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甚远站在我们的面前,阻止了小平头上前,同时,他和小平头将我和张瑶挡在了身后,跟这人近距离对持着。
高甚远跨开了小步,抬了下巴。
感觉像是输在了海拔,处在他人的垂视目光下,败了气势。于是直挺了背,强装着不能再输了阵势。
可他和这人完全不是一个界面的,书生和将军的差别,谁强谁弱一看分明。
我以为他在打脸充胖子,在逞强维持面子。可他轻蔑一笑,冷然地开了口:“你管不着吧。”
平缓地语调,却霸气的不行。
张瑶是个声控,最受不了的就是强攻的调调了。当下就激动地眉飞色舞了。
这刻,高甚远一改平时的亲和,再次哼笑了声,“不好意思,能离我远点嘛?我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儿,闻着想吐了。”
男人淡淡笑着,未动怒,“你还是老样子。”
高甚远嫌弃道:“别说的我们很熟一样,我不过是不幸跟你有过一段瓜葛,仅此而已。别死皮赖脸地让人误会你认识我一样,我可不承认。”
张瑶借着高甚远的掩护,在我耳边说道:“哇啊!我以为甚远哥是小受,这位是帝王攻。可没想到,在甚远哥面前这位是帝王受啊!”
张瑶话虽小声,高甚远肯定听到了。他的耳朵动了动,交错在背后的手做着手势让我们快上车。
果然,他还是在装腔作势吧。
无名指的血戒突然一热!
我已然留意到了有什么向我袭来。只是虽然留意到了,意识也很清楚该怎么做,可动作跟不上,避无可避。
一袭红,骤然出现在我的身侧,替我挡住了。
金属碰触的铮声在旁响起这会儿,我这才转了头,看到了袭来的这道青影。
青衣和红衣的对撞,青衣迅速退开,红衣没有追上去。
青衣在数步远的距离停下,跟红衣遥遥相望着。
唇抿成一条线,低沉着神情,青衣男杀气腾腾地望着红衣。他眼中有太多的情绪,是恨,是愤,是厌恶。面色铁青着,恨不得再攻上来的模样。
红衣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的神情。单从青衣男这双有太多情愫的眼中,可以猜到他们是认识的。
两人是类似的服装款式,像是同个时代的古人。
“果然是血戒,你跟穆丞是什么关系!”男人没了之前的淡然,沉着脸问。
他的语气表明他之前只是怀疑我戴了血戒,试了这一手,器灵为护我显了身,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的神色是严肃的,霸道的命令口气,施压的意味很明显。
老爷子舔着唇道:“不是吧,连血戒都给了,不是闹着玩的啊。我还以为穆丞这小子喜欢男人呢。”
……不知道穆丞哪方面让老爷子以为他是个同志,反正老爷子之前肯定以为穆丞跟我结婚,是为了我身上的麻烦。他人都能想到阳间结婚的办法,一眼就看出我缠上了阴婚的老爷子不会不知道。
现在,因为知道了血戒的存在,老爷子开始误会了。可见这枚血戒到底是多贵重的东西,是那种只有是真正老婆才会给的东西。而我什么都不是,穆丞把血戒给了我。
老爷子嘀咕道:“唉,还想着有机会把甚远介绍过去呢,计划没展开就泡汤了呀。只能怪穆丞这小子,太神出鬼没了,根本不给我这机会。”
高甚远怒喊道:“师叔你要嘀咕请小声点!我听到了!丫的,我很正常,去你妹的介绍!”
张瑶抱住了我的手臂,问:“怎么了?气氛有点怪啊。不会又出了我看不见的东西吧?”
别看高甚远有空去埋怨他师叔,他其实一直在防备着面前这男人。
自青衣男出现,他就紧绷了神经,我也一样。
青衣男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让人忽视不了。
可能张瑶也觉察到了,她抱住我手臂的那两双手抖个不停,她用着快哭的颤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冷。”
我拍着张瑶的手,视线落到了面前这个男人藏在衣袖里的手。尽管被遮住了,我还是“看”到了他戴着的尾戒。
这枚尾戒灵器,翡翠的材质,遍布着均匀血丝。所散发出的柔光,跟青衣男身上是一样的,它是青衣男的本体。
同为戒指的器灵,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他和红衣之间有什么恩怨呢。
总感觉,他和我这枚,和穆丞那枚,之间有什么令人在意的故事。并不是无端的猜想,是从血戒传递过来的感情,让我这么觉得。
这男人最开始注意我,是因为尾戒感应到了血戒的缘故?
男人抬了手,露出了尾指的戒指,挑高了一边眉说:“你看得见我这枚灵器?”
想否认已经迟了,刚刚感受着从血戒里传递来的感情分了神,他抬手的时候我的视线跟着他起来了。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惊喜一览无遗。
随即却变成了贪婪。
“鬼眼?”他又问。
他两个问题都没想得到答案,他已经有了答案。笑了出来,“这个穆丞啊,好东西都让他占了。”
老爷子收起了玩世不恭,肃着脸望着我。
警察无奈道:“喂喂喂,我们是来管这具尸体的,你们都看人家小姑娘干嘛!”
或审视,或好奇,或贪念的围观视线中,我感觉到了新加入的一股,很不好的视线。猛地偏头,田间小道上,穿着红色连衣裙,披头散发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
她的周身围绕着不祥的黑气,她所站的地方,一地的枯草。
刘海正好遮住了她的双眼,可我还是知道她正透过头发望着我。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诡异。
“以后还会见面的。”男人从我眼前跑过,冲出公路,往田野里奔去,向着那个红裙女孩跑去。
老爷子笑着走过来说:“我们这行的目标找到了,闲话就聊到这里。有麻烦可以找我,提供免费服务,电话号向他要。”
老爷子紧跟男人的步法跑了,警察吼道:“这具尸体怎么办?他是诈尸啊!我没办法啊!”
高甚远笑着说:“我爱莫能助,我们赶时间,你好好看着,跟他们回来吧。就这样,再见。”
高甚远推着我和张瑶快走,警察无助地想挽留,被他无情地推开了。
青衣男远去了,在遥望那个方向中,红衣的身影渐渐淡化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