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酉时三刻,内侍监太监孙彬公公亲赴裕王府。向裕亲王朱载垕宣读了一封密旨。裕亲王连夜进宫。
经过层层禁军守卫,裕亲王赶至交泰殿。殿前的所有禁卫军齐齐躬身:“臣等参见裕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裕亲王火急火燎,仓促的说道:“免礼,都平身吧”殿前闭目的清玄道长一身紫金道袍,仙风道骨。
裕亲王上前抱拳合礼:“清玄道长,父皇他现今如何?”清玄睁开微闭的双眼,面色凝重的说:“王爷,您还是进去吧,陛下有话要对您单独说说。”
顿了一顿又说道:“陛下灵魂之火,即将燃尽。怕是撑不过今夜亥时了,无极道尊。”说完念了声道号,面色惋惜。
裕亲王看到那封密旨的时候就知道父皇八成是不行了,可是听到清玄的肯定,内心不由得一阵抽搐。面色悲痛。当下立刻推开殿门,经过前殿,中殿、后殿、一路马不停蹄,赶至内殿。内殿之中,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宫中所有的妃嫔、朝中内阁首辅杨廷和,礼、户、吏、工、兵、刑六部尚书齐齐跪在地上哀嚎不已。
孙公公大声喊道:“裕亲王到!”此刻裕亲王双目通红,尽管觉得父皇一直不喜欢自己,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啊!父子纲常,血浓于水。亲眼看到父亲即将撒手人寰,内心不觉得一阵刺痛。跪在地上的众人齐齐让路,裕亲王走到金龙锦玉纱帐前,“噗通”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一会儿颤抖着喊道:“父皇,孩儿来看您了!”语气极为悲痛。此时的嘉靖帝躺在金丝楠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粗重,虚汗直流。听到纱帐外面裕亲王的话后,强撑起身体,盘坐于床榻之上,盘了个莲花坐,双手捏圆满印落于丹田,双臂撑在大腿根上。坐好之后,深呼吸了几次,似乎这样恢复了一点体力.
慢悠悠的这才开口,面态安详,缓缓说道:“三儿,你来了。”裕亲王听到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抽泣着说道:“父皇,孩儿来晚了!您可还好?”嘉靖微笑说:“大限已至,命不久矣。”裕亲王一惊:“父皇,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气话?一定有办法的!”嘉靖沉声,缓缓的说:“朕六日前本就该归去了,是清玄道长携阴阳家众位阴阳师,摆下七星续命阵,至今日第六日,还是拉不住朕的命。此乃天意啊!清玄曾说,却非阴阳家圣者为阵眼,以无上阴阳造化圣力为朕续命,方有一线儿徙倚拉出鬼门关。再添十年阳寿。”
裕亲王听到此,大惊失色,此等手段,简直形同鬼神!,不过转念一想,阴阳家的圣者活了两千年,已经是鬼神一般的人物了。:“父皇,您可曾听清玄道长说过,圣子降世。”嘉靖深吸一口气,平淡的说道:你的四子,朕的好孙儿,可是如今第十六代的阴阳圣子?“裕亲王重重点头,说:”不错,清泉道长曾对孩儿说,晟儿出生之时,九龙托莲、圣光普照,的确是圣人转世之象。“嘉靖面目和蔼,微笑点头:”朕执政四十五哉,整顿朝纲、减轻赋役、裁抑宦官势力、制礼作乐、被称为大明中兴之主。然南倭北虏之乱依然不平,朕惭愧呀!不过……………哈哈哈,临死之前,得此孙儿,实是天佑我大明!朕亦可含笑九泉。我大明即将大兴矣。“
裕亲王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父皇,晟儿可否做七星续命的阵眼?只要能救得了您,晟儿即便死了,也值得!“嘉靖帝大惊失色,剧烈喘息起来:”放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朕的亲孙儿,怎可如此!那般岂非与禽兽无异?“伤势牵动下咳嗽更为剧烈”
喘息了一会儿,缓缓的道:“况且,晟儿未满月。体内圣力尽皆封印于体内,不到成年是不会觉醒的。“裕亲王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又颓然说:”当真没法了吗?“嘉靖摇了摇头:”回天乏术,命数已至。载垕,如今,你还担忧朕的安危,朕心甚慰。还是你孝顺朕。可惜,以前朕一直没有好好待你,你可曾怪我?“裕亲王连忙说道:”孩儿从未怪过父皇,其实孩儿也一直没有做储君的心。只可惜,大哥,二哥早逝。不然这皇位理应是他们的。“嘉靖极为赞赏,频频点头:”有此心,便足了,天数有常,命数使然。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载基两个月夭折、载壡十七岁早逝、朕实在是怕和你走的过近,也会让你步了老大、老二的后尘啊!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纳双龙啊!你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裕亲王泪如泉涌,积极悲痛:”父皇!孩儿当然明白!,大哥、二哥的死,孩儿也极为悲痛,明白您的心情啊!“嘉靖不由老泪纵横,似乎想起了早逝的两位太子:”朕不敢封你为太子,这朝野,民间便传闻朕对你不甚喜欢,他们不明,朕对你是深深的爱。你的亲王府是我朝以来最大的亲王府。你的出行撵车,于朕几乎等同规格,你的孩子,朕直接封他们为皇子!你可懂?“
裕亲王连连点头,眼泪模糊:”孩儿都懂啊!呜呜。父皇。。“嘉靖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朕怕是不行了,你明日即刻登基称帝。迟恐生变。朕驾崩的消息,隐瞒下去,就说是退位出家,潜心修道去了。同时,把晟儿接进宫,废长立幼,即刻立四皇子-朱翊晟为太子。三皇子-朱翊钧承袭你的亲王府,封为秦王。待晟儿成年你就退位,把这皇位让给他,这天下给他,定会让我大明基业千秋永固、威震四海!如同元太祖成吉思汗一般地万国之主!“嘉靖一口气说完,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如同骤射两道光芒一般。面色激动,浑身颤抖。似乎看到了后世的盛景。
裕亲王擦了擦泪水,沉重的说:”孩儿谨遵父皇之命,继位之后,封三皇子-朱翊钧为秦王、四皇子-朱翊晟为当朝太子。待他二十岁冠礼,孩儿就退位,让他继承大统!“裕亲王斩钉截铁,极其肯定的回道。嘉靖帝听过之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腰板挺直、声音洪亮,哈哈大笑:”阴阳家的圣者、始皇帝的第一谋臣、老子之朋、孔子之友、七国的第一圣贤、天下一统的缔造者!你会带来怎样的奇迹?可否带我大明威震四海!称霸天下!一统世界!朕。明世宗-朱厚熜拭目以待!“
说完,双腿莲花盘,双手结往生印。面态安详、双目圆睁、抬头望天、含笑而去。约莫盏茶儿……………..
帐中没了动静。裕亲王大声喊道:”父皇!“顿了顿声,“父皇!!!”没有一毫动静,恭敬起身上前,拉开帐帘。看到嘉靖帝此时,这般模样。面色极为悲痛,大声哭喊:”父皇、归天了!“殿内众人听闻,齐齐大呼:”陛下!“尽皆放声大哭。
裕亲王上前轻轻抚了抚嘉靖的双眼,却是如何也抚不合双目,再次流泪,心里知道,父皇这是憧憬到大明称霸天下的那一幕,不愿闭目。想永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