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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为你死

苏晓筱可以说是最先发现黄轩异常的人了,几乎在黄轩刚得到传承的那一周,就发觉了黄轩身上的一丝变化。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可能能了解到里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真相,她能察觉到黄轩细微的变化,除了那所谓的女孩子的直觉外,大概就是因为爱吧。

是的,她喜欢黄轩,应该说,是暗恋黄轩。

她是黄轩的初中同学,不可否认,她是个非常惹人喜爱的女孩子,可爱的女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男生讨厌吧?苏晓筱就是个可爱的女生,性格也很合群,班里的女生都把她当作半个闺蜜,班里的男生也有不少喜欢她的,就算真的没有一点爱恋的想法,也大多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对她照顾有加的。

黄轩绝对不是班里最帅气的男生,也不是成绩最好的,家境就更不用说了……总之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但苏晓筱就是喜欢黄轩,从初中一进学校就喜欢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黄轩如此着迷,要说爱一个人没有理由那是扯淡,总要有那么一个缘由的,哪怕是他的一个缺点也好,一个眼神也好,一句话也好。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眼中也有一千个完美的人。

苏晓筱也一个人在夜晚躲在被子里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喜欢黄轩?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她一层一层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最后她直面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真相——她觉得自己能和黄轩产生共鸣!

是的,理由只是这个了,其他的一切理由似乎都是因它而起的,自己对黄轩的好感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共鸣。

苏晓筱一直是一个外向开朗的女孩子,成长的历程上也免不了遇见许许多多的人,她能和几百上千人相识,能和近百人交友,她的人脉很广,一个学校的,乃至外校的,她都有认识的人,也有很多认识她但她不认识的人,但苏晓筱从没感受到那所谓共鸣的感觉,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不是友情,不是爱情,反而更像是亲情。

一种“一路走来,只有你陪伴着我”这样的亲情。但也不同,因为苏晓筱没有在父母身上体会过这种共鸣。她的父母也是很爱她的,她不缺亲情,所以不会认错,自己对黄轩的共鸣,就是共鸣,不是别的什么情感。

但这么扯的理由,又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孩子主动开口呢?苏晓筱决定等待,她相信既然是共鸣,那黄轩也一定会有与她同样的感觉,她在等待黄轩的造访。

这一等就是四年。

日复一日的等待,寂寞,担忧,无助,苏晓筱多少次想要主动去倾诉感情。但最终都被自己忍了下来,等待之后……还是等待。

那个背影,那张侧脸,那抹微笑……黄轩的一切都被苏晓筱珍藏着,她觉得这种共鸣就像一种粘合剂,让她渐渐把自己的生活和黄轩的生活融合在了一起。

从一个窥视的角度观察四年,这让苏晓筱对于黄轩的了解已经不亚于黄轩本人了,甚至更甚之。有些黄轩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动作苏晓筱都清楚。

黄轩喜欢推眼镜,有时甚至故意弄低眼镜来推一下。

黄轩喜欢在遇到难题时闭眼思索,直到有了头绪或者放弃时才会睁开。

黄轩喜欢古诗词,在无聊时就会诵上两段,甚至是用一些流行歌曲的调子把诗词唱出来。

太多了,苏晓筱几乎就是黄轩的影子,长久地等在黄轩身边。

她也是班里除了黄轩自己,唯一知道黄轩暗恋对象的人。虽然她一再对自己说她对黄轩的感情并不是爱,但她还是会不自主地感到失望——黄轩暗恋的女孩不是自己。

是姜姝绘。姝者,美人也。绘者,画也。姜姝绘,这还真是个如画般美丽的女子,恬静、淡雅,不知让多少人陶醉。

黄轩在班里曾经宣称自己喜欢的是英语课代表,所以班里的人并不知道黄轩也是暗恋姜姝绘的一员,虽然姜姝绘的确称得上是女神啦,但正如之前所说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完美的人儿,所以“黄轩并不喜欢姜姝绘那个类型的女生”这件事也就没有被人怀疑过。

但黄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为的精妙掩饰,骗过了所有人,唯独骗不过苏晓筱,这个数年如一日地观察着他的女孩子。

苏晓筱清楚得很,黄轩或许对英语课代表抱有好感,但他真正暗中爱慕的,还是姜姝绘,虽然这只是单方面的爱恋罢了。

初中最后的那段日子,苏晓筱倒是比从前轻松了一些,因为她感觉到了黄轩身上的一些变化,黄轩看着姜姝绘的眼神与以前不同了,从竞争与渴望变成了……放手。黄轩最终选择了放手,一场还没有开始的爱恋就这样谢幕了。唯一见证了这场爱情默剧的,只有苏晓筱和黄轩本人。

黄轩的成绩与苏晓筱半斤八两,他们不出意外会进入一个高中,苏晓筱也用这件事为理由,渐渐和黄轩聊得熟络了起来,但越是深入对话,苏晓筱就越是迷惘,她这次没能看透黄轩,她似乎感觉出来黄轩对自己也抱有异常的情感,但无法确定这一点。

中考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还是一部即将拉开序幕的宏伟史诗,但当它真正开幕之后就已经成为了一篇泛黄的故事。人生中的转折也大抵如此,只有上演的那无限短暂的一瞬间是惊天动地的,在此之后,不过尔尔。

高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来了,势不可挡,一切都不出意外地进行着,黄轩和苏晓筱进入了同一所高中,虽然黄轩在三班,而苏晓筱在四班。

从此,人潮汹涌的走廊上,夕阳余晖洒落的校门口,总会有一道目光注视着黄轩。纵然是铁的心肠,又怎敌她似水娇柔,只可惜黄轩从未与她四目相对过,柔情似水,君何见之?黄轩确实和苏晓筱产生了共鸣,只是在他的世界里,这种共鸣并不强烈,所以他也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他没理由用这种没有依据的感觉去追求人家苏晓筱,所以两方的迟疑,最终导致了这一切。

期中考试的考场安排是以上一次的考试成绩为一句的,很幸运,苏晓筱分到了和黄轩同一个考场。

黄轩会因为高塔传来的“血光之灾”四个字而心神不宁,导致他露出一丝马脚,但苏晓筱是没有什么干扰的,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地注视着黄轩,但她越注视,就越发现黄轩的不对劲。黄轩上午的时候表现太过轻松了,几乎是全班第一个完成卷子的,做完后更是自信地收拾好了文具,根本没想过要改动。而到了下午,黄轩却又显得十分怪异,先是愣了整整半小时,之后又奋笔疾书到了最后一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老实说,苏晓筱总觉得,自从三班班主任换来一个韩老师,还自称和黄轩从小相识后,她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她可从没有通过任何渠道听说过黄轩有这么一个要好的邻居姐姐,这种对他如此重要的人没道理在四年的相处中连半个字都不曾提过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本能感觉不对。

这次,她猜对了,黄轩的确遇上了麻烦,天大的麻烦,但和她猜的不一样,麻烦不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韩老师,而是来自于一个刺客,幽灵刺客。

是的,苏晓筱看见了真相!

她因为一场意外,意外避开了里世界众人的注意,意外看见了韩老师、黄轩和一团空气对话,意外察觉到黄轩的生命似乎被威胁,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丝变化。她还没有真的觉醒,虽然已经有了预兆,但还不足以使她拥有看破那个高阶幽灵的能力,在场的每个人几乎只要随意侦查一下就可以发现这个躲在墙角的女孩儿,但意外就是意外,没有人注意这个没有能量波动的存在。

在幽灵刺客出手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苏晓筱的第六感如同超能力一般,还没有经过大脑的判断,身体就已经冲了出去,那一瞬间,苏晓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死啊!”苏晓筱的心中,这句嘶吼闪过万千次。

她不要命地向近在咫尺的黄轩那儿跑去,那份速度已经达到了她身体的极限,几乎可以媲美表世界的短跑冠军了,不是因为苏晓筱真的跑得快了,而是因为,她觉得时间慢了。

心脏的律动如此清晰,苏晓筱的眼中一道几不可察的金纹划过。随后一道强大的灵魂波动穿过了苏晓筱的身体!

没有鲜血,黄轩却觉得自己似乎受了伤,天大的伤害!韩雪吟也呆滞了,就连那位不可视的幽灵也在一瞬间呆滞了。

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在这场杀局中突然搅和了进来,还偏偏赶在这时候觉醒了,爆发出了足够的速度,一念之间,这场杀局就再没有鼎立之势,议会的布局很快就解决掉了刺客,一位高阶者就这样陨落了。

而跳起的苏晓筱,在半空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中,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今生为你死,也好。”

她在黄昏余晖中摔落,宛如天使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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