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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20年11月17日(上)

妖域11点整,在3区某旅馆的天台上,爱理正两手拿着木刀,全身发抖地站在我对面。

“我说,你需要这么紧张吗?”

“当然了!被打到的话,是会很痛的!”爱理对我吼着。

“老是被机甲保护的你,根本不会有危机意识,也就不会从意识上注意对自己的保护。一旦面对能轻易破坏庄家的妖兽,你就会非常被动。”

“远程射击的我可以放风筝吧!”爱理反驳道。

“万一目标速度在你之上呢?好了,快点开始吧?你不是还想去参加狂欢活动吗?”

爱理嘟了嘟嘴,终究因为拗不过我,而开始了练习。正如我刚才所说,爱理有身上装甲的保护,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妖兽几乎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估计是由于这个原因,爱理才养成了现在这种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战斗风格。如果继续这么保持下去,一旦面对高级的妖兽,缺乏安全意识和近战经验的她,很容易就会在阵亡名单上落名。

我拿起木刀,极速冲到她面前。前一秒还相聚10米以上,下一秒就被我近身,爱理表现出来非常意外的神情。显然,她同样缺乏对人的作战经验。等到她想要拉开距离的时候早就已经完了,我横剑一斩,试图后退的她,一个重心不稳,被传到自己木刀上的力量,击倒在地。

“师父,你怎么出手这么重啊?”爱理坐在地上抱怨着。

“我相信敌人是不会比我更温柔的。”我严厉地看着她。

“可是真的很疼啊!”

“再吵,明天开始用本体。”

“师父,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爱理说着,两手放在脸颊上,对我做了个卖萌的表情。

“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切!”失败的爱理,发出一声不屑后,不情愿地站了起开。

在我的教学安排里,我没有像师父教我时那样,一招一式的教剑术。爱理的情况与我不同,她的特长是远程射击,以后卫为战术定位。对于剑术只需要在来不及躲避的情况下能完成必要的格挡和反击就可以了。虽然能精通更好,但以她目前零基础的水平,比起攻击,我觉得她还是先掌握防御比较好。

“反应再快一点。”

“格挡的时候,卸力是关键。”

“防御的同时,要考虑反击的可能。”

我嘴上不住的提醒着爱理,拿木刀的手却也没有放松对她的攻击。爱理在我不断的攻势下,一言不发,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多言多语,因为她根本没有功夫去说话。在没有机甲辅助的情况下,力量和速度都有欠缺的她能像现在这样勉力支撑,已是极限。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停地在往天台的边缘退去。

突然,她发出“啊!”的一声。她的左脚在天台的边缘踩空。情急之下,我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失足坠楼。这时候,楼顶的空气,在我突然的移动下被震动,风声在我耳边响起,再一次将我的思绪带回到了刚刚过去的夏天。

6月的某一天,在世界树的第6层,我在师父的陪同下,进行着猎杀第二阶段妖兽火羽飞鸟的任务。那次的任务,是我被师父带到世界树后,第一次独自完成的任务。由于巨大的火羽飞鸟长时间在无法触及的高空,因此我先将异能聚集到大剑上,用剑气进行远程攻击。飞鸟被我激怒,对我发动反击,不得不降低高度。等到我能触及到它的时候,我就立刻进行强力的近身攻击。虽然飞鸟会因为察觉到危险而再次上升。但在我不断的骚扰下,它都会试图再次反击。这套流程被我进行了好几次,就在我以为可以很顺利将其猎杀的时候,飞鸟突然改变攻击方式。两只爪子抓住我衣服的两肩,把我带向空中。我不断地挣扎,试图趁高度不大的情况下挣脱。然而飞鸟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意图,径直的往西边的悬崖飞去。

眼看着悬崖的尽头越来越近,一旦飞过那条线,我就会被无情地扔下去,最后粉身碎骨。危急时刻,不容犹豫,我决心放手一搏。我将所有的异能集中到剑上,从左到右,朝上方一技横斩。守护者蓝色的剑气汹涌而出。鲜红的血液,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如倾盆大雨一般落下。飞鸟长长的脖子被我砍断,像鸵鸟一样头在我眼前坠落。接着,肩上的抓力消失,我在空中的高度极速下降,在惯性的作用下画出一条悠长的抛物线。飞鸟虽死,但我并没有幸运的落回地面。我最终落下的地方,越过了悬崖的边缘,身体继续沿着抛物线向下。极速地下坠,眼睛被强风灌得紧闭,双耳被风声占据,内心也已经感到了绝望。我想我是在劫难逃了。

一双手突然抱住我的腰部,将我整个搂住。在紧贴我的背后,居然有人在空中将我抱住了。我猛的睁开眼睛,努力地转头想往身后看。抱住我的人似乎明白我想干什么,头一偏,让我看到了她的面容。是师父,她的背后居然长出了翅膀。那黑色的羽翼,在光线的照耀下,羽毛显现出微微的红色荧光。

“那个……师父,我们还要这样多久?”

脑海中的回忆,突然被少女甜美的声音打断。回到现实的我发现……我一直保持着搂住她细腰的姿势,我们两人身体紧贴,站在天台的边缘,背后是繁华的古都,脸与脸之间只有横着的一支笔的距离,她面色通红,而我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我刚才的视野里根本没有她。

意识到失态的我,立刻放开了她,刚想说声“抱歉”,没想到她刚才失足的那只脚却还悬在半空。我这一放,她差点又掉了下去。我急忙将右手的木刀扔掉,抓住她失衡伸出的左手,将她往身前一拉,同时右手张开,因拉力而转动身体的爱理顺势落入了我的怀里。

“没事吧?刚才走神了,抱歉。”待确认她安全以后,我放开她,退后了一步,解释道。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木然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头,缓慢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下傻了。

“嗯嗯。”她摇了摇头,抬起头,一脸胆怯和担忧的试图说什么:“师父,我……”

“师父,爱理酱,活动开始了哟!你们还要练吗?”豆豆突然从天台的门口冲进来,打断了爱理即将说出口的话,对我们喊道。

“好,你在楼下等我们,我们马上下来。”我转头对豆豆说。听到我的话后,豆豆便走出了天台。

见豆豆离开,我回过头来,问爱理:“你刚才想说什么?”

爱理没有继续刚才未完的话,而是将头转向繁华的市区。就在此时,城内各处因活动而事先准备好的灯光一片接一片的亮起,顿时正座古都灯火辉煌。

“没什么。”爱理小声地说着。

“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

“何でもない(什么都没有)!“爱理依然没有告诉我,反而拽着我的胳膊,使劲将我往门口拖去。见到她满脸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就这么跟她下楼与豆豆会和了。

虽然现在出现在妖域的人几乎都是思念体,但妖域的驻地里依旧保留了旅馆这样的建筑。原因是,现在的探索者不像一年前刚发现妖域的时候,都是政府安排的全职人员,如今绝大多数的探索者几乎都是兼职。在白天,大家都有人世的工作要处理,只有在本体处于休息的晚上,才能控制思念体继续在妖域的任务。而思念体在没有意识操控的情况下需要有地方来安置,因此旅馆的需求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所增长。以3区为例,,黑旗惨案发生后的一个月里,原来的住宅区80%已经被改建成了旅馆,剩余那些被保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联合国或各国驻军的居所和有钱人才会私人享有的高档别墅。

我和爱理走出旅馆时,面前的街道已是人满为患。为了感受节日的气氛,昨天我们特地选了这条距离活动中心地最近的小巷暂居。现在由于道路两旁的商家齐齐开店摆摊,人流量猛增,使得我们是举步维艰。但尽管如此,两个姑娘依旧走在前面,手拉着手,一边欣赏着装饰用的各色灯组,一边又说又笑,时不时的还停下脚步,摆弄起小摊小店的东西。虽然爱理昨天从那队人手里搞到面具,但在人头攒动的现在,带着略微行走不便,她们俩已经将其摘下。可爱的面容,立刻引起了周围不少男士的注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邀请她们这对“姐妹花“加入他们的队伍。我自然是一直带着面具。即使再怎么不方便,现在也不能摘下。为此还被爱理吐槽道“没想到师父你原来挺喜欢这个兔子的嘛“,呵呵。

活动的中心当然是协会联盟分部。虽然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但在行走的过程中,不断拥挤的人群,依旧能让人明显的感受到这一点。特别是在一声空中的闷响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到了绚烂的烟花上。我也一样。看着如照明弹一样升上夜空的火星,在适当的高度熄灭,然后瞬间炸开,扩散成一个巨大的光球。这一幕和夏天的那一天如此相似。想那时,在1区协会联盟的宴会后,我和露露两个人,也是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十指相扣,一同仰望着被烟花炸的如此绚烂的天空。

“露露,你在吗?你有没有看见今天的烟火。很美哟。”不知为什么,看到烟火想起往事的我,突然有种露露就在周围的直觉。只是,这感觉实在太没有依据,所以也就无从找起。我放下目光,开始寻找豆豆和爱理,准备叮嘱她们别走太远了。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她们两个居然就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葛萧不知道的事:

“嘣”

天空中,硕研绽放地烟火,吸引了正在摆弄小摊玩物的秋山爱理和丁豆豆。年纪较小的爱理,禁不住诱惑,“哈哈”两声欢笑后,几步窜进了人群。豆豆原本想叫上自己的师父葛萧,但是爱理实在是跑得太快,一溜烟儿,人就不见了。为了避免走散,豆豆来不及告知师父,就跟着爱理跑了,试图拦下她。结果,等她追上爱理的时候,回头却发现她们已经和师父走散了。

“爱理酱,都怪你。这下好了,跟师父走散了。”豆豆埋怨着爱理。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终端都有通讯功能,他找不到我们,会跟我们联系的。”爱理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但这人山人海的,找个人哪那么容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你不想看看他找不到我们时,慌张的样子吗?肯定超可爱的说。”爱理淘气地开着玩笑。

“会吗?师父一向冷静,才不会像你那样遇事莽撞。一定第一时间通过终端联系我们。”豆豆分析着。

说曹操,曹操到。“哔哔哔”,爱理的手链响起通讯的提示音。爱理不带犹豫地按下了“取消”的按钮。

“喂喂!你玩儿真的?”豆豆看着爱理麻利的举动,慌忙的问道。

“不然呢?你一会儿也别接,我们就看看师父的反应,好不好嘛?”爱理发出甜甜的声音,对豆豆撒着娇。

“哔哔哔”,豆豆的戒指响起,显然是师父联系不上爱理,转而联系她。豆豆刚要点击“接通”,却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猛烈地摇晃,低头一看。爱理正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她。

“真拿你没办法。”豆豆最终无奈地妥协,按下了“取消”键。接着就听到身边爱理“耶!”的一声欢呼。

“但是,凌晨四点前,如果师父还没找到我们,就必须联系了哟!”豆豆最后强调。

“嗯,好。豆豆姐姐,你最好了,最喜欢你了。”爱理讨好着豆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师父。”豆豆一脸怀疑。

爱理听到豆豆这句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尴尬地连忙转身朝向烟火,慢吞吞地说着:“哪有。”

豆豆见到爱理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一丝丝地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转身跟爱理一起看着漫天华彩。

突然,身边的爱理发出“呀哟”的一声惊叫,豆豆回头看向爱理,发现她正低头盯着背后的什么东西。豆豆也转过身来,顺着爱理盯着的方向看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钻进后边的人群里,消失不见了。豆豆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爱理,发现爱理也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同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两人就这样愣了两秒左右后,爱理示意豆豆跟上去看看。豆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逆着人流,跟着小女孩儿,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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