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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学!那是个怎么样的圣地呀 2

那年年末,报告厅正式建成,之后学校的不少活动都喜欢选在那儿举行,我也刚好去过一次。我不跟你扯淡,我这人变得古怪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这是学院组织的一场讲座,标题起的浮夸的很,什么学术前景啊、职业规划啊一股脑全被用上了,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告诉我们今后能干嘛。在大屏幕的配合下,台上老师用了一连串狗屁表格与数据,无非是试图使在座的我们相信,来这儿念书是多么正确合理的选择。为了佐证这一点,在中间的环节里,学校甚至请来了往届的学长学姐,他们个个牙齿整洁,衣着光鲜,这就是所谓的榜样吧,到台前来介绍如今的自己。

他们的确是多数人眼中成功的代表,有的取得了耀眼的学历,有的出道不久便得到了一份能让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工作,台下掌声和惊呼不断,唯独我无动于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因为我眼中所看见的,不过是一群稍微年轻点儿的老B站在那里。

这群人下台之后,一位大妈模样的老师上来发表总结。她把这个专业的未来阐述地清清楚楚,最后还不忘鼓励我们,只要很努力的活着,总有一天你也会跟刚才台上的几位一样。我却被她这句话说的冷汗直冒,心想,凭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老娘们儿就擅自把我的人生给框定了!那次的活动结束后,我最后一个从会场走出来,好生活,好学历,好工作,我好像听到她在背后这么对我说。

好生活,好学历,好工作。她冲着我喊。

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声音依旧萦绕在我耳边,把我搅得心神不宁,心烦意乱,直到一个下午,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路过一个道口时所遇见的情景。

道口即铁道路口,就是铁轨与街道交叉的地方,这儿既能作为人来人往的大街,当护栏被拉下,道路被隔断,中间又会有列车飞驰而过。当时是正值寒冬,天黑的很早,现在才四、五点钟,却已经隐约有几分夕阳西下的味道,我漫不经心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一阵特有的金属喇叭声响起,我慌忙抬起头,看到前方的栏杆被缓缓降下来,在火车通过之前,道路两旁的行人都只能待在原地等候。才一分钟过去,这儿就聚集了好多人,我不由得感慨地望着周围。因为地铁中转站就在附近的缘故,又正值高峰期,人流量格外的多,但具体有多少,之前并没有在意过,今天我终于能够见识到。恐怕有一万人吧,好几万也说不定,如此多的人由于道路被阻隔而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愣住了,心里觉得很惆怅。

驻足的这批人里,绝大部分和我一样都是在校的学生,还有就是许多年纪并不大的上班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特别的人,大家也一样,每个人都应该是雪花,每一朵都是世间独一无二,但是眼前的这副景象让我意识到我的这种想法根本不对。文化和教育已经把我们塑造成一模一样,就连我们追求的东西也被标榜成一模一样,既然绝大部分人都将要过着平凡、徒劳的生活,我的命运又会是怎样呢?我不过是整个社会中的一个渺小个体,我不过是整个现代文明中的一粒尘埃,我可能一文不值,我可能狗屁不是。也许注定无法取得什么成就,如同一路上遇见的无数上班族一样,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像登上台面的模范生,要是运气又足够好,兴许还能跟老B那样风光一时,但更有可能今后我所将要面对的,不过是朝九晚五,五险一金,房屋贷款,结婚生子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一想到自己今后的生活轨迹会跟千千万万人重合,我就觉得好无聊,我感到无法呼吸,因为周围的人吸走了所有氧气……

终于,前方不远处,火车疾驶而过。拜它所赐,我的思绪被火车的轰隆声响吸引住,得以短暂解脱。当护栏再次被拉起,行人能够正常通行,这儿又恢复成了往常繁荣的样子。而正是从那一刻起,我的整个世界都开始褪了颜色。

我不再愿意去上课,也没心思出去游玩,只是整天日宅在宿舍里看书和上网打发光阴。转眼几个月已过去,时间在我身上虽不着什么痕迹,要说最大的改变,那便是助长了我的坏脾气,什么事儿都让我生气。这么一想,当时的我会遇上这么些怪事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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