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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儿院的孩子们

“啊?”小猫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忠实听众,那天的第一块钱就是他放下的,而且从此几乎每天都会来,在离去之前会放下一些钱,从一元到五元不等,长久以来至少放了一百多了,在这个年头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很喜欢你们的歌,希望能请你们去我的酒吧驻唱!”男人再一次复述了一遍他的话。

偶尔唱完歌两人会跟男人聊一会儿,男人姓夏,开了一间酒吧,他现在也有驻唱,但他很喜欢两人唱的那些歌,所以表达了想要两人当驻唱的意愿,他相信他酒吧的主人也会喜欢的,唱个歌而已,也不违反不准任用童工的法律,况且他相信两人如果去他的酒吧驻唱可以赚得更多。

聊了这么多小猫也知道驻唱是什么了,她考虑了很久,不时看一下杨陌,最后她拒绝了。

“没事,如果想要来驻唱,随时都可以跟我说的。”夏老板不强求,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这么对两人说着,今天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夏老板跟两人道别,两人离开了这一驻唱地点,他们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各个地方都总有些老听众在等候。

小猫点了点刚刚赚到的钱,然后她惊喜的说道:“还差三块钱就可以到一千了。”两人决定好等到一千块就交给院长的,三个月以来少则几块,多则二十几块,也攒了快一千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小猫在唱,小猫唱累了的时候杨陌也会唱一会儿,但走路的时间花费得才是最多的。

唱完最后的地点,两人回家了,小猫手里紧紧的攥着十五块钱,现在已经有一千零四块钱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可以给院长一个惊喜了。

正走着小猫突然停住了,看着路旁一个有冰棍卖的小店,杨陌也停下,小猫每次回去时都是面对着各种香味的诱惑的,可是她没有一次花钱来买这些东西。

“不是多了四块钱吗?买点东西吃吧!”杨陌笑着说了一句。

小猫犹豫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钱,从中拿出了一块,走向了小店,很快她拿着两个雪糕出来了,其中有一个是杨陌的,杨陌接了过去,他知道如果他不吃小猫也是不会吃的。

小猫吃着雪糕,走着走着突然又停住了,杨陌转过头看去,只见小猫低着头,大滴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打在手中的雪糕上。

小猫哽咽着:“雪糕真好吃……可是小六子他们还没有东西吃……我就……就自己买了……”

杨陌看着眼前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小猫,轻轻顺了顺她的背:“没事,钱是我们自己赚的,小六子他们也会有得吃的,他们还会有新衣服穿,钱不是省出来的,只要我们再赚就可以了。”

杨陌知道小猫是尝到了自己辛苦得来的成果,也因为这么久的辛苦,还因为院长长久以来教导的公平,她没有等回到孤儿院就自己买了东西吃了,而没有等小六子他们一起,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小猫忍不住哭了。

但是他想说这从来都不是个公平的世界,更何况钱是自己赚的,就算全部花光也天经地义。

小猫突然抬头,红红的眼睛看着杨陌:“那时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杨陌一愣,他反应了过来,小猫是在说他开始不再节省那一两口饭的时候,他笑笑:“是吧!?”

小猫想了想破涕为笑,其实她也只是发泄一下吧,这三个月来每天很早出门,走那么远的路出来唱歌,再走那么远的路回去,期间遇到过突然下雨的天气,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也有被小混混骚扰找他们要钱的时候,还有乞丐抢了地上的钱就跑,所以她很想哭一下。

吃着带上了咸味的雪糕,小猫却觉得更加甜了,旁边的小矮子也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小矮子,这三个月真的让她很开心!

回孤儿院了!

……

小教室里一群小孩正在写作业,院长也有点奇怪,最近大部分孩子都是在晚上才写作业的,包括那些以前很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教室里突然不那么宁静了,小胖子一行人凑在一起讲着什么,旁边也有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小矮子,你说院长会不会很高兴啊?”小猫还是有点小紧张,她的课桌里有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中间是鼓着的,里面有一大叠钞票,大多数都是一块的,至少有一百张。

“会吧!”杨陌半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小猫呼了口气,然后眼睛亮亮的,“小六子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会吧!”杨陌再次点点头。

突然小胖子一脸骄傲的表情走上了讲台,吸引了小教室里每个人的注意力,手里还拿着东西,似乎是一叠钱。

“徐超,你……”院长愣愣的看着小胖子伸向他的手中的钱。

小胖子把钱放到了院长手里:“院长,这是我们几个一起赚的钱,一百块。”

院长呆呆的看着钱发愣,此时一个女孩突然蹦蹦跳跳走上讲台:“徐超,你们也去赚钱了吗?”

小胖子很骄傲的点点头,突然他看见了小猫手里的文件袋:“这是什么?”

小猫转向了院长,把文件袋放到了院长手里:“院长,我和杨陌也去赚钱了,这是我们赚的钱。”在人前小猫喊杨陌都是喊名字的。

“你们……”院长嘴唇蠕动了两下,可以看到他眼里闪动的泪光,院长没有怪罪台下正以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他的一群孩子,难怪最近他们都没有写完作业,难怪最近他们回家时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原来他们都是赚钱去了,小孩子又能赚什么钱呢?估计也只有捡垃圾找药材之类的吧?小胖子他们能想到的院长都想到了。

院长原名****,才只有四十五岁,却已经满头白发了,皱纹也很深,但是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一定长得很帅,只是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孤儿院上了而已。

小胖子此时有些灰心,他很骄傲自己赚了钱帮院长,可是小猫和杨陌两个人却赚了比他们几个人赚了多得多的钱,看那个鼓鼓的文件袋,小胖子有些懊恼自己几人在赚了钱后总忍不住用一些钱来买东西吃,不然至少能有两百多交给院长了。

“这么多钱,你们……”院长打开了文件袋,看到了里面的钱,他有些吃惊,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才能赚到这么多钱,虽然其中大多都是一块的,甚至还有不少的一毛,但十块的也不少,都分明的叠在那里,绝对不止一百两百。

小猫看了杨陌一眼,发现杨陌正在笑着看着她,她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是我和杨陌去一些地方唱歌,然后别人觉得好听就会给我们钱。”小猫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过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有忍住,和花了六毛钱买了两个冰棍和杨陌一起吃了。”

小胖子闻言更加羞愧了,他看向了台下的杨陌,看见了他只注视着小猫的目光和脸上淡淡的自信,他确定了这个以前只会默默挨他们打的可恶的矮子的变化,但好像……他好像再也没有触及眼前这个可爱女孩的机会了。

“好孩子……”院长看着小猫说了一句,然后他又看向小胖子,“都是好孩子。”说完他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小教室里其他的小孩也忍不住一个个都哭了,小猫看着杨陌的笑容也笑了,但脸上的眼泪也是抑制不住的流淌着。

“院长,我们还会赚更多的钱的!”小胖子突然宣誓,他不要感受那种再也不能触及眼前女孩的感觉,他也要去挣。

“对,院长,我们还会赚更多的钱的,以后我们要每天都吃好吃的。”下面的一群小孩也这么说道。

“院长,我也是。”小猫跟了一句。

院长看着一群孩子,感觉手上拿的钱沉甸甸的,这是那些孩子们真挚的心!

看着这些孩子,他也下了一个决定,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再建立起一个孤儿院,他也早该下决定了!

开始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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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舟,1972年生,青年新锐作家。有长中短篇小说200余万字,见于《作家》《花城》《人民文学》《天涯》《青年文学》《上海文学》《大家》《中国作家》《山花》等文学刊物。著有长篇小说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