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推开那道门,门上的水盆“哐当“摔下,水洒一地,教室里空无一人,静得可怕。
官若冰皱了皱眉,没有任何要进去的动作,直到一个声音的响起:“哟,这是官若冰官大小姐吗?“
来者尖锐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官若冰循声望去,穿着光鲜亮丽的张零带着讽刺的笑容走过来,却不近身,离着官若冰约两米远,身边还跟着几个女生,皆是讽刺的嘴脸。
张零平日里就本着家世嚣张拔扈,持强凌弱,挑拨离间,总与官若冰处处作对。
方才那盆水,多半是张零放的,但她似乎也料到了官若冰不会轻易中招,便没有多大惊讶。
官若冰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她的厌恶,连多看她一眼都似乎觉得碍眼,她转身和林叔若无其事道:“林叔,麻烦您和我拿点书回去了,我可能搬不了那么多。“
“没事,少爷本来就是叫我来帮你的。“林叔说笑着,暗暗朝张零扔了一个犀利的眼刀。
后者见官若冰无视自己,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况且她的身边还有其它的女生在看,张零脸色一红,面子挂不住了,便狠狠地瞪了官若冰一眼,气得在心里咬牙。
“喂,官若冰,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张零跨步上前,伸手刚要碰官若冰的肩,却被林叔适时地攥住。
林叔睨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察觉到手腕传来的疼痛,张零脸色大变:“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谁啊?快放开我我可是张氏的千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林叔松开她,睿智犀利的眼睛射出一抹寒光,“张氏?不过一家小企。“
小企?!
在场所有人都被林叔的话吓到,张氏好歹也算是全国前30强的企业之一,竟被林叔说得似乎毫不值钱,而官若冰也在心里窃笑,林叔真不愧是叶伯父的心腹。
“你……!“张零被气得胸口起伏,脸色堪如五彩缤纷。
几个跟班纷纷跑上来殷勤地询问关心,却被张零毫不留情地挥开,她瞪着官若冰的背影骂道:“官若冰,你就是个****!家里破产了就只会缠着叶轩华,利用他,你卑鄙无耻!“
话语一出,本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的走廊,瞬间变得静默了,林叔和官若冰一边,张零为一边,处着对峙的场面。
空气仿佛凝固,时候似乎定格,跟着张零的几个跟班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默默相视无语,额头汗涔涔地。
“你……说什么?“
如过了几个世纪般,那僵硬的背影才转过身来,晶亮如水的眼涌出一片铺天盖地的冷意,彻骨寒冷。
张零的气势突然削弱了两分:“我说你利用叶轩华……“
“谁说她利用我?“好听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骄阳似火,时空交错般,走廊里站着他修长清瘦的身影,着一身淡蓝色衬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眉间淡水如玉,俊美冷漠,浅浅的璃色丹眸冷冽地扫过张零。
官若冰也被叶轩华的突然出现吓到,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形,错综复杂情绪油然而生。
她张了张嘴,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叶轩华略过官若冰,径直走到呆愕的张零面前,神情不悦:“张氏千金?管好你的嘴,别让我听到你再诽谤一句关于她的话!“
“我……“张零委屈地扁扁嘴,晶莹的泪水开始泛滥,“我说的没错……“
“……“叶轩华挑眉,“3秒钟,滚。“
张零恨恨地咬牙,转身领着人离开,官若冰仍可以看到她微颤的双肩和擦眼的动作。
事出必有因。
当张零才离开不到1分钟,官若冰以及叶轩华林叔的手机同频率振动,官若冰冷静地擦掉脸上莫须有的冷汗,掏出手机。
一只纤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她的手机,官若冰抬头,叶轩华熟练地删掉了什么,然后又还给她。
官若冰仔细察看,并没发现什么,她瞥见看了手机后脸色瞬间变色的林叔,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隐约的同情。
“手机。“官若冰盯着叶轩华。
叶轩华语气平淡:“你不能看。“
“我为什么不能看?“她质问道,“肯定是关于我的丑闻吧?“
叶轩华的心轻微地刺痛了一下,神情漠然:“是,所以你才不能看。“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官若冰退了两步,抬头看见左上角一枚细小的摄像头,由于太阳反光而将它的位置曝光了。
录像控制室里的黑影不慌不忙,闲云野鹤般冷静淡定,脆声甜腻的一串笑声传来:“呵呵,被发现了呢~“
“不过——官若冰,你也有这一天呢……“荧屏的亮光映着一张艳丽的脸,细长的脖颈纹了诡异的图案,像黑暗里隐匿的魔鬼。
官若冰知道微型摄像头正在运行,她似乎从摄像头里看出了什么,扬着笑:“知情者吗?你的眼睛真是无处不在。“
叶轩华微微地皱眉,只见官若冰从教室窗口拿了一支笔,不紧不慢地瞟着摄像头。
监控室里的人蓦地一惊,脸色变得霎白冷汗涔涔,官若冰,你的脸真让人讨厌,笑容更让人恶心!
“啊!“她突然被向摄像头射来的笔吓了一跳,接着视频一片模糊,发出“呲呲“的响声。
可恶!“知情者“咬牙切齿,仍心有余悸,暗光里的瞳孔涌着诡异怨愤的意味,不过两秒,她匆匆地跑出监控室,头上戴了一个黑色印有骷髅头图案的太阳帽。
另一边,官若冰看着掉下来的微型摄像头,上去补了一脚,听到粉碎的声音,她笑笑:“哼,不过是小手段。“
“这是“知情者“的?“叶轩华了然。
“嗯,“官若冰抬头看着叶轩华,神情错综复杂,心口如同被塞了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骄傲慢慢地在啃食她原有的弱小。
她转身,推开教室门,林叔跟着进去,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轩华一眼,后者冷淡如斯,被微阳染上金色的亚麻色头发缀着碎细的光亮。
拿完书,官若冰和叶轩华打道回府,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有再说,默契地,把心事都隐藏,戴上层层枷锁。
次日,叶轩华离开水轩公寓,决然地,不带一丝留念,晨曦中,嫩绿的树叶上还有残存的露珠,滑落,如同谁骄傲的眼泪。
官若冰和叶轩华正式进入冷战模式,她和他吵了一架,为了那则奇怪的新闻。
那天,她连衣物也不带,说要离开,找一个能专心复习的地方,叶轩华面无表情地:“你是因为那则新闻而介意了?“
“是,我欠你太多。“她不否认。
她无法还这个人情,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带着感情的负荷。
然后叶轩华愣了几秒,神情由冷淡到嘲讽,唇边噙起一抹笑,天地失色:“官若冰,我都忘了你是一个骄傲的千金,你的自尊自强是一道刺,从来不允许关心你的人接近你。要走也是我走,这里没什么好的。“
说罢,他决然摔门而去,金属漆上的大门碰撞发出刺耳沉重的轰鸣,像给她绝美的脸覆上浓厚的哀愁。
依旧空荡,复习的2个月里,她真的再也没看见他,只有林叔偶尔打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增添物品。
叶轩华,我们离得那么近,却隔着一堵心墙。
他说得对,她带着尖利的刺,刺痛了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
2个月里,官若冰省到每日只吃两餐,她白天上午去咖啡厅做短工,晚上回来埋头苦读,悬梁刺股,瘦了将近6斤,脸庞也消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