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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古怪和尚

那高大异常的和尚头一低,魁梧的身形携着那粗如树干的哨棒,钻过大门,走进了酒楼。

方才进来的那高大的瑶族汉子,已比众人高出一头,可这魁梧的和尚,却又比那瑶族汉子高出一头。众人一时错觉,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洪荒巨兽怒目金刚!

却见那高大异常的和尚一步一震,踩得酒楼的木板嘎吱作响,径直走到酒楼掌柜前站定,笑眯眯地道:“善哉善哉!施主,可否布施些美酒好肉给贫僧?”声音洪亮,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酒楼掌柜本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闻言没好气道:“你这野和尚,竟然想学别人喝酒吃肉,心中还有没有西天佛祖?没有可以布施的美酒好肉,快到别处去!”

说罢连连挥手,脸上露出极其厌恶的神色。他给众瑶族汉子烤羊美酒,是忌惮众瑶族汉子身上的硬弓长刀,对众道士大献殷勤,是谄媚当今道士的声望与权势,可对这毫无权势又无人畜无害的野和尚,却用不着客气。

水如烟性情高洁,看此情形,本也不欲多管,但方才酒楼掌柜热情招待众道士,厚此薄彼,冷落了她,此刻无端对这高大异常的和尚生出同情之心,当下招手笑道:“大和尚,来这边,本姑娘请你吃肉喝酒,好不好?”

那高大异常的和尚浓眉一轩,喜道:“善哉,善哉!女娃儿,这感情好!”说完大踏步走过来,径直走到二人桌边,拉开一张板凳坐下。就听得轻响了一声,也幸得板凳厚实,倒是将他魁梧的身形盛住了,没有断作两截。

宁杨见这和尚身形魁梧,仪表不凡,心中原本就有心结纳,此刻见水如烟招呼他坐了过来,忙从怀中掏出赵文德赠的那包银子,从中挑了一大块银锭,大声喊道:“掌柜的,上一头烤全羊,再取十坛上等的女儿红过来。”

那高大异常的和尚瞧见,哈哈笑道:“有趣,有趣!说是女娃子请客,却是小家伙付钱,很好很好!”水如烟听得心中娇羞,看了宁杨一眼,低下头来。

不一会儿功夫,美酒烤肉上来,那高大异常的和尚也不客气,拍开酒坛泥封,也不要碗,将酒坛凑近大口,如长鲸吸水,将酒水一饮而光,舔舔嘴唇道:“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于一体,醇厚甘鲜,引人入胜,回味无穷,好酒!”

有道是“主人不喝,客人也不痛快”,瞧高大异常的和尚喝得畅快,宁杨二人做为东道主,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只是水如烟毕竟是女子,不便饮酒,当下宁杨手腕一翻,抢先地拎起一坛酒,开口道:“来,大和尚,我和你干一瓶!”将酒坛凑近口中,也是一气饮尽。

这一坛酒,少说也有好几斤,又是度数极高的女儿红,若是以前的宁杨,定然喝不下,可他自得《玄武经》后,无论走路还是休息,都是苦练不缀,如今已小有根基,这酒水一到肚子里,早被体内那灵动的清气化掉,散人到身体的百骸之中。

“好!小家伙很不错。”那高大异常的和尚声如洪钟,长身而起,一抖手,又拎起一坛女儿红。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就见宁杨和那高大异常的和尚手起酒落,片刻功夫,二人脚下已空了好几个酒坛子!

“首领,这两个汉人的内门功夫,当真了得,他们少说也喝了三十斤酒,可二人毫无醉意。”众瑶人汉子围着那高大的瑶族汉子,用瑶语低声议论道。

“所以你们要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汉人高手多得很,我们前几年打败了汉人,只是因为汉人的朝廷得不到这些高人的拥护,你们以后出来行事,尽量低调,千万不可趾高气扬,惹是生非。”那高大的瑶族汉子望着宁杨和那和尚,郑重地对众人说道。

众瑶人汉子互望一眼,点了点头,脸上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

一时间,酒坛起落,两人如长鲸吸水,令人目不暇接。说如烟看得佩服,心中只是想道:“小坏蛋什么时候内功练到这样了,当真令人惊奇。虽然大和尚的内功更胜一筹,喝酒更快,可无论怎么看,还是小坏蛋喝酒的样子让人瞧得更欢喜!”手托玉腮,怔怔瞧着,不觉出了神。

“嘎嘎嘎……野和尚,你就这样喝酒吃肉,就不怕你们口中的佛祖怪罪,罚你下地狱么?”一声怪笑声从道士一桌传来,说话的是一干瘦道士,尖嘴猴腮,山羊胡子,左脸颊上一颗拇指般大小的黑斑,分外醒目。他说完话,眼角乜斜,望着那高大异常的和尚,脸上大是挑衅之意。

那高大异常的和尚斜睨众道士一眼,仰天长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佛是什么?祖是什么?佛祖如今就在我肚子中,如何又能罚贫僧下地狱。嘿!你个牛鼻子老道,道行还差了一点。”他声音若铜钟大吕,震得酒楼屋瓦皆响。

那黑斑道士一呆,厉声叫道:“好个狂野的野和尚,偷喝酒肉,连自家佛祖也不顾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那高大异常的和尚叹了口气,嘿然笑道:“你过于拘泥于道门佛门之法,一味跟着书中经典转来转去,可以做个校验书中对错的道士,却难以在修行一路上走得更远。”说罢摇了摇头,将酒坛放在嘴边又喝了两口酒。

宁杨天性聪慧,觉得这高大异常的和尚说话虽然狂妄,却暗蕴禅机,转念间,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高大异常的和尚一听,禁不住眉开眼笑,一拍大腿,叫道:“善哉善哉,说得好,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哈哈,说得好,说得妙!小家伙,你虽非佛门,亦非道家,可你真悟性,当真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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