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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荒原的奇迹与守护者(二)

脱离了商船,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许许多多可以利用的东西。漫无目的的在大海上漂泊,食物倒不是莉采儿值得担心的问题,继承了野兽天赋的诺伊,可以轻松潜入海中捕捉到鱼来。对莉采儿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每天晚上睡觉。夜晚的海水格外冰凉,透过船底不断地吸收着莉采儿的体温。寒冷的夜晚,裹着那条白色披风,怀中抱着已经变回狐狸状态的诺伊,瑟瑟发抖的莉采儿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后悔当初买了这条披风。虽然很好看,但是实在是无法保暖。

“话说,一看到这看不到边的大海,人才会意识到她们有多么的渺小……”

趴在船边,莉采儿兀自感叹着,看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莉采儿无聊的用手指一遍又一一边的搅混着水面。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天。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对莉采儿的话展开思考,欧尼此时也和莉采儿一样,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太阳。每一天对莉采儿来说都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生活,一直以海鱼为食物,面色日渐憔悴的莉采儿,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续了多少天。

如往常一般,从困意与苦意的双重折磨中暂时解脱的莉采儿,当她睁开眼睛的时,时间已是临近中午了。

“咕……阳光好刺眼,诺伊你,又要开始捕鱼啊……”

吃力的从冰凉的木板上坐起来,单手遮着头顶倾泻下来的阳光,借助着这暖和的光照而渐渐清醒意识的莉采儿,看到的是正在脱衣服的诺伊。因困意而略显呆滞的目光,被这样的视线盯着的诺伊,又以为莉采儿开始犯傻而嘟囔起来:

“废话,我可不想跟着你饿死。”

如此简单的说了一句,将从腰间褪下的条纹内裤放在已经叠好的衣物最上面,向着一脸无精打采的莉采儿做出吐舌扮怪脸之后,向着此时已经步入凉秋的海水中,诺伊一纵而跃。“扑通”的水声,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诺伊与飞溅起来的水花,反应慢了一拍,才意识到用手掌擦了擦脸上的水滴。

“……”

在海上漂泊了多日,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个正常人类,莉采儿现如今的状况很是不妙,呆板的眼神从刚才起到现在都没什么变化,一副根本提不起任何精神来的疲沓样子,那双樱红色的眸子,色泽比之前要暗淡许多。将披风借给莉采儿的欧尼,一如既往如雕像一般盘坐在船尾,风平浪静的海面,欧尼能做的事情很少。

吸上一口气,便可以在水底里呆上进二十分钟的诺伊。此时正晃动着细长的双腿向海底扎去,深蓝色的海水,光线射在水面上,从海底向上望去则是如同水银一般白亮。深海里虽然到处都是鱼类,但是那群近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对周围保持极高警惕,并且喜好结成庞大队伍的麻哈鱼,对于没法在水中游得很快的诺伊来说,无法作为捕捉的对象。所以,将捕捉的对象放在珊瑚礁与石架上游荡的蓝纹斑鱼身上,漂浮在水中的诺伊向着它们伸出了手臂。摊开的手掌,凝聚着的黑色烟雾,不断变化的黑雾最终凝聚成一把纤细的尖矛,瞄准着那条鱼诺伊将长矛用力扔去。

“……(嘿嘿)”

中枪的鱼,被黑色的矛所贯穿,从伤口中飘散出鲜红的血液,那条鱼很快的便一动不动。开心的回收着长矛,作为第一只捕捉到的鱼,诺伊当然是毫不客气的让给自己。先让饥饿的肚子垫个底,继续开始捕捞作业的诺伊,很快的便又捉到第二条,第三条……

随着不断死去的鱼,从一点向着四处扩散的血液,理所当然的吸引来那群海底霸王。不一会儿,嗅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很快的将诺伊围住,而这样的场景,诺伊早已司空见惯。看着这群黑白两色的大家伙们不怀好意的围着自己打转,将鱼拿在左手,被黑雾缠绕的另一只手,诺伊毫无畏惧的看着那群海底杀手。就算是作为陆地生物的诺伊,来到海底也同样不失锐气。展开在深蓝海底的无声厮杀,结局当然是以诺伊的全胜而告终。向上游去的诺伊,与向海底沉去的鲨鱼,时间二十分钟刚刚好。

“噗—哈!”

如同海豚出水一般钻出海面,首先将鱼扔到船上的诺伊,双手扒着船边灵巧的翻进船内。

“那个……手帕。”

“嗯,拿好。”

“谢……”

从莉采儿手中接过手帕,诺伊将身体上的水珠全都擦干净。用手帕包住湿淋淋的头发以防止打湿衣服,诺伊开始一件件的将衣服重新穿回身上。而此时,终于有了可做之事的欧尼,用那把刚刚获得宝剑充当烤架,只是一介人类的莉采儿,无法做到像诺伊那样无论生熟全部吃掉,并且,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食物的莉采儿,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看上去似乎没有食欲的样子。

“怎么了?笨蛋莉采儿。”

“没什么……”

看着对自己露出担心神色的诺伊,莉采儿挤出笑容摇着头。接过已经烤熟的扁鱼,莉采儿张开着的小嘴咬在上面。没有盐调料的鱼肉,如同嚼蜡般干涩的味道在口腔内扩散,尽管眼前的东西很不好吃,但是莉采儿知道自己必须将其全部吃完,不然的话体力根本跟不上来。尽管这么说服自己,但是刚刚咬上几口还没咽下去,从胃中翻涌而上的恶心感,使得莉采儿立马的扑在船边开始呕吐。

“……没事,只是暂时觉得身体不舒服而已。”

“……”

向着朝着自己露出担心目光的欧尼,莉采儿转过头来微笑着摇着头。回过头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莉采儿苦笑着看着自己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身体的状况,莉采儿她自己当然清楚。无休止的头疼,还是身体里如同翻卷海浪般不断袭来的阵阵乏力感。无论那样都是如同置身烈火中一般难熬,莉采儿只希望能快点结束漂流,看到陆地。

一沉不变的景色,都快让人忘记了时间。靠着海产品度日的莉采儿,脸色一天比一天虚弱,进食也越来越少了,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绝对会出问题的。而作为几平方空间的共同栖息者,莉采儿的状况两人全然看在眼中。尽管焦急,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奈何这无边的海岸。不过万幸的是,在莉采儿即将倒下的那天,水天一线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新鲜的颜色。

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的莉采儿,那双目不转睛的眼睛此刻愈发的睁大着。

“是陆地!!!”

眼睛里大放光彩的莉采儿,转头过来兴奋的向着诺伊和欧尼宣布这个消息。心中重新的燃起了希望,疼痛与虚弱仿佛也在这一刻从身体里祛除了一般,望着那不断接近的黄土大地,莉采儿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终于可以摆脱这无尽的大海了!”

船体靠岸的一瞬间便跳了上去,像是小孩子得到新玩具般激动起来,莉采儿十足尽兴的如同确认般狠狠地踩踏起脚下坚硬的地面。

“快点来吧,你们!”

“……”

“知道了,你好吵~”

向着缓慢走来的两人挥舞着右手,然而下一刻,突然凝固在小脸上的笑容,莉采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歪向一边。

眼前的一切迅速歪斜,然后视野瞬间被染黑,浑身的力气也在这同一时刻被剥夺,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莉采儿,如同倒塌的石像一般向着地面倒去。匆忙跨前几步的欧尼,连忙将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莉采儿抱了起来。刷红的脸颊,淡白的脸色与淡粉色嘴唇张开的小口困难的呼吸着。拂开莉采儿的刘海儿将手掌附在额头上,从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欧尼目光瞬间紧缩起来。

“似乎是高烧……”

“是吗?嘿嘿~”

向着一边侧过头来偷看的诺伊如实说道,听闻莉采儿倒下了,以为可以逃脱的诺伊此时不禁露出了隐藏不住的笑容,将此全然看在眼中的欧尼,无言的将另一只手按在腰际,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好啦好啦,欧尼,我是不会抛弃主人一个人逃跑的。”

害怕自己还没跑到两步便被追上来的欧尼一剑刺死,打消心中萌生的想法,挤出一副笑脸来的诺伊,也只好变回成狐狸模样,跳到欧尼身上。

抱起莉采儿便朝着远离海岸的方向开始快步行走的欧尼,要想医治莉采儿,必须要找到有人的村庄才行。可是摆在欧尼和诺伊面前的,是如之前一般绝望的困境:

一望无际的平原,孤寂的风,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半点动物的痕迹。但是如果呆在原地,无疑是坐以待毙,将所有的希望赌在视野的尽头,欧尼飞快的跑动起来,如一只永远与地平线水平的箭矢,不断的刷新着飞行的距离而一刻不停的奔跑着。

“……欧尼,诺伊。”

“……”

听到怀中传来的细声,欧尼连忙停了下来。奔跑了一整天,现在是黑夜。荒原的夜晚,夜空的星星非常闪耀。艰难睁开眼睛的莉采儿,看到的欧尼那张表情亘古不变的脸庞,变回狐狸的诺伊此时已经睡着了,躺在莉采儿的胸口上,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莉采儿。想要继续说话,可是发烧了一整天,喉咙干渴的厉害,轻轻的闭上嘴巴,凝视着那个尽忠职责的骑士,莉采儿挤出浅浅笑容。绝对不能让欧尼担心,莉采儿在心中这么警告着自己。然后,在不断袭来的头昏脑涨中,莉采儿又昏睡过去了。

“……时间,不多了。”

觉察到莉采儿的健康每况愈下,重新抬起头来的欧尼,再次马不停蹄的向着前方跑去。昼夜更替,黎明的曙光给大地带来光明,越发强烈的阳光,驱走寒冷来带温暖。已经奔跑了一天一夜的欧尼,那视野的尽头不知道更换了几次光景,可是依然找不到人类或者是动物的痕迹。趴伏在昏迷的莉采儿身上,依旧一副狐狸摸样的诺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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