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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念与恨

“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目睹一切之后,木易不停地念叨,他的脑子乱了,心也乱了,容貌仿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一定有人还活着,对,一定还有人活着.。”

他猛地抬头之时,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希望,随之开始发疯般的搜寻王国中的各个角落,即便是房屋倒塌之地,他也不放过,彻底掀开一探究竟。

久而久之,他的手掌血流不止,甚至脚底都被尖锐的碎片扎得满目疮痍,可他毫无在意,似乎失去了知觉。

他的嘴边只是一直重复‘一定还有人活着’这句话,他一遍又一遍搜寻各个角落,似乎找不到一个活人,誓不罢休。

可是,几个时辰的悄然流逝,直至他的筋疲力尽,他依旧没能如愿,一个活人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的木易,披头散发,血丝已覆盖双眼,双手不住地捶地,口中不停地悲呼。

慢慢.他哭了,哭了好久好久,一滴滴泪落地,如同雨下,一根根发丝落地,如同风罡。

悲伤至极,发丝脱落。

直到他的双眼臃肿,瞳孔干涩,泪腺干涸,不再有泪水流下,他才止住了。

未料到,他是不哭了,可他却笑了,笑得很癫狂,笑得很彻底,也笑得很苦涩。

“你,为何要骗我?为何如此卑鄙,难道你怕我突破?我这般蝼蚁般的存在,你会怕我?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忽地,他食指猛地指向苍穹,仰天咆哮之时,双目之中散发出无穷的怨毒,无尽的杀意。

随后,他又哭了,边哭边笑,如同疯子,脚步踉跄,颤悠悠地游荡在夏虞国所有角落,恰似游魂。

过了几个时辰后,夕阳西下,红霞艳丽如画,可在木易的眼中,那是血天,国人的血液染红的天。

只见夏虞国中央大殿下方的空地上,有成千上万的尸体垒起,尽管都剩下皮骨,但从骨架中判断,无论小孩,妇人,或者男子的,都不少。

又过了几个时辰后,月亮升空,明媚皎洁,晚风吹起,萧瑟异常。

无论身处大陆哪国,都依旧喧闹无比,可夏虞国却死寂一片,毫无人气,有的只是漫天的死气。

若细看之下,更会发现在夏虞国中有个影子在游荡,脚步飘忽不定,如同深夜游魂,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如纸,便是肌肤都是一片苍白。

只见那影子所过之处,都扛起几个尸身,随之放到大殿那里。

此刻大殿那里,尸体又叠加了许多,即使未有十万,也有九万了,尽管早已腐烂不堪,恶臭无比,可那影子似乎闻不到。

显而易见,那影子是木易无疑了,至于大殿之地众多尸身,则是夏虞国人。

死无全尸已是凄凉,若还要暴晒天地,则更加凄惨,因此木易要一一找到所有尸身,集体安葬。

尽管尸身已无面目可言,他不知哪个是木奎,哪个是木辰,哪个是木雨琴,但他知道哪些是夏虞国人,哪些是它国之人。

单从骨骼之中散发的封印之气,以及冥冥之中的血脉感知,木易很笃定尸身的归属。

再看此刻的木易,他原先双眼本就凹陷,深邃,影响了俊俏的面孔。如今大悲之后,眼神空洞无神,容貌更是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由于他悲伤至极,导致发丝脱落多半,再加上伤痕遍体,嗜血过多所致,竟与干尸无异,十分丑陋。

不过,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尽快将所有国人安葬。

又过了一个时辰,直到他在夏虞之中再也找不到任何国人的尸体后,他才回到了大殿之处。

目睹堆积成山的尸体,他又哭了,双目之中满是懊悔,悲愤,怨毒,杀意!

随后他双腿跪地,叩了三个响头后,强忍伤痛,猛地跃起,右拳砸向大地!

轰轰轰.

只见木易猛地跃起,砸向大地。

十次,百次,千次,不顾自身伤势,不知疲累,不知厌倦,一直重复相同的动作。

如此高强度赤手轰地,致使他的右拳皮囊损破,露出了金灿灿的骨骼,且因他本已失血过多,如今已无多少血可流了。

不过他依旧不管不顾,一拳拳轰下,致使大地震荡难平,甚至他击打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由于他之前突破时遭到反噬,本是堪比先灵后期的实力锐减,降至先灵中期,因此他要砸出如此一个深坑,绝非易事,若不是依凭他宛若不断不灭的骨骼,恐怕他早散架了。

可他似乎还不满足,毕竟要将近十万的尸身埋葬,所需的空间必不可小。

又过了几个时辰,东方朝阳升起,晨曦来临,驱散晚夜的阴霾,微风乍起,吹走昨日。

却吹不走夏虞国的死寂,吹不走里面的浓郁的腐臭味,更吹不走木易内心的悲伤懊悔。

此时的木易,站在方圆百里的深坑边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肌肤上,显得是那么的妖异。

甚至在朝阳的照耀下,依旧难以看到他的双眼,太深邃了,微风吹动他所剩不多的发丝,露出了毫无血色的面容。

再看深坑之中,摆放了大量尸身,木易目睹这一切,脸上露出了追忆,久而久之,他今日的第一滴泪从眼眶溢出,从脸庞滑下,落入了深坑,藉此尘封了往事,祭奠了亡灵。

随后,他手脚并用,拨动周边的黄土,掩埋了一切,一切.

将深坑填平后,木易跪了下来,身体伏地,低声喃喃。

“夏虞子民,吾以六代君王身份,在此立誓,总有一天,我木易必为尔等复仇,必会让夏虞复古!”

似是死去的亡魂冥冥之中感应到了木易的誓言,大地震动了一下,以表见证!

“杀你一子,你竟灭我全国,姜岁峰,你果真够狠。”

想起国人的惨状,木易内心十分懊悔,毕竟姜华是他杀的,即是说国亡也是归咎于他,他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既如此,姜岁峰,我倒要看看是你狠,还是我更毒!”

言语间,木易的眼中杀意滔天,内心的怨气喷薄而出,与他如今干尸般的形象相结合时,十分吓人。

“还有大宛国,即便祸端因我而起,但姜华是你们引来的,你们居心叵测,莫怪我冷血无情。”

往事的一幕幕,木易都记在心里,不敢忘,尽管他如今实力低微,无法奈何两个王国,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得偿夙愿。

此刻,木,易立完誓言的同时,他猛地起身,抬头仰望苍穹,双眸之中的怨毒冲天而去,随之他指天再次发誓。

“我以自身仙途在此立誓,昨日之仇,来日必报,不将你灭杀,誓不罢休!”

回忆昨日突破之时的一幕幕,一想到天劫对姚氏的无耻,对自己时的卑鄙,他双眸的怨毒愈加滔天。

似是听到了他的誓言,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竟凭空出现了一道惊雷,横贯苍宇,轰动大陆。

无论身在何处,都听到了此道惊雷,振聋发聩,让大陆众人惊骇,甚至许多闭关的老怪物为此睁开了长久闭合的双眸,望向星空。

在一个壮阔广袤的密林深处,有兽吼声不绝于耳,可惊雷的出现,令密林瞬间死寂,随之有一声轻叹传出,“终于还是来了.哎.”

于此同时,在大陆中央外围的一个二品王国之中,地底竟莫名震动,许多人的耳边依稀听到了一声声蕴含了无穷战意的咆哮声。

尤其是大陆中央的一个庞大王国之中,传出了一个无比沧桑,似蕴含无尽岁月之语“雷起,命临!”

不过这一切,木易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该离开了,身负血海深仇,身世未明,天劫的由来,都要他独自承担。

若在此耽搁,不仅是浪费时间,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毕竟保不准大宛国或者防风国过来巡查!因此,他真的该离开了,他也不会给国人立碑,以免他人来扰乱他们的清净。

只见木易环顾四周,将一切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后,便离开了。

前方之路茫茫,内心彼岸遥遥,此一去,不知生死,不知何时归来,但此地的一切,他不敢忘,唯有记忆深处,才是永恒!

......

半个月后,在夏虞国的万里之外,那里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左右两边都是密林,很寂静,很安谧。

此地鲜有人至,罕见人烟,不过此刻在小道上却出现了一个身影,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原本和谐的画面,如今却全部折射出一个人的孤单,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毋庸置疑,此人正是木易。

如今他身上的皮囊已再生,体内的血液也再造,至于骨骼,有功德守护,自是无恙。

便是头发,都长了回来,虽没有以前那么浓密,却也恢复了往日之六七,唯有深邃的双眼之中,一样空洞无神。

甚至他体内的筋脉,五脏六腑依旧裂痕密布,此是根基眼中受损,没有天材地宝的帮助,难以痊愈。

好在如此伤势,影响不了他实力的发挥,即便力量有所削减,但依旧能力压先灵中期。

只见他低头行走,发丝盖住眼帘,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画面在切换,都是夏虞的回忆,即便耳边依稀听见了叫骂声,他也充耳不闻。

直到似乎有个东西撞到了他后,他才微微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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