能的离开而消失。随之取代灵气充满大陆的是另一种有灵力的气体——元气!
而在之后,九重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位破界境界的大能。
眼前的一切缓缓消散,天地又恢复到混沌,浑浑浊浊,奕离打坐于此,没有一丝声音,空寂是凡人来到这里唯一存在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不,或许在这里,并没有时间这个名词。
忽然奕离睁开双眸,如墨的眸中似射出一道金光。原来这便是他的道!
万物生来即空,空即可衍生万物!
心莲处,红蓝两色灵根中间,赫然留出一个空位,却并不见有灵根出现。
淡金色的道家符篆浮现在混沌的世界,刚才的一切都仿若过眼云烟,山坳还是那个山坳,树叶依旧随风摇摆。只是多了一些淡金色的别人看不到的符篆。
“天地灵气存于天地万物之间,凡人修行,所依赖的不过是与灵气相似的元力罢了。”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奕离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咦,小小离你醒啦?”红衣的女子踏风而来,凤九天暗掐一个诀,四周屏障去除。
“小小离是什么鬼?”奕离站起身来,满头黑线。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总之你醒来了,就好。”少女不知从哪拿出一套黑色长袍,“呶,换上,前两天你自己惹下的祸,你还是自己去堵上吧。”
奕离低头看身上的衣服,竟然有些小了。换上新的长袍,奕离这才问道,“我打坐了几天?”
“不多不多,也就个十天八天吧。”少女佯装微笑,却终究是忍不住了,仰起头,看着西边落日残红。在奕离看不到的角度,泪珠滑落,落在嫩绿的草芽上,仿若晶莹的水晶。
“哦,原来过的这么快。”奕离拉起少女纤细的手腕,向城中心走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不就救了他家一个人吗。”
凤九天不问他的道,他也自然默契的缄口不言此事。
“本来以为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疯了,但还好,你还在。”
少女喃喃道,像是对少年的私语,却只有一个人能听到。
“九天姐,你是炼药师?”少年回眸,墨色的眼睛中有些不解。
“嗯。既然都看出来,就不要问了。”凤九天看着这个又恢复到偶尔和她拌嘴,却细心的奕离,“我知道你有灵视,可看到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嗯,也是,”奕离看着前方不远的古家大门,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只是看不透——情。”
“报告家主,门外有一人求见。”
“哦?可认得出是谁?”古雨放下手中茶盏。
“嗯……”门卫挠挠头,“小的觉得那个人挺像老爷前两天通缉的那个抓走小少爷的那个人。”
门卫还没说完,只见一道残影直冲大门。
“哎,少爷少爷!”一个小侍女直冲古无骁的院子喊,“那个人来了!”
然而少爷没出来,一个大一些的侍女从院中走出,差点直接上来揪耳朵,“嘘——小声点,不知道少爷正在修炼吗?万一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残影直冲大门。
“少年英才啊!”一道中气十足声音传来,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奕离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快步走来,其实说是走,还是跑比较合适。正是古家家主谷雨。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里冲出,差点撞到奕离身上,“我弟弟呢?”
来者正是古家大少爷,古无骁。
“我只是来替他传个话。”奕离淡淡的瞟了一眼古家众人。
“哎,这位怎么称呼?”谷雨似乎完全不在乎古无炀的下落,反而笑脸相迎。
“不用说别的,我不太喜欢这些,”奕离说,“你明明很想知道古无炀的下落,却不得不先说别的,护住自家脸面。”
“呵呵~不愧是古家家主,不过你心里所想,”奕离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我都知道。”
“他去追寻他心中的道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对仙的敬仰,他只是前去完成你们未曾敢尝试的梦想罢了。”
谷雨愣住了,古无骁愣住了,古家众人愣住了,待他们回过神来,空气中早已没了奕离的身影。
“既然想去,他们为什么不去呢?”奕离不解的问。
“因为他们总是有太多的顾虑,等到他们真正想明白了,敢去尝试了,才发现身上的负担越来越重,已经不能前行。”
两人一同步行出城,前方是无尽的道路,身后是蠢蠢欲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