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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惆无仇恨无愁

“话说!在远古,在咱们这个世界未形成之初始,一片混沌之中突然遁出一把巨斧,此斧万丈之大,斧身如虎,斧柄如龙,名为开天!开天巨斧混沌之中搅乱风云,竟然一斧而过把混沌一劈为二。上做天,下为地。虽说这天地依然是混沌组成的,却因为这一斧之威斩出了空间,斩出了这世界。此时的世界还未完全形成,雷电交加,风云变色,天空撕裂,大地倒卷,巨浪滔天,宛如末世,一片硝烟赤红!”酒楼的说书先生口沫横飞,讲的不亦乐乎。他似是感觉说太多,喝了口茶水接着说。

“那开天巨斧虽说开辟了天地,但是天地岂是如此简单能形成的。如末世般赤红的世界开始崩塌,刚形成的空间就开始缩小。就在世界坍塌过半之时,一个全身赤红肤色的人从天而落!各位看官,你们猜猜这人是何人?竟然能在混沌中生存!”

这说书本是为了鼓动气氛,哪想稀稀疏疏的几个茶客却没有一人相应。

为了掩盖尴尬,他手中的书板一打,惊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开天巨斧的主人,古神——盘古!盘古手一招,斧子立刻缩小被他抓在手中,盘古横眉怒目,向天地一吼,仅仅一吼之下,塌陷的天地便稳定了下来,不再坍塌。说是稳定了,但天地间却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天慢慢的压向大地!天地竟有了闭合之相。盘古再次怒吼,只见他手中斧子扔出。化为一根通天巨柱立在了天地中!减缓了天地之合的速度,直至天地彻底定型。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不!世界虽然有了天地,但却毫无生气,这样的世界让盘古不满。怎么办呢?嘿!你说怎么?那伟大的盘古竟然为了世界,竟然,竟然消散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双眼,左眼化日右眼化月,其息化为风,其声落为雷,须发作为星辰,骨骼牙齿成为了金银铜铁玉石宝藏,手脚四肢变成山脉,血液化为江河,汗水化为雨露,皮肉为土壤,筋脉为道路,其毫毛变为草木等植物,其精灵化为鱼虫鸟兽等动物,于是万物始生。世界的赤红终于消退,雷电消失,于是充满生机的九州大陆诞生了。”老说书一拍书板,结束了故事。得意的抚弄长胡,等待众人的赞扬与呼声。

“老说子,老说子。你吹牛!你吹牛。不要脸。哈哈哈哈。”赞扬和呼声是没有,酒楼外却几个稚幼的孩童冲着酒楼内的说书先生做鬼脸,见说书先生怒了,众孩童才如惊鸟一哄而散。

散去的孩童不远处,一个略微黝黑腼腆的孩童,扑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满眼疑惑,好奇。见说书先生冲自己行来,男孩并没有被吓跑,而是向说书先生鞠躬道:“老爷爷,那斧子怎会自己飞出呢?万丈是多大?有这酒楼大吗?”

没有得到呼声的老说书显得不耐,驱赶之下,男孩带着遗憾跑了。

男孩一路小跑出城,城门口的两个懒散的士兵看到他打笑道:“无愁小子,又被酒楼的老说书追了吧!”

“哼,那老头不爱幼!我都没有朝他吐唾沫了!”男孩腼腆的挠了下后脑勺。

那两懒散的士兵笑道:“跑慢点。别摔跤,改明不要去听说书了。来军营里我教你武功!”

“好!我会去的。到时候你们要给我讲护国大将军的故事!”然后男孩头也不回的跑向城郊外。

郊外那里有一片小树林,男孩的家就在那里。

男孩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从他记事起,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位老奶奶。

男孩已经七岁了,七岁的他显得无知,但又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所以时常借着外出采购之时进城玩耍。

这孩子勤快善良,所以城里不少人都很喜欢他。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卖肉的纲叔叔没有来,所以我没有买肉,但是我带回一些张婶家的炒面和黄豆。”

“小无愁,又去听说书了?”里屋走出一位蹒跚的老奶奶。老奶奶银发白头,慈眉善目,怜惜的摸着男孩的头。

“是啊,无愁今天听的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呢!”

奶奶的浑浊的双眼因为开天辟地几个字清明了一下,随既又恢复浑浊。溺爱的拍拍无愁的头,慈声道:“无愁,烧饭去吧,跑了大半天肯定饿了吧。”

无愁乖巧的点点头,拎着东西开开心心的进了厨房。

老奶奶坐在门外的躺椅上,遥望着远处的城池,似是在回忆,良久,她目光收回,回头望了眼小屋,叹道:“不知不觉七年了。”

有时候时间就是眨眼之间。自从她捡到无愁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间,她们平静的生活在这边陲小城。

小城名叫中驰,城虽然小,但好在安定。虽地处中阙王朝边境,但后倚九州三大凶地之称的十万大山,所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战略意义,自然不像别的地方常年遭受战火侵袭。算是乱世中的桃园了。

像这样能躺在躺椅上悠闲晒太阳的日子她似乎格外的珍惜。只要是晴天,无愁总能看到她在躺椅上晒太阳,即使是盛夏,她也从未间断,每次无愁都被晒成狗一样了,但她却一副悠然自得很享受的样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人老皮肤都好,反正这样晒了七年也没见她晒黑过。对此无愁的疑问无线放大,但是问了她数次她都以“呵呵”带过。

无愁本是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可惜有这么个爱晒又如此耐晒的奶奶,无愁也只能无奈的变成一个小黑人,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多了,无愁比同龄孩子长的高,长得壮,一个七岁的孩童看上去跟十二三岁似的。

看着无愁依然在厨房忙碌,似是午后阳光舒服,看着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烈日中突然落下一朵雪花,雪花呈蓝色,散发着阵阵寒气,竟然无视节日的热度。

雪花出现的一刻,方圆万里内瞬间变成了蓝色,厨房中的无愁偷吃得逞的表情还未消失便被定住了,随风浮动的青草也定格了,空中飞行的鸟儿也静止在了空中,雪花的出现让时间空间静止了。

熟睡中的老奶奶惊醒过来,她仿佛不受影响,在雪花的蓝色光幕下,原本苍老的皮肤竟然开始脱落,露出一个高挑的美少妇。女人都希望可以青春永驻,但她对自己的变化似乎非常恼怒。

“炙芷,八年之期已到,速速跟我反回寒域。”雪花中一个年轻妙美的声音传出。

“寒如雪!你莫要欺人太甚,明明才七年。”化做美少妇的炙芷怒道。

“贱人!给你苟活了七年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给我讨价还价。我便欺你了又如何?现在的你,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炎公主了!你只是个废物!”

炙芷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她想反驳,但又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想起了无愁,炙芷语气软了下来,求道:“如雪,难道寒域如此不讲信用?连许诺好的时间也不给我?”

“别叫的那么亲热!给你时间?贱人,别说给你八年时间,我一刻也不想给你!当年五域大会,你又给我了什么!耻辱!只有耻辱!”

“我知道你想要冰灵,我只想要允诺的八年,时间一到,冰灵自然会还给你们。你们不要逼我!”想起当年的事,炙芷也有些后悔,那时候年轻,很多事考虑不周,但自己并没有错。所以她并不想辩解什么。

寒如雪嘲讽道:“呵呵,你不就想崩碎冰灵,同归于尽吗。你以为我没有准备会贸然而来?”

炙芷脸色大变,惊道:“你这么做,我炎域岂会放过你!还有寒域,不可能失言!”

“那些老家伙就是墙头草,只要我成功拿到冰灵,那些老家伙自然会闭嘴!至于炎域,哈哈哈哈!我的好妹妹,你以为我此行的把握是因为什么?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吗?”炙芷越是这样寒如雪便越开心,曾经高高再上的炎公主无计可施的感觉让她感觉倍爽。

“难道!不可能!不会的!哥哥他…”

炙芷脑海中闪现出一副面孔,那是她的哥哥。这一刻,好多事情,很多细节一一从脑中闪过,炙芷绝望了。难怪自己的修为会跌落的如此之快,难怪七年来,炎域除了父亲,没有一人为她说话,原来一切早有预谋。如果世界上有人能伤害自己,那么只有四个人,她的哥哥炙元首当其中。可是只要自己父亲在,炎域又怎会放任寒如雪。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父亲被释权了!

“哈哈,我的好妹妹,我那好伯父早就被四域弹劾。还有,等我拿到冰灵,将之炼化,你那傻哥哥就更逃不出我的手心了,到时候我就能拥有炎灵。哈哈哈哈!”寒如雪语气中透露出了疯狂以及无尽的嘲弄。

炙芷面如死灰,事已至此,她自知无法在与寒如雪谈条件。哀求道:“如雪,我求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几天就好。只要我把无愁托付给别人,到时候随便你处置!”

“无愁?你在祁连山上捡到的小杂种?哈哈,没想到你自己的孩子没保护好,还想保护一个野种。告诉你,今天你和那小杂种谁也别想活!识相的自己交出冰灵,我给你和你的野孩子一个全尸,要不然…嘿嘿…”

“你!”炙芷显然也没想到此女会如此毒辣。连个无冤无仇的孩子也不打算放过!怒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我本想遵从约定,但这是你逼我的。”

炙芷纤柔的手指隔空一指,一根巨大的赤色晶体状手指凭空凝结,巨指散发出恐怖的热度冲向空中的雪花。

“炎晶指!没想到你居然会炎晶指!我还是小看了你这个贱人!”雪花一分二,二分三,三分无数,从中化出一个与炙芷年龄相仿的女人。此女姿色丝毫不逊色炙芷,从打扮上看,并不像炙芷为人妇。她满脸凝重,那高温巨指让她感觉危险。

炎晶指是炎域的四大密术,此密术属于稀有的自然属性密术,施放要求极低,只要是凡阶火属性灵师就能施放,但修炼要求却苛刻的吓人。可一旦修炼成功便可依靠身体吸收太阳的热化为自身所用,这也是炙芷七年来不间断晒太阳的缘故。

炙芷能修炼成功寒如雪很是意外,但也彻底激起了寒如雪的杀心。相比同样品阶的寒域密术三尺寒她就无法修炼成功,炙芷的天赋让她更嫉妒如斯。

寒如雪不敢怠慢,右手一捞,一个巴掌大的白色晶体出现在手中,口中一口寒气哈出,晶体变成一个四丈高的盾牌,见炎晶指来势汹汹,她小心谨慎的又在盾牌上加持了两个防御法术。

“呲~”没有震天撼地的巨响,只见巨指重击巨盾后,冒出阵阵白色烟雾,盾牌瞬间出现一丝裂痕,手指也小了一圈。一时间竟有些僵持不下。

炎晶指属于脱放型密术有个好处,就是施放之后的炎晶指跟施放者没有联系,无法收回,也无法加力。但也造就了施放者的自由。炙芷知道七年积攒的太阳热度根本不够抵抗寒如雪,所以趁机来到厨房找到无愁。

此时的无愁一动不动,炙芷来到无愁身前,知道无愁被结界定格,并无大碍。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脸,哀道:“乖无愁,以后奶奶不能陪伴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炙芷静静的盯着无愁,不舍之情愈加浓郁,虽然他明白以无愁此时的状态肯定听不到她说的话。但她还是小声道:“如果,如果可能,真希望你能帮我去寒域登封谷帮我儿上一注香。”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寒如雪凄厉的叫声传来:“贱人!你居然毁了我的青霜盾!我要杀了你,千刀万剐!百里冰封!!”

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袭来,炙芷赶紧拔下手中的戒指,咬破舌尖,滴血其上,戒指化为一个大火团,把二人包裹其中。寒气所过之处凝结成冰,唯独大火团一尺之内毫无进犯。

火团中,炙芷不再哀伤,一指点在无愁眉心,一手点在自己眉心,道:“无愁,你的身世奶奶不知道,但捡到你时你随身玉佩上有一个恨字。但奶奶希望你一生无惆,一世无仇,一辈子无愁!为了奶奶,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日后找到自己的父母。记住,不要找奶奶,奶奶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奶奶的。奶奶很爱你,记住喽,永远不要忘记奶奶。”

虽然炙芷尽量的克制自己不再哀伤。但是说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泪水。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无愁。

不过再如何不舍,她也知道时间紧迫,如果自己再这样,那么今天无愁肯定不能幸免了。

“寒如雪,既然你如此狠毒。也别怪我了。虽然我被哥哥封印了命牌无法蹦毁冰灵,但我却有方法让他宿主!”

炙芷神色一煞。玉口中吐出一颗白色如明月的珠子,珠子漂浮在她面前,她嘴里念叨着隐晦诡异的语言。

“冰灵!现!”炙芷一喝,珠子化为雾气,一张面无表情,俊美的脸出现。

“呼唤者,唤我何事?”

炙芷欠身道:“冰灵大人,小女炎域三公主,愿献上七年修身炎晶,求您护佑愁儿三年。”

“三年太多,三月尚可。”

炙芷脸色煞白,她本就不抱希望可以让冰灵护佑无愁三年,但以为至少以七年的修身炎灵至少能让它护佑无愁一年半载。没想到只能获得区区三月。

炙芷咬牙道:“大人。三月实在太短,小女要求不高,三次如何,我要您保护我儿三次不死!”

冰灵稍微考虑了一下,才道:“可。”

见它同意,炙芷毫不犹豫的张口吐出自己修炼了七年的炎晶,炎晶飘起来,冰灵分出一道雾气将其包裹,然后拖入自己体内,重新变成珠子从无愁的天灵处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做完这一切,保护他们的火团也终于要支持不住了,出现裂痕,寒气从裂痕中渗入,让裂痕迅速扩大。外面传来寒如雪的嘶吼:“贱人,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小野种和你一起死!”

“冰灵大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别忘了你我的约定!”炙芷低喝道。

那冰灵似是因为炙芷的真情有所触动。竟然主动开口道:“我知你心中有所不快,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无愁眉心爆发出一股寒流,寒流流向炙芷,不待炙芷反应,那寒流便覆盖住她,然后瞬间凝结,变成一块坚冰,把炙芷冰封在了里面。

“这是我的天心极冰。可保你十年。若这孩子十年可以学得冰域秘术三尺寒,你则有重生之日。不然十年之期一过,极冰破碎,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

随着炙芷眼中的不舍,无愁迅速被寒气包裹,慢慢消失在了原处。只是炙芷没注意到,在无愁身体消失的一刹那无愁的眼角出现了一片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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