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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视察

滨江********周明接到省委副秘书长夏志辉的紧急通知:********万世明将于本周星六到滨江市视察工作。

周书记已经在中国政坛上久经演练,深知在滨江市换届选举之前,新上任的********来视察工作的重大意义。接到通知后,周书记立即决定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专题研究“接待方案”。他讲新到任的省委万书记来我市视察工作,是对我市的高度重视,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们要以高度的政治责任心,来迎接领导的视察,要以此喜事来冲淡前段时期的阴霾,让我们各方面的工作带来新景象。

会议决定成立一个专门接待小组:组长由周书记担任,常务副市长郑全友参与接待……

散会后,几台高级小车几乎同时打开车灯。刹那间,碧玉山庄的停车场被照得一片雪亮,只见参会的领导匆匆上车,待周书记的车启动之后,其它的小车也尾随而后,在碧玉山中蜿蜒行驶。

市委副书记李大能回到市委大院后直接走向办公室。这次没有安排他陪同********一同视察,失去了接近领导的大好机遇,他有些苦闷。但周书记的指示只能照办。李就拿起电话拨打水江********张聪明家的电话。

张书记的手机关机,深夜听到电话响起,他披衣下床:“准是出事了。”他拿起电话就喊:“喂,哪位?”

“老张啊,我是李大能。”

“李书记请指示!老领导深夜还在关心下级,实在令部下感激不尽啊。”

“指示谈不上,有一件好事通知你:新上任的********星期六要到你县视察工作。”

“好好好……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还好,这是一件好事啊,请问我们县里要参加接待吗?”

“按周书记的指示,你们就是要做好保密工作,掌控好拆迁户,千万不要让他们出现拦车上访的事。”

张书记是李大能一手扶植提拔起来的,就是李的心腹。他们平时交往情义深厚,配合默契。

“拆迁工作,是我县的头等大事,其实,拆迁问题很多,矛盾尖锐突出,很多问题和矛盾,我们县里都是没有能力解决的。********来视察工作,我们应该把问题向上反映……”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当然,能科学运用好也许会带来出奇制胜的好结果,关键是选择哪种方式,对工作更加有利,请你好好把握吧?”

“好,我今晚就认真想想,争取利用这个机会,让省委领导听听群众的声音……”

“张书记,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啊,市里就要进行换届选举了,你已在********的岗位上干了整整5年了,特别是********到你县视察工作,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你一定要抓住啊。”

“是是是,好好好,谢谢老领导的栽培和关爱。”

李大能在同张书记通电话的同时,郑全友正在审改《接待方案》。郑以前多次接待过省部级以上领导、甚至还有中央领导,可他只是参与者,没有直接担任接待任务。这次是他亲自参与接待,一旦出现什么纰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他把《接待方案》放在办公桌上,翻来覆去反复推敲,逐句审改,方案终于搞定后,他将身子往老板椅上用力一靠,双手交叉,闭目沉思……

城市在白天演绎着奔腾激荡、喧嚣杂闹之后,已经进入了平静的状态。市委大院的路灯通明,院子没有人迹。李大能走出市委办公大楼,没有急于回到市委家属院,而是漫步在市委大院风景秀丽的院子里,消解在白天里抑郁和紧张的情绪。

这次********在换届选举前来视察工作,是否有意考察滨江市新一届领导班子?周明已经58岁了,这次省委会不会对他另作安排?这是一个不得而知的绝密消息。

李大能急不可待地盼望在政治前程上能有一个实质性的突破,把戴在自己头上5年的副书记的“副”字删掉。他具备这个实力,特别是这一两年来,他的官气指数直线上升,基本上形成了核心力量。

现在滨江市委常委中,李大能是最有资格提拔的人选之一。唯有能同李形成实力竞争的对手,就是现任常务副市长的郑全友。他的年龄优势极大,今年才47岁,比自己年轻7岁,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年景,又是科班出身。这些都是领导干部最大的财富,李大能是无与伦比的。

郑全友一直是周书记培养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他才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战场上运用的战略战术,在官场上也相当通行。李大能把官场竞争的“靶子”对准了郑全友。

找到了对手,就要与之战斗。李大能想起了一个足球圈大腕的一句名言:在球场上就是男人同男人的战斗!而李大能说在官场上就要像将军一样去战斗!

********来视察工作,这是关键时刻,时不我待。李大能在心中拿定了主意:做官就要狠一点!到了必须开始战斗的时候了。

每一场战争的暴发总是有一根导火线。那么,同郑全友战争的导火线应该从哪儿点燃呢?李大能打开大脑储存的信息,搜索——点击——查看——定格——张市长被车撞死之后,原来他批准同意沿江投资集团收购建筑机械厂的方案如今已经搁浅。

该集团黄江海董事长,几次找郑全友推进收购工作都没有得到支持。而且,还出现了节外生枝,恒通公司也跳出来要参与收购。现在郑全友又推脱以前市政府作出的决定,拖延不办,还提出要公开拍卖?

此事在滨江市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建筑机械厂的职工也跟着起哄。李大能想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寻找突破口,让黄江海给市政府出出题目,叫郑全友有点“事干”,这样,也许还能获得“双丰收”。

李大能要想打败郑全友,这是一计,可他暂时缓步实施。还是先利用********视察工作的机遇,搞点轰动效应出来,才能真正引起省上的注意。

郑全友要参加陪同视察,哪能让他“轻轻松松”?于是,李大能想起了张书记说的“让省委听听拆迁户的民声”,随即他就拿出手机给张发了一条的短信……

夜也深沉,夜风吹拂。郑全友在座椅上闭目沉思,往事浮现在他的眼前——

郑全友在官道上一路走来可谓道路平坦,仕途笔直,每攀登一个仕途的台阶,都是稳稳当当拾级而上,步步跟上了时代的步伐,驾驭着改革开放的快车,向人生理想奋斗的目标前行。他在官场上还没有出现过踩滑台阶,蹒跚跌跤的时候。

42岁的郑全友就登上了滨江市常务副市长的宝座,这是他努力奋斗,为党工作,为民谋利,辛劳付出的收获结果!他已在副市长的岗位上干了一届,虽然他在几个副市长的排名中,已有3年排在第一。

张市长因车祸去逝后,市长的位子一直空缺,至今省委也没有明确人来代理。郑全友想:也许万书记这次是来考察……

郑全友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抬头看表:12点31分。他从市政府的办公室里出来,举目夏夜的天空,星星明亮,闪烁在天幕。他的心情格外爽朗。

17时14分,从高速公路出口处徐徐地开来了一辆白色奔驰轿车,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在公路出站口外面,此时此刻只停有两辆轿车:一辆是周书记的车,另一辆警车里坐着郑全友,公安局长张帅。

看清了出站的车是省委的牌号。在出站口外等候的两辆轿车却没有人下车去迎接。周书记伸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警车开道。警车鸣笛,开道前行。另外3辆小车尾随于后,在进入市区的快速通道上,风驰电掣地向碧玉山方向而去。

奔驰车停在碧玉山庄的大厅门外。从车上缓缓地下来一位大约60开外的男人。参加欢迎的认出了他就是********万世明。

周明激动地用双手握着万书记的手说,我代表滨江市600多万市民,热烈欢迎省委万书记来我市视察工作!

万书记挥手向站成两排欢迎的人致意。李大能、郑全友等市级领导也来参加迎接。他们自觉地排成欢迎队形,站在大厅的右边;左边也站着欢迎的队伍,是由专门接待省委领导的VIP星级服务员,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形成一个夹道欢迎的阵形。

当万书记走进碧玉山庄大门时,一位个子高高、皮肤白晰、神情高贵、楚楚动人的美女,双手托着一束鲜花,款款地走来向万书记献花:首长好!欢迎省委万书记下榻碧玉山庄,我是这次专门为您服务的王瑛瑛……

万书记接过鲜花后,在王瑛瑛的引导下步入山庄中的1号别墅。碧玉山庄挂起了夜晚的天幕,幽幽而雅雅,恬静而安详,掩映在林涛声声,花香四溢,美景秀色之中……

万书记在周明的陪同下,前往林海考察旅游资源。王瑛瑛坐在万书记的车内,担当导游小姐。另一台车是省委副秘书长夏志辉的车。郑全友同张帅开了一辆地方牌照的车,随车有2位便衣警察。

旭日东升,晴空明亮。上午9点,4辆高级轿车穿过市区向林海风驰电掣而去。王瑛瑛坐在万书记的车内,她就甜美的嗓音向万书记介绍:林海是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中国旅游十佳。景区面积180平方公里,景色以林竹为主。林海绵延起伏,逶迤苍莽,宛若是一个烟波浩渺的绿色海洋……

这天林海景区实施严密布控,凡是领导要考察的线路,游客统统暂时回避,待领导考察过景点之后,其他游客才得以游览。没有其他游人的干扰,景区更显清静幽雅。万书记在王瑛瑛的陪游之中,兴致勃勃,游心盎然,开心愉快。

张聪明上午走进办公室里,拿出手机才看见李书记给他发的信息:你们要向省委反映拆迁户问题我看可以。请你组织好力量,做好上访人的工作,不能闹事,适可而止……

张聪明读着短信,在认真仔细领会李书记的意图。但他担心贯彻落实出现偏差,就想当面去向李书记请示。于是,他就拨打手机:“李书记好!我才看见你发的短信,我想当面向你请示汇报……”

“好的,你马上来吧!”张书记就叫司机开车向市委奔去。张书记来到李大能的办公室后,他们就坐下来商量研究如何做好拆迁户上访工作,如何利用好********来视察工作的机会,认真策划,精心布置“汇报拆迁问题”……

“你回去以后,马上布置,精心安排,千万要组织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让********了解民情民意就行了,争取带来积极的影响,为下步换届造点舆论,这样有利于实现战略目标。”

“好。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按领导的意图办事,认真仔细地开展工作。”张聪明就匆匆忙忙地赶回水江县了。

万书记一行乘着游船,轻舟荡漾在林海中的江面上。风轻柔地吹着,碧波荡舟,江水多情,心旷神怡。他们游荡在林海世界,浸润心扉的清新气息,让他们享受大自然的美丽风景,快乐地沐浴林海风情。触景生情,王瑛瑛主动地唱起了一首描写林海美丽景色的歌:

叠叠翠翠化林海/苍苍茫茫通天外/千年传说入梦来/万种俊秀争着开/翡翠丛中你的脸/林海沐浴我胸怀/天蓝地绿人清新/种下灵秀春常在……

听完王瑛瑛声情并茂,演唱动听的歌时,大家齐声叫好,掌声鼓励。游船上的气氛活跃,他们的脸上像江水荡漾的浪花。

万书记已把领导的威严神情抛到了江水中,脸上绽放出花开的笑容,心中释放出压抑,流露出舒怀的坦畅。尽管他已是60多岁了,游览了一天却不感到疲惫,反而游心大开,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心情爽朗。

黄江海是李大能的叔伯内弟。李大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后,黄的公司也开到了滨江市,公司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建筑公司已改制成沿江投资集团,事业如日中天,拥有资产数亿……

沿江投资集团18层的办公大楼,傲然耸立在市政广场东面。这座高楼大厦在5年前,是南岸最高的高楼。这些年来他们主要进行房地产投资、工程项目开发,在商场打拼获得成功,被评为滨江市“十大民营企业”之首,黄当上了滨江市政协常委。

中午,李大能约黄江海吃午饭。席间,黄说郑全友真不是个东西,以前张市长都同意了我们收购建筑机械厂的,可张市长一死,他就不认账了,硬是推脱不办,老子想找点事情跟他干干。

经商你可以称得上是个将军,但在应对官场上的战斗你就经验缺乏。他知道我在支持你收购建筑机械厂,你不采用灵活的战略战术去攻击他,总是直来直去的效果会好吗?

我们用过的,他硬是软硬不吃。还好,他直接把卡退给我了,不像有的人为捞政治资本把卡送到纪委。

怕是少了,没有打动他的心吧?

也许吧?那天我没有说卡上是多少?找机会再试一试虚实。

你看着办吧。如再不行可以做点其它工作,从侧面进攻,也许能牵制他的。人都有弱点,我就不相信他是一个水火不融的家伙?

听说********来滨江市了,你咋没有参加接待?

这是周书记亲自安排的,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万书记会不会是来考察下届领导班子?我们去向他汇报工作行吗?

我也想过,但对不了解的领导,千万要慎之又慎,否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再等等看看……

还是姐夫老练,我听你的指示。但你也要抓紧努力工作,别让郑全友跑到你的前面去了。你要雄起!没有关系,就算他一时跑在你的前面去了,我也有办法把他挡住的!

嘿嘿,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哪还不是姐夫教出来的吗?——干杯!两只酒杯相碰,两个男人诡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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