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呼吸燥热的空气。
林昊浑身是伤，也已经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到砂砾上。
“你那一招，我实在是闻所未闻。”林昊好奇对古天说道。
“对啊。二当家，我怎么以前没有见你用过这一招。”首领也问道。
古天闻言愣了一下，嘴角露出苦笑：“这是我当年根据上古神魔的秘法，感悟之下自创而成。刚才那招‘叹人心’，是我不久前才最终完善而成。”
林昊和其他人听了之后都难以置信，刚才的那一叹，绝对不是属于什么大路货色，如果假以时日，这一招完善打磨，一定可以流传万世，具有成为世家宗门的绝密功法的资格。
林昊开始好奇古天的来历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由得到上古神魔的秘法的，不是顺便一个所谓天才就能够创出“叹人心”这样有着强烈感染力，几乎是惑乱人心的一招的。
古天此时却好像想起了往事，脸上浮现出微笑，满是沧桑，眼中有着莫名的神采，带有三分的追忆，三分的感慨，剩下的，都是断然。
古天叹了一口气：“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斩钉截铁的声音刚落，像按了开关一般，古天气势大作，身后刚才收起的方寸之山再现，不复颓靡黯淡，发出冲天耀眼光辉。
“这是！”首领愣了好一会神，之后立刻神色激动，脸色通红：“他这是要突破了！”
林昊感受到古天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变强，又变得更强，不敢相信：这就突破了？！
古天身后方寸之山慢慢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天地乾坤。
无数的山川河流映带其中，幻像中好像包含着鸟兽虫鱼，甚至有一些人类的幻象在其中生活作息。
“这是……传说中的大道乾坤！”看着这景象，首领唾沫星子飞溅：“乾坤秘境中幻象即使有鸟兽虫鱼的都属于天资横溢之辈，而幻象中有人类作息生活……”
“那就连万灵山也已经有百年未见了！”
古天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自己乾坤幻象中，远处淡淡的不引人注意的日月星辰。向着林昊他们走来。
林昊感到一股极强的威压，传递而来，这是因为突破不久，古天掌握不好力量的急剧变化。
…………
“突破之后，前往大秦皇朝取得官职就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古天说道。
达到方寸秘境如果说能够称为强者，那么乾坤秘境的强者那便可以说一方势力的掌权者。二者差别虽然不是仙凡之隔，却也是犹如鸿沟。
他们剩下的十人围坐一圈，不论修为高低，高谈论阔。
“可惜了老九他们。哎。”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他们已经熟悉了不断有人逝去的情形，也不像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要死要活的悲痛欲绝，他们有的，只是沉默的伤痛。
“哎！”王小二不断叹息。
“王小二，你他娘为什么老是特么的叹气，像个娘们似的。”有人大吼。
“刚才我陷入了二首领的幻象之中，我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在幻象中，变成了绝世大高手，天资非凡，奇遇连连，力量也不断的变强。”
“可是现在，回过神来，老子又想不明白，力量再大又他妈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年不断的抢夺资源又是为了什么？这样下去，就算是我们破虚成仙，到了仙界，又有谁知道还没有更高的境界。”
“我们这么拼死拼活，他娘的为了啥？为了能够更好地拼死拼活？二首领，我王小二最服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古天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问这种问题。
不断的追求天道，不断的变强，这不是所有人认为本该理所当然的吗？
古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以往的景象。
“王小二，你问我，你不知道自己拼死拼活为了修行是为了什么。实际上，我不知道世间这亿万生灵努力修行，最终目的是为了哪般，可是我能够告诉你，我的修行之路，是为何。”
“你知道吗？”古天缓缓说道：“我本来在一个大家族中出生，从小我的天资就非凡，算得上是我们家族千年来天赋最高的人。”
“我的父母，老祖宗，很多的人都十分的看好我，当我在十二岁那一年突破方寸秘境后，他们就更加把我视为家族的明珠，带领家族走向更高峰的希望之星。”
“当时，有一个小姑娘，我们很小就生活在一起，因为我从小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她十分的崇拜我。她十分的漂亮可爱，我也很喜欢她。”
“哈哈!”古天笑道：“谁能想得到，在我力排众议，要娶她为妻，而不是联姻娶那个大家族的女子为妻的那一天。我居然临近突破，二十四岁的乾坤秘境强者，真的算是家族千年未有之事。”
“谁能想得到，在那一天，就在我偶然突破，却不以为意没有要家族长老护法的那一晚。她居然出手了。”
“‘我就是想看到你这种天之骄子，失去了你为之依仗的天赋之后的下场。’她这么对我说”
“原来，她一直都是在仇恨我，忍耐我，她一直都在嫉妒我修行速度的一日千里，而她却十年只得存进。她知道我无法对她下手，事后也很可能不会向家族举报，所以她肆无忌惮了。”
“在最后那一刻，她不仅毁了我的突破，还毁了我的经脉，我的修行根基。”
古天说道：“我成了一个废人。却不忍她被家族处罚，因为那对她而言一定是必死。于是我谎称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突破时走火入魔。”
“一切都变了，我能够感觉得到，那些曾经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人，此时对我都是面带不屑，背地里冷嘲热讽。这些我心中都有所准备，但是我的父母却对我说，从此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我可是他们的儿子啊，他们的家族地位如果不是我，远远不会达到那样的高度啊。升米恩，斗米仇。他们说我是废物，她也对我弃之如敝屐，我还能怎么样？”
“所以你就加入了我们？”首领问道。
“我知道，经脉如果不到灵台秘境，一旦遇到像突破之时，根基全毁的情况，只有天大的代价才能够补救，那要请在仙界的仙人，付出大代价，才可成功恢复。”
“可是那样资源的消耗，对家族来说，就太不划算了，家族世代的积累，不可能任我挥霍，那还不如培养十个天资不如我的强者。”
“我独自离家，孑然一身，发誓再也不回，准备一人度过一生，自然老死。但是我在一路上发现了一个现象。一个我很久之前已经习惯，以至于下意识忽略的现象。”
没等其他人开口问，古天就继续说道：“我发现那些天资不好的人，几乎都是在世界的最底层，他们资源不足。大多没有达到方寸秘境，即使有人运气好能达到方寸秘境，也远远不如天资出众的同境界的人强大。”
这一番话，听得首领，王小二他们深有感触。
“天资难道就那么重要吗？我心中一直有这份疑惑，最后我发现，是的。”
“我不由得叹息，一个人所有的尊严和价值，居然要靠那一点老天恩赐的天赋。”
“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能够再度修行，一旦达到灵台秘境，以往经脉的伤势就不算什么了。”
“但是这条路是何其的艰辛，我曾经翻看家族书库记载，整个人类历史中，能够在灵台之前经脉全毁之后最后修行到灵台秘境的人，不足百人。”
“这可是人类千万年历史中，有数的人，他们任何一人论天资，都是我无法比肩的。而无数的其他天赋超过我十倍的人，即使一生奔波努力，最后也不过是无能为力。”
“我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方寸秘境开始修行。至今已过八十六年，我也突破了八十六年前早该突破的乾坤秘境。”
随着古天的述说，一个人的波澜历史被林昊他们知晓，使得众人不得不感慨，人生际遇无常，老天总是将天之骄子当成一个小姑娘，肆意打扮。
“但是，你为什么进行着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林昊清楚古天这条路的难度。由经脉全断，到艰难修行，他的的每一步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
就在这一瞬间，林昊能够感觉到，古天浑身的气势为之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和刚才大不相同。
这不是外物的改变，此时林昊知道，现在的古天，比所谓的强者，仙人更加引人注目。
古天脸上严肃，慢慢说道：“王小二，你问我，修炼不断变强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对我而言，这般行走在这条看不见希望的修行之路上，只为了一个目标。”
“为了这目标，我愿意这一生，不娶妻，不生子，直到死去，方才休止。”
“我将我的生命，我一生的荣辱融入这一目标，从今开始守望坚守，今日如此，日日如此。”
古天望向远处，坚毅的面庞上眼睛闪闪发光，掷地有声。
“我要使得，这天下苍生，人人如龙！”
…………
“你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的言行举止，和常人不同。并且我能够看得出来，你看待强者和看待弱者，对待天资纵横者，和对待天资不足者，都是一视同仁。”古天向着林昊问道。
说实话，仅仅凭借着林昊生死间厮杀的技巧和气势，这些人里面即使是此时的自己恐怕也只能勉强达到。不仅如此，林昊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这是一种直觉，就好像他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昊深邃的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嘴，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微笑。
“我不想说，我不像你，我现在还没有堪破，恐怕我这一生也无法堪破了。往事历历如烟，一言难尽。”
“后会有期。”
林昊提起长剑，背在背上，慢慢走向远处。
“唉……”首领刚想挽留阻止，就被古天拦住了。
“算了吧，他不属于我们，他不会属于任何势力。”
“他是一匹孤狼，独自追寻自己的大道。相信我，我能够感觉的出来。”
“可是我说二当家的啊，对林昊这小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他的经验为什么那么老道呢，太他娘的老辣了，在作战时，我就感觉到这有点不正常，就好像是事先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你说他一个连方寸秘境都没达到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
“我也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林昊……和我，都在追寻自己的道，都是一类人啊。
林昊在月光下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我的路……”林昊喃喃。
“空气，只是流体而已，即使使用经验公式，也是在流体力学的框架之下。”
“N-S方程，空间平衡方程，拉朗格朗日方程，欧拉公式……”
“这些，是我曾经的道。”
科学。
林昊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远处的荒山，在皎洁的明月下，显得是那么的美丽。
“现在我的道，是真理。”
“唯一永远不改变的真理！”
林昊不由得，想起来曾经的岁月，“穿越”之前的岁月，还有那一段难以忘怀日子，那一段奇特诡异的经历，那一段梦魇。
那要从地球上的那一天说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