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依然是那温和的样子,但是安恬已经知道他是二皇子了,怎么能继续淡定下去?她小心翼翼地下马,向程潇福了福:“见过二皇子。”
程潇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我是二皇子的?”心下有些担忧,这安恬不会因为自己是二皇子就跟自己生分了吧?虽说两人现在也不见得关系多亲密,但他常听自家妹子说小时候和那些官家女一起玩耍要好的不得了,长大一点懂得皇家和官家的区别后,纷纷只对她恭敬,少了亲密,现在连个愿意听她说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了。
“回二皇子,刚刚听二皇子身边侍从唤二皇子因而知道的。”安恬依然微微躬身,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迟才知道他的身份,早前被唐馨毁了书法,自己初潮都被这人看到,还是他解得围,自己在皇家人心中岂不是形象破灭?
“不用这么多礼,我来书苑读书,就是刻意隐瞒身份的,我很少在宫宴上露面,所以你们家人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后天书苑见面,可别这么多礼暴露我身份,还是喊我名字就好。”程潇摆摆手,又补充一句:“书苑外相见也是这样,千万别喊我二皇子啊。”安恬点点头,抬头看他,居然看见他眼中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心下不禁有些好笑。身份被人发现就这么窘迫吗?
“你也来骑马吗?”程潇又问了一次,这是要岔开话题的意思了。“是的,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安恬摸了摸马毛。程潇看着她站在马旁,觉得这么俯视实在是不尊重人家,便也跳下马,他的动作对比前面安恬小心翼翼地下马的样子,程看起来熟练多了,如行云流水一般,安恬眼里看他一下子多了几分敬佩,原来下马也可以做的这么好看。这眼神被程潇看在眼里,嘴角因此微微上扬。
“看着景色这么好,我们一起走走吧。”程潇示意身后侍卫不要跟着,率先牵着马向前走去,也没问安恬意思,反正他相信安恬肯定会跟上来的。果然,安恬牵着自己的马跟了上去。
乐游原果然是京城第一马场,绵延的草地一直接到地平线,那里已经分不出是草地还是天空了,让人看着就心胸开阔,似乎可以飞起来一样。春天草才长出一点点,恰好可以盖住马蹄,正如白居易的诗中所说“浅草才能没马蹄”,刚刚在马上看景色,是俯视的角度,感觉伸手就可以触到远方地平线的天空,现在平视,就感觉到了天地间自己的渺小。“这里真的好美,要是早些来就好了。”安恬轻轻地说,红唇微微弯起,眸子里全是对美景的满足。“真喜欢这里的景色啊。”她补充了一句。
“你的马叫什么名字?浑身白毛没有一根杂毛,是一匹好马呢。”程潇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京城贵圈的人家都知道,安家管教女子甚严,轻易不给出门,不过安家独女确实容貌脱俗,这么管教也是被理解的。他觉得自己今天居然能在这马场碰上安恬才是奇怪的呢。
“叫桑榆,因为我学骑马太迟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嘛,所以就取名桑榆了。”安恬爱惜地摸了摸桑榆的颈子,桑榆舒服的打了个响鼻。“你的呢?你的马看起来也很不错呢。”
程潇笑了,“说起来真是巧了,我的就叫东隅。”看着安恬惊讶的眼神,“这还是父皇给起的名字呢,跟你起名字一个意思。桑榆不太适合给男子的马起名,就叫东隅了。”“嗯,还都是白马,这可真的是巧了。”
“我其实以前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来的,每年也就能出来一两次,原来以为会请先生来家里教导我,没想到爹娘居然允许我来皇家书苑,真的是新奇的不得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哥哥一直带我出来玩,感觉这一个月玩的,比前面十几年玩的都多呢。”安恬说到这里,脸有点红,“你别笑我见识不多啊。”
“怎么会,其实我也是很少能出来,每次出来都后面跟着一堆人,像是我骑马,总是得在宫里骑。来这里次数也不多,但我老觉得宫里马场没有这里美,便一直说要出来,可是母后怕我在外面出事,没有宫里安全,皇兄也觉得老是在外面玩不好,他们就一直不让我出来。不过呢,我上次得了齐先生的字,跟父皇这么一提,父皇一高兴,就允许我今天出来了。”程潇也像打开了话匣子,两人没有一开始见面那么拘谨了。也许是两匹马名字的巧合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时间过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