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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倾之以北

part.1有理想

我苏一卜呢,一直都是有理想有幻想敢做事的人,比如九岁那年,据说是植树节的日子里,眼光明媚,我在我家正门口种了一棵树,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我爸狠了狠心把树从坑里拔出来,把我塞进去。再比如,十九岁那年,我跟家里闹别扭,一气之下收拾了行李,拿了我爸的银行卡,取钱买山地车,在骑行部落里联系几个驴友,第一次说走就走。

四处辗转,从天津到沈阳再到吉林,途中我妈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不打算接,但后来她实在是把我烦着了,我接起电话,我妈臭骂我一顿,又哭着喊我回家,我懒得听她哭哭啼啼的,没等她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喝酒吃肉了。我本来提议上长白的,但驴友们说不好,我觉得他们太不豪迈,于是决绝的抛弃了他们,独自骑着车去山下转悠,却也始终没上山,万一山上有北极熊怎么办?

后来我听说漠河可以看到极光,于是我把心爱的山地车卖了,卖了去漠河的车票,在车上我算了算手里剩的钱,觉得还能挥霍一阵,于是在火车颠簸中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坐了几天的火车,天天捂着兜儿睡觉,终于被小偷盯上了,一觉醒来还哪儿有钱包的影子。我仔细打量身边的人,觉得对面的小哥一定不是小偷,因为他长得帅,旁边是一个老太太,也不会是。于是我的钱包离我远去了,但作为一个积极阳光向上的大好青年,我并没有哭鼻子喊爹娘,那样太没出息了。我有一个想法,当对面小哥睡觉的时候,我就悄悄拿走他的钱包,我也确实那么做了,计划完美,非常成功。

小哥哥在我前一站下了车,也并没有察觉,果然是外表漂亮的人都不常带脑子出门。我窃喜,并狠狠地在心里嘲笑那个帅哥哥,他就不像我,既漂亮又聪明。

我也下了火车,打车去了一家司机推荐的小旅店,但当我看到店主的那一刹那,我连带着我正拿在手里的别人的钱包一起惊掉了脸皮。这不是火车上坐在对面的帅气小哥哥么!最主要的是我偷了他的钱包。而这位失主正含笑看着我掏钱然后递给我钥匙,于是在他的注视下,我坦坦荡荡在他的钱包里掏出他的钱递给他,然后就等着他喊出“抓小偷”的时候夺门而出骑上他门口的摩托车逃跑。然而他只是边递给我钥匙边说:“妹子,你的钱包跟我的长得真像啊,连这钱摸上去感觉都是一样的。”我冲他呲牙一笑,转身上楼,避开他的目光。

在别人家旅馆住着,还花着别人的钱,感觉也挺爽的,而且每天都有免费的三餐送过来给我,不时还有些水果什么的,我认为小哥哥可能是喜欢我,我觉得有必要找他问清楚,毕竟我不是随便吃别人东西收别人东西的人。于是我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下楼与他谈心,问他窥探我美色多久了,为什么总免费送些好吃的给我。他说:“我只是想让你早点悔改,把我价值三万块的土豪钱包还给我。”他竟然只是想要回他的钱包而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我觉得他太没眼光了,于是将钱包还给他,还一气之下问了他的名字,他叫李倾北,好的我记住了。

part.2喜欢你

鉴于这个李倾北不但没有找警察叔叔抓我,还好吃好喝收留我,于是我买了两瓶酒,决定和他喝个不醉不归。酒刚下肚一杯,他的脸就已经红扑扑的了,实在是可爱,我觉得我一定是喜欢上这个小哥哥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他笑嘻嘻看着我的时候重重的亲了他一口呢。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还有点晕,下楼的时候有一瞬我以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看见李倾北与一个女孩吃着早餐,还有说有笑的,不时脸上还飘起两朵红云,我承认那女孩是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那李倾北也不至于高笑成这样吧。

我自己都闻到醋味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小心眼,明明还没确定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生气,一天都没理他。

他竟然也不理我,算了,他那么蠢。于是我决定报复那个长得比我好看的女孩,我打听到她是在对面饭馆里打工的,嗯,我要让她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我吃的好睡得好,还缠着李倾北带我出去玩。我牵上他的手的时候,他问我问什么一个女孩子家跑这么远来漠河这么个地方,我说想看一看极光,他皱了皱眉,说极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我伸出手使劲的揉了揉他的脸,我说没关系,认识了你也很好啊。他用力拉住我的手,还偷偷红了脸。

我觉得我找到爱情了。直到有天晚上,外面开始下雪,我在房间里上网,楼下乱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我知道,一定是对面楼出了事,我有点幸灾乐祸,因为坏事是我干的,就在我说我要报复那个女孩那天,我假装去对面买酒,趁着店长去拿酒的时候,我抓起收银台里的一沓钱揣进兜里,店长不常在哪里,所以没有发觉,但是对账的时候总会发现的。

我接过酒,余光瞥见那个漂亮的女孩在厨房里削土豆,我假装与她很熟的样子,与老板打过招呼然后走过去热情洋溢的和她说了会话,她转而洗碗的时候,把白色的手提包放在了门外,我把那一沓钱悄悄地放了进去。

而今店主终于发现了这件事,女孩一定会饱受侮辱,然后开除她。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下了楼,听人讨论说那女孩拿了老板的钱,已经报警了。我惊觉事情闹大了,忽然又听见站在前边的人说“诶呀掉下来了”之类的话,我挤进去,那个漂亮的女孩正躺在雪地里,这下我真的慌了,我赶紧回房里拿东西,我要离开这里,一回头,李倾北正冷眼看着我,看得我心虚,他张口,声音冷冷的:“你为什么这么做,瑶光只是我的朋友,你害她摔断了腿。”李倾北眼睛红红的,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大兔子。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还是嘴硬,大喊一声狠狠推开他转身跑下楼,我知道他看着我,没有追上来也没有阻拦我。

夜里没有车,天也像是惩罚我,雪越下越大,寒风顺着泪湿的眼睛吹进心里,冷得刺骨。我向南走,像没有家的孩子,只有头顶上的星星还亮着,像是嘲笑我的作为。我知道这是我自找的。

我一直不停地走,不歇下来,是对自己最轻的惩罚,但最终也耐不住寒冷疲惫,一头扎进雪里,我想我可能就这么冻死在漠河的冬天里了。

part.3还活着

我从前一直认为,就算有天我出事了,如果最后还能活着,一定会跳起来喊老子果然命硬,但这一次,当我在白色病房里醒来的时候,我只想哭。李倾北坐在床前,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坐起来,才发现我的两条小腿冻掉了,眼泪不由分说止不住的往下落。曾经的我骄傲放纵,说走就走,自认为潇洒豁达,如今没了一双小腿,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

李倾北终于有了动容,轻轻抱了抱我,说:“别哭了,当是惩罚吧。”他说:“瑶光的腿打了石膏,在隔壁,没什么事了,你别太自责,警察那边我也处理过了,没事了。”

我说从前的我骄傲放纵,那是因为我曾是公主,家境殷实,这次离家出走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爸爸不找小三,妈妈就不会和他离婚,我就还是我,不会失去小腿,我就还有资格和李倾北在一起。但现在我不想成为李倾北的负担,所以我得离开。

我麻烦医院帮我联系了车,瞒着李倾北办好出院手续,趁他在隔壁照顾陆瑶光的时候,偷偷离开。彼时他还在悉心照料陆瑶光,喂她吃东西,冬日里的阳光打在他明朗的侧脸上,显得异常温暖。

我离开了这个寒冷又充满故事的地方,我为极光而来,却爱上了你,没有目睹极光的绚烂也不遗憾。

倾北,我看得出来,陆瑶光也是和我一样爱着你的人,不然谁会摔断了腿还能在见到你的时候幸福洋溢满脸呢?

倾北,若你能越来越好,我便不再打扰。

part.5结局

漠河的天气依然寒冷,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孩站立在风雪里,注释着对面一家名叫“故人来”的小旅馆,旅馆里一男一女,男孩眉目俊朗,女孩温婉可人,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手捧热茶,眉眼含笑。冷风吹过,风雪里站立的女孩艰难的撑起双腿,坐进车里,车中男子赶紧拿过衣服披在女孩身上。极光一瞬间倾泻,绚烂至极。

part.6苏一卜独白

看啊,现在也有一个男人像我当初爱你一样爱着我。

李倾北,你会越来越好,我怎会不知道。

陆瑶光,替我做他真正的摇光,此生,祝你们幸福。

——苏一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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