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肆壹制药。
马长远正在清洗商务车之时，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他看向来电号码：太东区的固定电话。
他心中一动，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接通电话，石铁虎的声音响起来：
“大哥，今天上午，有三拨人来找姚小城和贺北虎。”
马长远问道：“哪三拨人？”
“第一拨人是警察，第二拨人是光哥，第三拨人是韩老三。”
马长远继续问道：“光哥是谁？”
“光哥是SZ区道上的大哥，名叫岳建光，他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
马长远沉思片刻，又问道：“如何能找到光哥？”
“在SZ区的西城路，他开了一家江南春洗浴城和大江南练歌城，晚上到这两个地方，多半能找到他。”
马长远心中暗道：“除了警察之外，有两拨人对昨晚的短信感兴趣，他们的背后会是谁呢？”
他对着电话说道：
“石铁虎，我建议你也出去躲躲。警察一般不会搞株连的，道上的人会不会这样做，这就不好说了。即使你把我供出来，多半也没好果子吃。”
电话那头传来石铁虎的哭腔：
“大哥，我真的不想到外面。”
马长远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随你吧。如果有人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掺和进来的事情一旦被别人知道，恐怕对你很不好。”
电话那头的石铁虎沉默几秒钟，说道：
“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办。”
马长远收起电话，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在手机的通讯录中，找到顾墨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一会儿，电话响了。
“马哥，您找我？”
“顾墨，现在，你和谁在一起？干什么呢？”
“和韩老三在外面吃饭。”
“哦，韩老三在旁边吗？”
“不，我收到短信，在酒店外面给您打电话。”
“你们又接了新业务吧。”
“大哥，是接了些小活。”
“什么活？说来听听。”
“盯梢和找人的活，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哦，盯梢？这活说小，也不小。盯什么人？在哪里盯？说详细点。”
电话那头的顾墨显然不大情愿说，等了十来秒钟后，他低声道：
“盯什么人，我不知道，在丽都小区外面，盯住5号楼907的人。”
马长远心中大吃一惊，他极力保持平静的语气，淡淡地问道：
“谁让你们干这事？”
“金昌水产的周坚强。”
马长远闻言，冷冷地对着电话说道：
“顾墨，我看你是忘记痒的感觉了。我曾经告诉过你，要把金昌水产的任何事情都要向我汇报，你忘记了吗？”
“大哥，对不起，我以为这事跟您没关系，就没向您汇报。是这样的，昨天中午，周坚强找到我和韩老三，让我们干这活。”
马长远心中暗道：“韩老三和顾墨是否发现我跟踪装死的小偷呢？我太大意了，没有仔细侦察周围的环境，说不定，我已经落入有心人的视线中。”
他对着电话说道：“顾墨，事情与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认为的，你不向我汇报，本来没关系的事情也变成有关系了。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盯梢，看到了什么？”
“我和韩老三轮班倒，上午和前半夜一个人、下午和后半夜一个人。韩老三值下午和后半夜，我值上午和前半夜。那个房间好像有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四十来岁，都是男人，有时还有一些魁梧的人出入那里，我没看见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韩老三看见特别的事情吗？”
“嗯，好像是，今早他说，后半夜的时候，两个身材结实的人把两个人事不醒的人抬进一辆面包车，向太东区的方向驶去。”
“那两个人事不醒的人长什么样？”
“他没说。”
“去问问他。”马长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
“你说的那个找人的活，谁让你们干的，找什么人？”
“也是周坚强吩咐的。上午，韩老三去找两个小混混，姚小城和贺北虎，结果没找着；下午，我还要接着去找这两人。”
“找到这两人，下一步干什么？”
“把他们交给周坚强。”
马长远想了几秒钟，冷声问道：“还有其他活吧？”
“马哥、大哥，真没有了，这两个活已经把我们给累坏了，我们没劲再去干其他活。”
“周坚强为何绑架我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
“听说好像是大老板孙金昌的授意，我正在打听更多的消息。”
马长远冷哼一声，说道：
“顾墨，我对你很不满意。你不仅没有打听出绑架我的具体原因，也没有把金昌水产的事情告诉我，我要重新评估你的价值。”
“马哥，别介呀，我一定尽全力打听绑架你的原因，也会把所有与金昌水产的事情告诉你。”
“先别说大话，我会看着你的表现。”
言毕，马长远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孙金昌监视装死的小偷和寻找发短信的姚小城、贺北虎，似乎表明他和原晶主人是一伙的，难道原晶的主人指使孙金昌来绑架我？”
他又回想起昨晚的拍卖会，反复思索，心中暗道：
“假设原晶的主人冲着我来，并且参加了昨晚的拍卖会，那么，他一定会看见我。见到我，而丝毫不露痕迹，此人的心机太深沉，我一定要小心应付。”
…
下午两点，肆壹制药财务总监办公室。
伊学静坐在沙发上，和萧方婷寒暄几句之后，她进入正题：
“萧总，我们事务所正在对审计进行流程再造方面的尝试，给予循环小组以更多的审计自主权，各个循环的具体审计事宜由相应的组长来处理。因此，生产方面的审计计划以及测试，由这个小组的组长关硕明来负责，他也是我们这次审计的副经理，统领此次审计的各方面的监督和指导工作，也负责与贵公司的相关人员进行沟通。
萧总，对于审计方面的事情，您有什么要求和意见，可让相关人员联系关硕明。”
萧方婷微微眯起一双妙目，脸上的笑容不减，她轻声笑道：
“伊经理，谢谢你为我们公司的事情费心费力。我们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不要对正常的生产造成过多的干扰。
这次的审计，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我们会尽力配合你们，把审计工作圆满完成。
不谈工作的事情，谈点我们女人的事情，你平时到哪里做SPA？”
…
伊学静和萧方婷聊了几句SPA的话题后，以审计工作为由，离开了萧方婷的办公室。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这番说辞，一定会引起萧方婷的不满。
其实，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
在客户和原则之间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原则，即使得罪客户。
虽然，不满关硕明的抢班夺权，但是她不会为了迎合客户，而命令关硕明做违反原则的事情。毕竟她和关硕明是同事，是同一战壕的，而萧方婷只是客户。
与客户之间关系的尺度把握，是注册会计师审计的关键所在。
太亲密，影响独立性；太疏远，影响业务收入。
因此，伊学静有时认为注册会计师审计是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门技术。
…
伊学静离开财务总监办公室之后，萧方婷的脸色立即冷若冰霜。
她拿起电话，打给外面的秘书孙晓雁：
“晓雁，你问问财务部和会计部，我们的人与普安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特别地，是否有人给伊学静脸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