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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归去来

刘苍只摇头笑了笑,自己这是生谁的气,不就是没打探到消息还被射了一箭吗?这些商人的事他也听说了,只是还没有时间管,趁今天放了也好。不过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刚才他故意为难,没想到她自己却内疚了起来。

苏葵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帐营,坐下来的时候才感到背上一片冷汗,自己做事怎么这么草率呢,光是私自闯将帐这个罪名就够自己受的了,幸亏这个将军虽然有点冷酷但好歹没和自己计较,不然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真是谢天谢地,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果然第二天苏葵他们就被宣布释放了,“二小姐,怎么突然就放了咱们了?”

看着一脸懵逼的老李,苏葵只能唯唯诺诺地说到,“兴许他们调查清楚了呗,咱们不该高兴吗?不用管这么多,哈哈。”

大家虽说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被回乡的喜悦冲淡了。临别的时候,苏葵朝着军营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礼,虽然她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既来之则安之,感谢这些流血负伤的战士,感谢这位少年将军的宽容,愿我边疆不再受战火滋扰。

回江南的路上,老李就明显感到二小姐有些不对劲,平时就是咋咋呼呼的主儿,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其实这段时间苏葵只是在反思,玩够了疯够了之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能干什么。有人选择寒窗苦读,有人选择在沙场上杀敌效国,而身为女子的自己以后就只能相夫教子了吗?问题没有想明白,日子却还要过下去,家还是要回去的。

上京三月末的码头上,一大清早就已经熙熙攘攘。随着春日和煦的风抚过江面,景国各处的船只往来愈加频繁,不出片刻就已经有十几艘船靠岸了。

“大家伙儿都精神点儿,江南苏家的船到了!”在码头干了近二十年,目光精明的赵三吆喝到。

一听这话,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精神起来了,虽说楚家的货物是最重最累的,可每趟货下来兄弟们身上的荷包都重了不少。说起这苏州楚家,在商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听说原先只是在杭州一带小有名气,可近几年生意已经做到了上京,这城里约三成的酒楼,药馆,首饰胭脂铺子都姓苏,气势竟隐隐可以和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巨头云坊比肩。

“靠岸喽!”赵三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众人都噤了声,齐齐望了过去。

十三面扬着“苏”字的红旗飘扬在船头,船只高大如楼,明眼人一看便知这船吃水不浅,必是载了不少重物。而离着岸边一箭之地的江面上,一艘精巧的画舫孤零零的漂泊着,过了许久都没有上岸的意思。

外面卸运货物的声音嘈杂烦乱,画舫内却是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丫鬟在轻声走动着。晚秋替榻上的人掖了掖被角,放下了罗帐,悄声走到了海棠身边。“姑娘睡着了?”海棠小声问到。

“嗯,已经睡熟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共就没睡过几个好觉,外面还不知要搬多久,海棠姐姐,咱们也去榻上眯一会儿吧?”

“我不困,你去睡吧。”

晚秋点点头,娇憨地伸了伸懒腰,打起帘子走向了外间。

海棠复拿起手帕细细地擦拭了一遍眼前的美人斛,连同那用绢袋包裹着的字画一并放入了铺着棉絮的木箱中,这才坐下来喝了杯茶润口。

晨露渐渐散去,春日的暖阳洒满了整个江面,引得丸子也支楞起了耷拉着的大耳朵,朝着岸边纷扰的人群叫个不停。苏葵就是被丸子的叫声吵醒的,她转了转头就看见海棠的身影立在帐前,阳光已经透过小窗照到了她的梳妆台。苏葵侧过脸,睁着眼睛盯了一会儿藕荷色罗帐上的流苏,神思才逐渐清醒。又哀叫一声,把被子蒙住了脸,往床内一滚。很显然,她家姑娘并不想起床,海棠只得凑上前,轻声道,“姑娘,醒醒,该起了。”

帐内的人裹着被子动了动,低声嘟囔了几声,听不太清。海棠只得把帐子勾起,只见被子下露出半只小脚丫来,白生生的,瞧着十分的细幼娇嫩,不由地叹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一把掀起了被子。此时虽已是三月末,但冬日里的寒峭尚未消尽,加之江上潮湿,苏葵被寒意一刺激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这下子起床气已然消失地干干净净了。“姑娘,日头不早了,孙管家说一切已经整理完毕,静听姑娘指示,所以奴婢才。。。”不知道主子是否清醒,海棠乖觉地低下头。

“哎呀,多亏了海棠姐姐你,否则别人谁敢这样叫我起床?快帮我更衣洗漱吧,别人孙管家久候。”苏葵一边穿着中衣一边说。

海棠应了一声,帮苏葵扣好了衣扣,一边笑着说:“久候的又岂止孙管家一人?我都替老爷心寒,姑娘都多久没回家了?这次若不是老爷催的厉害,姑娘非得等到四月的庙会结束才回去吧?”

苏葵只嘻嘻笑着,并不答话。相对于京城的家,她最亲近的还是江南的祖母,老人家已经年迈,平日里最是宠爱苏葵,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她房里搬。从小到大,她在祖母家住的时日比在自己家还多,她的堂哥,叔父待她也十分好。而且江南民风相对开放,对女子的礼教约束远没有上京那么严苛,苏葵只要想到自家爹爹训她时的脸色就不想回去了。可如今她已经快满十四岁了,再过一年便要行及笄礼,长大成人了,怎么能老赖在别人家呢?

苏葵这般神思百转着穿戴好了衣裙,洗漱完毕后,晚秋便领着孙管家进来了。

孙管家生的高大,进来给苏葵行礼后,方说道:“姑娘,货物已经搬运完毕,正在发往城中各处。但这几日江上颠簸,还是有些损耗,这是损坏的单子,请姑娘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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