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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三姐(2)

“唉,”她长叹一声,“哪里知道坏就坏在这个师爷身上!这个人能说会道,虽是贫苦人家出身,开头当小学教员,为干人办事也还跑得起跳得起,谁知道被乡公所提拔当了师爷,心就变了。就在暴动头一天晚上,他害怕了,他向赛阎王告了密。我的儿子和几个带队的,正在我家里等着,只等时间一到就出发。谁知那个叛徒被赛阎王的‘贴心豆瓣’外号叫‘血里红’的薛大爷押着,混过我们的岗哨,一直来到我家屋外叫门。大家听到是张师爷的声音,就去开了门。我儿子一打开门,看到是‘血里红’,晓得大事坏了,就拔出手枪开火,可惜才打倒一个狗腿子,他便受了重伤。其余几个同志也拼命抵抗,有的被打伤,有的被打死。我听到枪声,扑了出去,扶起我那心爱的儿子,我的儿子对我说:“妈妈,我们失败了,我好悔呀!……叛徒……”

“那些凶神恶煞的狗腿子,把他们都拉出去了,在草坪上无论死了的或是还活着的,都用刀把头割了。我的心好痛呀!我发疯了,我恨不得去咬死那个叛徒,但是没有等我挨拢去,他们就给我头上一枪托子,把我打昏了。等我醒过来,他们都走了。只剩下草坪上几个无头的尸首。我爬过去,爬到我儿子身边,倒在血里面,又昏死过去了。”

老三姐忍不住眼泪长流,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泪,衣襟湿了一大片。

“完了,就是这样完了。”她最后叹了一口长气。

繁星还在天上眨眼,蟋蟀愈发叫得凄凄切切,我的心里结了一个老大的疙瘩。我自言自语地说:

“堡垒总是容易从内部攻克的,叛徒,这是心腹大患。”

但是我马上振作起精神来说:“没有完,这个事情没有完。”

“是呀,这笔账我们总要算清的。”老三姐肯定地说。

我们沉默了好一阵,我又提起话头:

“这个叛徒,现在到哪里去了?”

“见了阎王了。”

“怎么搞的?”

“也把他的头割了。”老三姐说,“暴动失败后又过了一年,也是秋收时候,有一天夜晚,我正准备睡呢,忽然一阵风和几个我儿子在世的朋友,还有我那个一天不落屋、到处乱窜的孙子,把我的门闯开了。我的孙子说:

‘奶奶,把堂屋的灯点起来吧。’

我问他做什么。那个叫袁七爹的老庄稼汉说:

‘哎呀,老三姐,你倒忘了!今天是几月初几呀?’

哦,他一提我就想起来了,今天是我儿子的周年祭日,我倒忘了!我失悔没有在白天备办香烛钱纸,好歹也要祭一祭我的儿子。等我把堂屋的灯点起来,一下拥进来一大屋子人,我的孙子爬到神龛上把我儿子的灵牌拿下来擦得干干净净的,放在正当中,另外几个人把香烛点起来。忽然他们都站起来,一字儿排在灵牌面前,袁七爹站在当中,对着灵牌说:

‘丁大哥,今晚是你的周年,我们供不起三牲八品,我们处决了仇人来祭你!’

‘这就是那个叛徒的下落,逃不出革命的法网。’袁七爹告诉我。

‘这狗东西滑得很,今天不是假托赛阎王有事请他,他还不出寨门呢。’我的孙子接过去说:

‘我一下把他抓到了,他一看不好,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饶:怪不得我呀!饶我一条命呀!说得多好听。哼,我们还饶他?’

我咬牙切齿地说:‘早就该有这一天!’

“这件事干得很痛快,算是出了我们的恶气。可是后来上级对我们说这叛徒是该宰,但是还要把仇恨对准赛阎王,要挖老根。”

我简直入了迷了,老三姐都说完了,我还呆呆听着。

我也学老齐的办法,把写好的通俗教材,念给老三姐听,她听不懂的地方就改正,一直要她觉得了然了才算数。但是看来教材写得并不好,老三姐虽然懂了,却并不感到很有兴趣。大概是写得过于抽象,并且没有从农民的现实生活中吸取例证。于是我和老三姐研究了一下,由我讲道理,由她讲本乡本土的事情,有名有姓,有眉有眼,这样彻底重写过,就生动得多了。她讲那些老财怎样刻薄收地租,怎样大利盘剥,怎样养武装团丁,私设公堂,都是大家想说的事,把这些材料拿去教育农民同志,真像他们自己说的,“一下就觉得心里亮堂了”。这个通俗教材其实是我和老三姐两个人合写的,我把这个意思告诉了老三姐。她却以为我和她开玩笑呢。

“别挖苦人了,我写扁担大个一字还拉不伸展呢,写什么书?说实在的,我要能认得你写的东西,那就不枉活这一辈子了。”

她这一说,一下提醒了我,难道不可以教她认拉丁化新文字吗?要是她掌握了文化,她去宣传起来,该多带劲。于是我说:

“怎么没有指望?我可以教你,包你认得字。”

于是我每天没有事的时候,就教她认拉丁化新文字。她的年纪虽然大了,记忆力差一些,但劲头却不小,一天到晚嘴里b、p、m、f、b、a、ba、p、i、pi地念个不完。她还用一根木炭在墙上、板上学写。

才不过一个月,老三姐就把拉丁化新文字基本上学会了。有一回,我到厨房去,想叫老三姐早点烧火做饭,我吃了好出门。我还没开口,她就直摇手,并且把我推回我的房间去,弄得我莫名其妙。过不多久,她兴冲冲地走进来,在我的桌子上放一张纸条就跑了。我拿起来一看,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句话:

“Ni iɑo shenmɑ?”(你要什么?)

我明白了,她想练习应用新文字。于是,我也用新文字写了一张条子:

“wo iɑo zhɑoidiɑnr ch wɑnfɑn。”(我要早一点儿吃晚饭)拿去放在她的灶上便走了。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阵,高兴地跑到房门口对我一面拍手,一面笑着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开口我就懂得你的意思,这才真有意思咧。好安逸呀。”说着,简直是蹦蹦跳跳地回到厨房烧火做饭去了。她本来是一个比较达观的人,很少愁眉苦脸,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她这样高兴,好似她又年轻了几十年,回复到她青春年少的时代去了。

以后我就自己编一些教材教老三姐阅读,并且把通俗党课教材翻成新文字,让她自己去读。她真是把什么都忘了,老坐在厨房里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句子一个句子吃力地读下去。看她读通了一句,那样眉飞色舞,我也跟着高兴。看她读不通的时候,用手指狠狠按在字上,生怕那个字飞了似的,反复拼读,却又使我无限感慨。该学文化的人,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学习文化,好吃懒做的人,给他们充分的机会学习,却并不想学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我在四乡奔跑,什么地方黑,就在什么地方歇。在那些荒山野店里,和苦力小贩一起滚枯草,盖像石头一样硬的被子,被子里虱子成串,疥疮壳一片一片的,因此我也害了疥疮。老三姐看我秋后瘦了起来,满身生疥,手指都烂得弯不过来了,她心里很疼。在山里买不到药,她就不辞辛苦地到深山老林去找一些草药回来,给我敷上。有的单方据说要用嘴嚼烂敷上才行,她就把苦药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烂,吐出来给我敷上。为了清除我满身的虱子,她烧好开水,叫我脱下衣服来烫,强迫我勤换衣服,勤用药水洗澡,有时我嫌换衣服麻烦,不想常换,她就像对待自己调皮的小儿子一样,捉住就剥衣服,挣也挣不脱。然后把我掀到房里关起来,非要洗罢放了艾叶的滚水澡,才准出来。向她告饶,她也不理会。有一回,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办法,买了一包硫磺回来,放在小杯里烧着了,用被子盖起来,然后叫我脱光衣服,钻到被里去熏,只留出鼻子和眼睛没有盖上。硫磺烟从汗毛孔跑进去,很不是滋味,不一会我便觉得头疼了。我说:

“遭不住了,我的好妈妈,放我出来吧。”

“我晓得你不好受,但是不这样整,治不好你的疥疮。你要是起不来,走不动,岂不误了大事?”她慈祥地摸着我的头说:“忍一点吧,我的干儿子。”

硫磺熏蒸的办法,虽然不舒服,却真是有效,不久我的疥疮就好了。老三姐非常高兴,她又在伙食上想各种办法,总想叫我的身体恢复健康。我常想,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同生死共命运的阶级友爱,更伟大的呢?

夏天又来了,一转眼我在这里工作一年了。工作本来一直很顺利,没有料到又出了一个小毛病。

由于一阵风发展组织不当心,吸收一个买空卖空的投机小贩到党里来,结果出了问题:我们的秘密交通站被敌人发现了。虽然我们及时发觉,把交通站撤销了,拉断了线索,可是敌人警惕起来,开始在各个地方侦察我们。老三姐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紧张,千叮咛万叮咛,叫我出去要小心。她在家里和我约好了安全记号。她把党课教材,连她念的拉丁化小册子都收拾起来,埋在厨房的土墙里。我告诉老三姐,敌人还没有发现我,并不要紧,交通站的人已经撤退了,断了线了。她却认真地劝我:

“这就一点大意不得。不要把赛阎王那些人想得那样瘟,他们和我们斗了几十年,也凶得很,不能不小心。我的儿子给他们整死了,我不能看见你又落到他们的手里去。”

老三姐的这种高度的阶级警惕性,并不是没有来由的,她从自己的生活中,特别从自己儿子的牺牲中,引出理所当然的结论。敌人是凶恶的,斗争是残酷的,不能有半点疏忽。

有一天晚上,我出去接头回来,走热了,我在小溪里擦了个澡,山中夜风吹来,十分凉爽,我不觉哼起山歌来了。当我快走到村头时,在岔路口上,忽然听见前面包谷地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似有人在里面动,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果然看见一个人从包谷地里出来,向我招手。我一看原来是老三姐,她走到我面前,悄悄地说:

“你还唱得安逸呢,可不得了哪。”

“什么事?”

“今天一大早有赛阎王的狗腿子到凉风顶来,专门查问外乡外地来的客商,也到了我们家。我说你进山收货去了,他们在屋里东看西看的,不怀好意,莫非是哪里又漏了风声吗?我就怕你回来撞上他们,谁知道那些坏蛋真的离开凉风顶没有呢。上午我就到这路口来,躲在包谷地里等你。”

“哎呀,你在包谷地里整整等我一天,里面不是热得很吗?”

“是热得很,但是我不等你,又放心不下。我在包谷地里也没有闲着,默读拉丁化新文字,好多天没有背,又回了生了。一读不觉就过了一天。”

我们一块往回走,快到村头,老三姐不准我进去,她先回去到处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才放心叫我回屋。她急急忙忙弄点晚饭给我吃了,提议说:

“我看今晚就搬家,搬到我娘家弟弟家里去。你的山货客干不得了,不然为什么他们到处来查山货客呢?”

老三姐这最后一句话,猛然提醒了我。的确不能再干山货客了,因为我们被发觉的交通站,就是伪装成山货客的转运站的,敌人一定发觉我们隐藏在山货客里活动。因此,我同意不再干山货客,准备扮成一个货郎,挑起货郎担子,卖些针线和零头布,在乡下串游,倒也方便。但是我今晚上困了,想住一宿,明天再挪动。可是老三姐坚决反对:

“听我的话吧,说搬就搬,你提个包袱就走,七古八杂的东西放在这儿,我以后来搬。”她说罢,就把替我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提出来,我们锁了门出发了。

这时月光正好,我们在月光下一面走着,一面谈着。老三姐说:

“本来干得好好的,又出了事了,总是不顺当。这革命要哪一年才成呀?”

“快了,只要大家都组织起来干,要不到好久就能胜利。”

“是呀,我也想,我不相信这样多干人,就扳不倒几个恶霸。”老三姐说,“将来扳倒他们,我们见了天日,你说的那种好日子是不是就快来了?那种好日子能看上一眼,也不枉活了这一辈子。”

“你一定看得到的。”我说。

“恶霸扳得倒,你说这虱子疥疮臭虫也除得掉吗?这也是我们这山里头的祸害。”

“那就更容易了,只要住上好房子,讲卫生,开起医院来,就都除掉了。”

她不说话了,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革命的艰苦性,老三姐是清楚的,可是她总是那样顽强地希望着美好的将来,连除害灭病也想到了。

我们半夜后才到了她的弟弟家里,在这儿住了两天,听外面来的同志说,赛阎王下了命令,凡是山货客都要去区公所登记,领取执照,不然就不准进山,捉住了严办。看来敌人发动进攻了,形势略微有些紧张,我决定向上级去报告请示。

我走的早上,天还不大亮,老三姐送我出来,老是嘱咐我,要我一路小心。她陪我走了好一阵,走到观音阁的大柏树下,歇了下来,我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再送了。我说:

“你回吧,我过几天就回来。”

“谁知道?上次老齐也说过几天就回来,一去就不见了。你这回走了,谁知道能回来不?”老三姐有些感慨,“这一年多,总算没有白服侍你,听你讲了好多道理,还学会读书,以后不知道会怎样。”

“其实我向你学到的东西更多。”我说。

她没有搭理我,尽望着那山垭口升起的早晨的迷雾,太阳快要出山了,满天金光灿烂。她最后叹了一口气:

“唉,我也算想穿了。老齐走了,你来了,你又走了,总还要来人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好人。只望你不要忘了我这孤老婆子。……”说着说着,她竟掉出几颗眼泪。我连忙安慰她:

“我要回来的,我的好妈妈。”

“好吧,你就走吧。”她站起来挥了挥手。我提起包袱走了,一直走到山垭口,回头看,在那大柏树下,她还站在那里望着我。我站了一下,我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了。

我去向上级报告了工作,又有别的事情耽误了几天,大约过了半个月我才回去。我找到一阵风,他劈头一句就说:

“老三姐过世了!”

像有谁在我的头上狠狠打了一棒,我急忙问:“怎么搞起的?”

“你走了后,她回到凉风顶收拾你的东西,因为你没有去登记,赛阎王就怀疑你,把老三姐弄到区公所去盘问,老三姐一口咬定你进山收货去了,还没有回来,本来也就没有事。谁知有个坏蛋认出老三姐就是丁大哥的妈妈,这一下他们就认定这里头有名堂,把老三姐吊起来严刑拷打,老三姐还是那一句话,咬住不放。赛阎王的狗腿子三番几次地整,得不到一句实话。老三姐真是个铁石人,可是她的身体受的折磨也就说不得了。最后放了她,我们把她抬回来,只剩下一口气了。她还老是挂心挂肠的,怕你出了事。到她快落气的时候,她还老念着你:

“‘唉,我想再看看老陈,老陈怎么还没有回来?没有出事吧?’”

“她忽然精神起来,脸上现出笑容,吃力地说:

“‘老陈说的那种日子,我多想挨到,看上一眼……我挨不到了……你们会看得到的……’”

一九六一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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