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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吾乃山神

有诗乃曰:

寅时啸风冰万重,婆娑白雾绕山峰。两岸猿啼声不尽,直教灯人胆散魂。

借住一宿,颇有些人情味道,待得晨曦时刻,秦剑便从入定中醒了过去,这一次入定修炼,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道行竟然隐隐中又增进了不少,虽说行善积德也会增加道行,但是他近日来却也并没有修了甚么道,积了甚么善,又怎的增加了道行,难道是挫败了刘全有等人的事?若是这个,那自然算是了,他摇了摇头,苦笑一番望着窗外……

此时窗外的夜色仍未消去,依然漆黑如墨,寂静的气氛更加凸显了此处人烟稀少,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倒也多了些生气。

留下了一张字条,须臾之刻,他便使了个“土遁之术”化作一道五色灵光,转眼间在厢房里消失了。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村中一处高山脚下,此山山上古树参天,山谷中狼犬风啸,六月天,本该月色清朗一片光明,却不知怎的,这里雾气朦胧,怎的也让人辩不得山上情况。

“天眼开!”他左右巡视了一番,随后心中默念了一声咒语,接着便见他两眼射出两道金光,朝山上朦胧的雾气内照了过去,扫视了一周,好家伙,竟使了个“天眼通,辩妖邪。”

收回了金光,他嘴角微微一咧,一丝笑意拂过,转眼间又使了个“土遁之术。”出现在山谷中央一颗参天巨树下,那树端得高大,直耸似要入云端,腰身六人合抱也不足,根茎如臂粗,叶大如掌心,通体泛黑,周遭隐隐有一丝丝黑气缭绕,寻其根源,竟是那树缝里探出来的。

“好家伙,想必这孽畜应该藏身于此。”秦剑笑了笑,手中拂尘一挥,右手迅速掐了个发印,接着他猛然朝那树缝一点,顿时一道耀眼的五色光晕朝树缝里渗了进去,周遭的黑气似乎惧怕这股力量,纷纷消散开来。

随着灵力的渗入,只见那树剧烈摇曳了起来,树内传来一声粗犷的低吼声,接着黑色的树皮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裂痕……

“轰……”整个树终于抵制不住那股五色灵力的压制,猛的一下子炸开了,就在此时,伴随着爆炸声,一团庞大的黑雾腾的从树下飞了出来,立在五米高的空中,黑雾里不时的传来几声怪吼,那雾气时而化人,时而化骷髅,时而化畜生,当真是千变万化,乱人耳目。

“哪里来的臭道士,竟然破我洞府,当真可恨,看吾吸你精血,以泄怨气。”黑雾中又幻化出一个黑色的虚影,肉角,无鼻,有眼,尖刀耳,正是那日引诱陈老之怪,你看他两手幻化一对狼牙棒,虽说无鼻,然竟已修了一对精怪眼,却也已非无眼之辈,说那时,那时快,这厮也不多加考虑,杀气森森,怒吼一声,便对着秦剑所在位置,当头就是一劈砍。

秦剑临危不乱,轻喝叫道:“且看你这孽障有何本事。”将拂尘抛至半空,意念驭使,迎面就是对着那螭魅击了过去,白光万道,刺眼光芒刹那间将雾气笼罩下的山谷映得整个有如白日。

那螭魅果然是精怪不假,它也不愣,见这白光来势汹汹,竟直接想要逃遁离去,然这白光之迅速又怎是会让它逃离,只见得它刚一闪身,那白光便直追它后身,将它击了个着,落魄倒地,身上滚滚黑气一时间已然消散了不少。

“你这孽障,我还未出全力,你便已然倒下,却也实在无何大神通,还不认伏。”秦剑意念微驭,使了个须弥术法,手拿净玉瓶,迎向那螭魅所困之处,便又再次朗声叫道一声收,那螭魅大惊,怒目圆睁,急忙浑身解数使了个不知名的法术,竟有一大团黑气撞向净玉瓶,与此同时,他又快速的将全身分解,化成千万缕青烟,钻入地下,须臾间,已无踪影。

“真是狡猾,我竟忘了拂尘虽有攻击之能,却无束缚之奈。”拂尘依然立于虚空,秦剑收了拂尘与净玉瓶,责怪了自己一时大意,又啐了一口,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此话不假,他一初入世与妖搏斗,不知妖性狡猾,吃了一次误,也是难免的。

略微思索了一番,他又用天眼探了一下四周情况,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那螭魅的影子,“难道这厮还会使藏身匿气之术?”他心惊,若是这种情况,那么接下来想要除掉这鬼怪那就有点麻烦了,倘使它一直躲着不敢出来,那么就是晾自己有甚么神通也是无可奈何的。

“嗯,对了。就如此…不可…不可。”秦剑脑中灵光一闪,心底忽然有了注意,然而他又否定了那个想法,他想到了将山里所葬尸骨尽数焚寂,那么这螭魅必定会失去本体的阴气供养,日久也自会消散,但是要想三味真火一使,那山中树木定然不保,是以他否定了这个法子。

左右踱了几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但是也不能让这东西出去继续祸害村里,于是他祭出“十二天玄旗”在山中布了个阵,便凌步下山,一路上那个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答应了要除掉这厮的……

走着走着,雾散了,山里的一切变得逐渐清晰可见,蜿蜒的山路曲曲折折,犹如一条翠绿色的玉带,周遭野花均带露,点点晶光润人心,下了山,径直往山脚下走去,却在这时,秦剑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后面隐隐中响起了脚步声,他下意识的转过头。

只见后面有一耄耋老头身负一箭筒,腰系一弯弓,手提一猎物,细看正是一白兔,那老头倒也健壮两三步间已快要追上秦剑。

秦剑放慢了脚步,不久那老头便超过了他,擦身而过却也不瞧秦剑一眼,步子越加放快起来。

“施主留步!”秦剑瞥了瞥他的装束,越发的觉得古怪,特别是这老头话也没说一句,见了自己就犹如见了瘟神,一刻也不想停留,好似无视了自己一般,“先生可是唤老头子我?”那老头闻声一怔,缓缓艰难般转过身子,沉声回问道,那声音端得沙哑且又尖锐、阴阳怪气的。

秦剑走上前去,又道:“施主这天还未亮,你怎如此早便上山打猎了?”话一说完,他瞧了瞧那老头手中的兔子,嘴角一丝难以发觉的笑意微微掠过。

“老头子我眼神好,上山早些打猎自然是可提前去市集里换些银两,先生有何贵干?”举了举手中死了个透的白兔,那老头颇有些得意的哼唧笑道,“还请施主能否回答贫道一个问题,请问你这猎物是如何猎杀的?”

那老头一听秦剑提问,越发的得志,又好似有些不解,惊疑的望着他,“自然是用箭射杀的,难道先生这种道理也不懂得?”

秦剑冷笑,想那老头无论如何作样,都无法掩饰过去,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那贫道斗胆再问你这猎物竟然是猎杀得来,那么这猎物身上却毫无血迹可观?且再者说这猎物浑身看似僵硬无比,可是刚刚猎杀而来?”这话一点,那看头立即脸色阴沉,身子一抖,哼哼着怒噔了秦剑一眼,“你这厮真是固执,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老头子我有事先要去市集里,就不跟你多说了。”他甩了甩长袖,气呼呼的脚底摸油,转身就走。

“我看你这孽畜还敢装模作样怎得。”秦剑祭出净玉瓶,神念一动,法阵立即开启,十二道凡眼不可观的光束马上便结成结界,将整个山头包裹得严严实实,那老头已然无法继续前行半步,他每走近一步,便被一道道光波打了回来,“你这妖道,这是作甚,你可知我是何人?告诉你,我乃此山守山山神,你切可不得无礼。”

“孽畜妖邪竟也敢自称山神,岂不遭世人笑话,你糊弄得了他人,可糊弄不了贫道,今日不除你,来日你必祸乱世间。”虚空陡然出现一道金光,朝那老头子照了过去,点点白色星芒形同寒雪艳丽非凡,“臭道士,你别得寸进尺,吾与你拼了。”那老头登时两眼寒芒闪过,怒不可遏的摇身一变,漏出原型,正是那螭魅真身,只见他气势陡涨,滚滚黑雾腾上半空,化作一个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骷髅头,那巨头发出了一声声怒吼,刺耳的尖啸声震得禽飞兽走,冰冷的寒雾让空气都结了一层薄冰,“去死吧!”一声吼必,巨头猛的朝秦剑撞了过来,那威势仿佛一座高山轰轰的压迫而来。

秦剑心惊,瞳孔猛微缩…赶忙轻身化作疾风跃里地面……

轰……

巨头撞了个空,澎湃的气浪所掠过之处,草木皆化为乌有,飞石乱飞,地面被炸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好惊险,仅仅只是那么一撞击,就使得山奔地裂,这鬼物到底修的甚么妖法,退出了十几丈外,再看看被那气浪波及的地面,秦剑已深知其威力,如果这一下用在自己身上,那么估计…也会受伤不轻…

“你躲不掉的,今日吾必取尔命来,哼!”它咆哮着连追带撞,凶猛的劲头当真一个狠,不一会,已经追到了山顶,而那些巨石在它面前就有如一根根细小的嫩草,根本抵挡不住它的摧残,硝烟弥漫,但无论它如何追击,就愣是跟秦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硬是追不上。

嘭!

山顶最高处的一块圆形壮巨石被击了个粉碎,一片碎火星光耀得朦胧的晨曦熠熠生辉,好不光明!

搜!

秦剑轻轻松松的在身前巨石也被撞了个粉碎的同时,一步跃上身后一颗高大的树冠,踩在树叶上却也不下坠,他两眼眯成一条缝,平视着那又幻化成一只巨形牛怪的螭魅,淡定无比。

缓缓的,他从容冷静的从背后取出一个没了剑身的剑柄。

“哈哈哈哈,臭道士,没招了是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都快要死了还敢拿个破烂玩意出来显摆,却也不怕害臊。”黑雾笼罩下的巨形牛怪吧唧吧唧的摇晃着它那笨重的身躯,那嘴巴滑稽的开口说了几句晦涩的人语,语气生硬,然而却无比的霸道、嚣张…

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露出了一抹羞红色,圈圈金红色的光晕正在酝酿,他在等,等那光明的到来,因为他心里知道现在单凭自己已经通了大周天的能力还是无法同时催使乾坤镜和净玉瓶,十二天玄旗这三仙家法宝,消耗的法力太强大了……所以只有借助“承影”,吸收天地之威,或许…能够诛了此等孽障。

“嗯?”

螭魅幻化的巨形牛怪惊疑的抬头望了一眼树冠上的秦剑,再仔细朝他手里拿出来的那把八卦龙纹剑柄时,它仿佛感觉到心头隐隐浮起一丝不安的念头,那种感觉很不好,如果不早点杀了他,那么接下来…接下来它不敢想,它感觉到此时的秦剑身上的气势完全变质了,开始蜕化了……

“去死吧!”黑气幻化的巨形牛怪全身突然泛红,它将体内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气势更加的庞大,整个身躯变大了一圈,发狂般朝秦剑所站的地方来了个横冲直撞,嘭嘭嘭,那刻大树被撞了个粉碎,连基本的抵抗能力都没有。

秦剑迅速作出反应,闪身躲过了那牛怪一猛冲,脚下腾起五色云团,升至半空,随后将手中的剑柄往上空一抛,此时东方已现一抹鱼肚白,“遇光承影,现形!”剑柄一抛出,紧接着声声嗡响从剑柄里面发了出来,整个剑柄在剧烈的颤抖着,好似遇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欲挣脱尘封已久的束缚,现世游走!

随着剑柄的抖动,那东方尽头竟然猛的射来一道白光,嗖的迎在剑柄上的八卦,更加神奇的出现了,那八卦内的阴阳鱼开始浮现一圈圈红光,互相游走了起来,就像是在启动某种开关,须臾间,只见那剑柄一端,开始凝出一段剑刃,正是剑身!一段二尺长短的银白色剑身!

秦剑嘴角冷笑,握住承影剑,那承影也如得灵性,出奇的发出一声龙啸,呼应着秦剑,顿时一股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威势不怒自威在他周旁分散开来,他…他的气势又变化了,那…那是一种佛圣不可侵犯的威势,一种傲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你得死,去死吧!”通体泛红的巨形牛怪惊恐的瞪大眼珠子,怪吼一声,再次疯癫般猛的脚下腾雾,越至半空,朝秦剑来了一俯冲,那两只牛角势如破竹!

“哼!”

秦剑原地不动,依然是那般冷静,冷冷的看着螭魅幻化的牛怪。

刷!

在牛怪撞上来的那一刻,突变发生了,你看他忽地使了个“七星凌步”仅仅一闪身便是敏捷的躲过了牛怪那一猛撞,随后趁那牛怪扑空之余,疾风上前抬手对着它的侧身就是一刺.

吼。吼。吼

那牛怪吃疼,撕心裂肺的连连吼叫,侧身肋骨部位已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红色的液体伴随着黑气不断的涌出,在那皮开肉绽的位置上,明显还残留着如雨点又如冰雪晶莹般的丝丝光点。

“可恶,真是可恶!竟然如此伤吾。”那牛怪一个身形摇晃,气得长鼻扑哧扑哧的呼出了几声闷雷响,待认清秦剑所在位置后,又迎面撞了过去,这次明显没那么冲动,而是放慢了脚步,警惕的盯着他。

铛。铛。铛

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刃铺天盖地席卷了上去,打得那牛头铛铛作响,晕头转向,在几番争斗之后,那牛怪已然不敌,马上准备掉头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魑魅当真狡猾至极,见不敌掉头就跑,然秦剑哪里又会让它逃得,若是这次被它逃走,那么下次估计想要降服它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念起法诀,陡地见他体内五色灵光滚滚翻腾,一颗五色金莲嗖的飞出体内,那种光很柔和,很清澈!让人说不出的舒适。

五色金莲在空中迅速展开,膨胀,光华射下,竟然将整个山头罩住,每一片莲花瓣都是灵光四溅,忽地汇聚在一起,化成一束光射向魑魅,慢慢的那光渗入了它的皮层,消失不见。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三秒.就在三秒,魑魅嘴角冷笑之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它发生自己幻化的身躯正在肢解,分裂,它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灸热的烈火在焚烧,是那么的煎熬,痛苦。

六秒.“这,这,不。”它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身上的黑气开始淡化,红色的皮肤开始被体内一团五色的灵光焚烧得直冒青烟,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牛头,它恐惧了,那是一种敬畏,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凌架于众生之上。。

“地火,清仙露。净焚!”

轰.

它最终也不敢想象自己苦苦修炼的功果竟然会一朝尽废,看着自己整个牛头被熊熊的浅红色火焰焚烧,是那么的痛不可言,最后在那流光闪闪的透明玉露下从此消失。。它知道,自己栽了,那烧到最后仅剩的一对统领般的猩红血眼。慢慢包含的是一种不甘,一种怨毒.

最后终于化作灰烬。。

呼~~~“终于搞定这孽障了。”秦剑松了一口气,收回了金莲,再次转身下了山,早上的阳光,好不柔和,寂寞的影子下,是那么随和.

陈老醒了,众人都知道这是秦剑的功劳,虽然他不收分毫,自告奋勇上山就去摊了这门事,但离走之前那陈老侄子还是硬要他收下五十两银子,且为他立了个长生牌,这让秦剑有些哭笑不得,最后无奈受之,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陈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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