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死于车祸，在交由哥哥看管的时候，因为没注意，让她跑上了马路，被车撞了。事后过于自责，哥哥跳了楼。出于对生命的不负责，哥哥需要循环死亡过程赎罪，妹妹选择了留下等哥哥一起。”
“近段时间，哥哥隐隐觉得快可以离开了，妹妹却因在人间呆的太久，忘了如何才能前往鬼域。于是来祈求我帮她引路。”
穆丞解释的功夫，兄妹两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不曾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张瑶他们到了桌前。
张瑶抱怨道：“花坛规划烂透了，非要人七拐八转的多走几步路。”
我看向穆丞，不知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没见他问小妹妹什么事情，他低头的功夫，我很快也低头了，没听见小妹妹有说话。看到的只有他给小妹妹透明小方块，像是冰糖的东西。
“听说有些人自带亲和体质，会吸引小鬼主动亲近，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强大的存在。今日一见，此言非虚呀。小鬼主动请求神交这种事，我是从没遇上过，不愧是先生！”
高甚远笑得谄媚地走过来。
花园并不大，却因花坛的设计问题，小道回环曲折，让人多走几步路。穆丞在解释的时候，高甚远他们已经离得近了，穆丞没特意压低声音，他全听到了都不足为奇。
至于何为神交，我在后来才知道，那是类似灵魂对话的一种交流形式。不需言语，不需多少时间，双手间的碰触，想要表达的，在一瞬就能传达给对方。
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思追究其他。眼前，张瑶放下的两盘，看着里面的菜，胃中一阵翻滚。
只见，一盘炒白菜，一盘炒花菜，里面全是头发！
长而黄的发丝，相互交织缠绕，将白菜和花菜包裹着，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庄墨放下了手中的煎鱼和红烧肉。
情况相同！
我转了头，望向身后那桌。
本着自己吃饭不喜欢被人看着的将心比心，一路来我只看走的路况，坐下后也没乱瞄，静静地只看过天边，面前的花坛，没注意其他人的菜色。
现在看过去，一桌的菜已经吃了大半。
学生们说说笑笑间，扒了饭入口，再夹鱼肉，夹起鱼肉的同时也夹起了发丝。
那发丝像粉丝般被夹起来，起先还是垂着的，忽而就动了，卷上了筷子，卷成了团，被学生塞入口中。
那筷子出来的时候，鱼肉没了，头发也没了，干干净净地只有点湿润。
头发和鱼肉就着白米饭，就这样被学生咽下了喉咙。
不多时，这名学生脖子的地方，几根头发破肉而出，迅速饶住了脖子，加粗了脖子上原有的那一圈头发。
小平头将托盘放下了，托盘里几碗饭两盘菜。饭是正常的，就是米有点黄，菜就没一盘是正常的了，头发多得看不清是什么菜。
高甚远放下的菜同样如此。
我说：“还是去别处吃吧。”
解释了下我所看到的，穆丞波澜不惊地说：“看来源头在厨房。”
他站了起来，说：“去其他地方吃吧。”
张瑶吞了口唾沫，看看菜色，回身看看其他正吃得香的人，她认识的妹纸正好跟她的同学提着汤汤水水过来，张瑶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姐姐请客带你们去吃大餐，如何？”
那笑容夸张地像是引诱小妹妹去看小金鱼的怪蜀黍。
不认识张瑶的妹纸立时紧张了起来，她之前看小平头就是一脸的戒备，见张瑶如此，她向小平头看过来。
在她眼中，也许小平头才是幕后老大，张瑶不过是下手。
小平头一脸惋惜地看着桌上的菜，咽着口水，没注意到自己躺枪了。
认识张瑶的妹纸安慰受到惊吓的妹纸，说：“别紧张，这阿姨本来就神经兮兮的。有次夜里她只穿了条内裤，拿毛巾挡着胸就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家门，说家里有人一直盯着她看，说家里有鬼。嗓门大的把街坊邻居都吵醒了。结果进去她家找了一圈，发现是一只野猫溜进来了。”
张瑶一张脸涨红了，“我爸妈不在好不！你到我家去一个人住一晚试试？”
妹纸解释说：“怪阿姨家是开花圈店的，就是卖那种烧给死人的纸钱、纸人之类东西的店。可她偏偏又怕鬼，在家整天一副神经衰弱的样子，见啥都像鬼。”
摇着头摊着手，非常同情的口气，张瑶要发作了，妹纸又说：“除此之外，人挺不错的，看着我长大的。”
介绍完，腼腆的妹纸没放松下来，妹纸就直截了当地对张瑶说：“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别包糖衣炸弹。”
穆丞冷然地开口：“去别处说吧。”
从坐下开始，路过这里的学生不是偷看就是偷拍，胆子大的就是盯着人看了。尽管穆丞不在意的样子，多谈就不合适了。
他先提了脚步，刚跨出一步，侧了身牵了我的手，扯着我就走。
而我，早从余光中瞄到了花坛里有一簇头发。
它躲得隐瞒，要不是有种感觉让我往那个方向瞥去，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所以，安然地接受了穆丞的庇护。或许，他也感觉到了暗处的那些了吧。
恰逢，俞泽寝室的几个同学拥护着一个女学生过来。
那个女学生怯怯的，疑神疑鬼地瞥着周围。
比起张瑶，她才更符合妹纸口中的神经衰弱。
男孩们看到了我，一行人加快了脚步，离的近了，清秀男孩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这才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几个男孩脸色难看了很多，整个脸颊都脱水似的消瘦了下去。
我问：“你们，没什么问题吧？”
壮实男孩回答道：“好啊，很好。别看我们这副样子，比之前好多了。我们交流了一番，才知道前段时间开始，不仅是我，是我们都觉得身子笨重，肩头压着东西一样，现在身子轻了很多，脚步也稳当了。”
清秀男孩抬起了女孩的手，忧虑道：“戒指。”
穆丞只瞅了一眼，口气依然淡淡地说：“去别的地方谈吧。”
一行人停在这里太过引人注目了。
身后妹纸问张瑶：“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张瑶答非所问：“附近哪的店里有好吃的？”
高甚远这边则是问男孩们，哪里僻静一些，让他们带我们去人少的地方，穆丞插上话说：“离开学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