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传承
燕京市康复医院,这是燕京市最好的军官医院,里面康复修养的几乎都是建国以来仅剩的国宝级人物,建国大业完成六十多年了,当年硝烟之中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前辈已经所剩无几,每一年都有几个满身伤痕总有那么些残疾的老人去世,留下的不只是一盒骨灰,还有不灭的精神,斗志。
102号特护病房,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让他满是皱纹的脸都显得异常的苍白,旁边的呼吸机正在努力的维持本职工作。
“军儿呢,还没有回来吗,他到底去干什么去了,电话电话打不通,人人找不到,是不是要翻天了啊?”病房外面,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怒吼。
“你发什么脾气,军儿去干什么了你不知道,当年不是你和老爷子要他去参加选拔,现在来怨别人了?”中年人旁边的中年妇女却是不满的叫道,“当初,我就说不要军儿去什么鬼地方,免得一天到晚全家人都提心吊胆,呜呜.,你看看老爷子,如今谁还来看他?”中年妇女小声说道。
“你知道什么,妇道人家,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去哪里么,哼,谁说没人来看老爷子,人家有事,过来不需要时间么?”中年人平静下来说道。
病房外面站着的一群人都是默不出声的看着门口的几个军装男人,他们都是病房里老爷子的直系后代,里面的医生还没有检查完,他们也只能站在外面等待,很多人都知道老爷子当年留下一身的毛病,恐怕大限已到,说不得就是这几天,为了露个脸有些关系的人都是看情况赶了过来。
好在这个康复医院不对外开放,走廊里倒也显得不那么拥挤,过上过下的医生护士都知道102住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对于这些拥挤在过道里的人倒也没有什么生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人已经围满了病房门口,进进出出的护士已经拿了好几次药品进去了。
“做好准备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面色悲痛的对身边的国字脸军装中年男人说道,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小窗口看着里面躺着不动的老者悲伤。
“爸,爷爷真的,真的就,可是他老人家一直念叨的军儿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出什么任务去了,我没权限知道那些事儿”国字脸中年人说道。
“看天意吧,我搁着老脸去问了下,任务已经完成了,来得及的话还能见上一面,唉,看天意吧”老者整理下情绪,平静下来说道。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主治医生和几个专家都是默不作声的走了出来,留下一个中年护士在里面整理,这些人都是闭着嘴巴没有开口。
“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老爷子一生战功无数,看到国家强盛,富裕也没什么遗憾了,我们也有了心理准备”国字脸中年人旁边的老者说道。
“首长,里面的老首长身体情况已经到了极限,可能就在今天,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节哀”主治医生有些愧疚的扶了下眼镜然后离开了。
听到主治医生的话,过道里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国字脸军装中年男子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身边的老者,尽管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雨,可是家里的泰山北斗就要崩塌了,这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心慌的情绪,有生以来,无论什么困难,麻烦,只要他走到老爷子面前一说,那都烟消云散,可是如今,看着他长大,保护他成长的大山就要崩塌了,他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空虚,那一片空荡荡的感觉让习惯了大山存在的他十分难受。
“进去吧,家里人都进去”花甲之年的老者顿了顿拐杖说道,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静静的坐在病床前,伸出手握着那枯骨般的残缺手掌。
病房里几乎快要站满了,男男女女加起来不下十余人,众人都是平声静气的看着病床上的老者,脸上带着悲痛的神色,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病床上的老者慢慢的张开了眼睛,虽然脸色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但是那眼神却是百分的犀利,老虎垂危,那还是老虎,老虎的眼神一样能吓退那些宵小,看到自己的儿孙站在自己的面前,老者脸上也是欣慰的舒缓起来,目光开始慢慢的寻找起来。
“小,小军,军儿呢,他在,在,在哪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任务,还没有,回来,回来,告诉他,回,回来了,就来见我”病床上的老爷子在人群里找了很久,确定了要找的人不在之后,才是睁大眼睛,十分疲惫的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日暮西山的悲凉。
“小军马上就到了,他已经在路上了,爸,你放心,有我在呢,小军坐车过来很快的”病床前的老者紧握着老爷子的手说道,忍着眼泪。
“没来,就没来,任务,第一,国家重要,民族更重要,又不是没,没见过,生离死别,搞得这,这么丧气干什么,老子不喜欢”老爷子虚弱的说道,没有看到最想见到的人,他难免还是有一丝遗憾,只是他也是从枪与火之中走出来的,知道出任务有个什么意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爸,休息下,有什么话等到小军来了再说,小军做的很出色,没有辜负你的期望”病床前的老者看着老爷子只剩下两根手指的手掌说道。
“咔嚓”就在这时,病房门一下被人推开了,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一看到病床上的老爷子就是三两步跨过来,蹲在病床前。
“小军,小军,哈哈,老子还是等到,等到你小子来了,你们都出去,出去,快点”病床上的老爷子看到面前想念的人,说话都是利索了许多。
“太爷,军儿回来了”青年男子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悲痛的说道,两手握着老爷子的手,泪水忍不住的留下来,顺着脸庞流到了两人手上。
“哭个什么,没出息,老子出任务以后,从没流过眼泪,除了你太奶奶走的时候,哈哈,有出息,出了几次任务,脱掉衣服我看看,有些什么军功章,来,来,来,说说,老子几十年没出任务了,想想,最后一次任务都是四十多年前了,好快啊”老爷子伸出双手抓着青年的手说道。
听到老爷子的话,青年非常听话的脱掉了身上的便衣,露出精干的上半身,匀称的肌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已经用除疤药物消化了大部分痕迹,但那些穿过肌肉的弹痕就显得很明显了,胸前背后,大大小小,刀伤枪伤,加起来不下于二十多处,好在有惊无险没有落下残疾。
“嗯,好样的,老子的种就应该是这样的男人,金牌,银牌,都没有身上的军功章,能证明自己的功绩,太爷要走了,记住太爷从小给你讲的话,为国尽忠,国家为重,民族为主,要为中华民族而战斗,没有接班人就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抓着青年的手喝道。
“是,太爷爷,我记住了,会永远记住的,一辈子不会忘记你的教诲”青年就那样光着上半身,站起来行了个军礼,然后大声回答道。
“哈哈.,有种,有志气,这才是老子的种,嗯,太爷爷没什么留给你的东西,把那边的小盒子给我拿过来”老爷子高兴的对青年说道。
那是一个很有些年头的雕花盒子,看样子,原来应该是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青年双手捧着盒子过来,然后放在老爷子的面前。
“打开,里面都是我留给你的东西,这些都是老子我当年的战利品,刀是苏联克格勃的,枪是美国特遣局的,这两样东西在我身上留下不少的痕迹,你要时时刻刻准备抵挡他们,最下面那张纸,是我留给你的最重要的东西,这也是共和国的背心,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老爷子激动的说。
“太爷爷,保证完成任务”青年端着盒子铿锵有力的回答道,这个盒子是老爷子一直存在中央银行金库里面的东西,几十年从未拿出来过。
“我知道,现在的蛀虫又开始多了起来,但是,那不过是肚皮里的蛔虫,要不了命,年轻人,不要受不得委屈,国家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培养你们,不能因为那些蛀虫而自我销毁,这样的人都是蠢货,你要是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子拿鞭子抽你,抽不到你就抽你爷爷”老爷子困难的说道。
“是,太爷爷,我保证听你的话,保证完整严格的继承你的任务,继承你的意志,用我的鲜血守护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青年哽咽着说道。
“哭什么,老子还没咽气,可惜,你爷爷没条件,你爸不愿意,老子还以为老子的衣钵就没人继承了,还好有你这小,哈哈,不错,不错,比老子那些老朋友的子孙好多了,享受繁华如锦那算什么,双手要有自己的力量,那才能保证自己活得比别人安全,记住了,小子”老爷子豪迈的说。
“嗯,太爷,小军记住了,军儿会牢牢记住你的教诲,坚守在你毕生奋斗的战线上”青年放下盒子,抓着老爷子的双手哭着说道。
“记住了,记住了,为国尽忠,抵御外敌,为国尽忠,抵御外敌,为国.尽忠,.抵御.外敌.”说着,说着,老爷子渐渐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