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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破法

外界看起来的莽莽森林,宋悦深入之后满眼见的却是山石和泥土,反而树木很少见。

“这里不对劲!”宋悦走过一颗茂密的松柏,后背越加发寒,但是具体的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向前行进了许久,不知何时宋悦的头脑开始隐隐发胀,思绪也逐渐随之有些迷离。要不是身上还有两个破裂的虎口不时传来尖锐的阵痛,宋悦真想顺从大脑睡上一觉。管它这里有没有什么妖兽或者是什么危险。

妖兽?危险?宋悦一个激灵陡然转醒。自己所在的森林可是连仙人都有去无回的绝境之地啊,而自己走了这么久,却一点危险也没有遇到。

难道是运气好?宋悦不相信,好运也是要建立在实力之上的。那些有去无回的仙人已经证明了,宋悦在这里,不会有丝毫运气可言。

思忖至此,宋悦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他自知,自己之后的每一秒都可能会有危险出现。

似乎是顺从了宋悦的思考,前方高高隆起的土丘后真的转出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妖兽。

这只妖兽的外观似放大了数十倍的狮子,但尾巴却是如蝎子一般狭长,且同样弯出一个令人丧胆的弧度,尤其是尾巴最后面的那个倒刺,诡异地散发着墨绿色的光华。让宋悦不寒而栗。

妖兽迎面散出的威压残暴而嗜血,像一位不容置疑的成年暴君,压的宋悦不敢动弹,让宋悦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没有丝毫停顿,妖兽墨绿色的蜇尾在空中划过,充满死亡意味的光华连点成线,像一道美丽而罕见的极光,直奔宋悦的身体而来。

宋悦没有动,也没有要拔剑的意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妖兽的尾刺刺向自己。这一息之间,宋悦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想。

妖兽的蜇尾瞬间穿透宋悦的身体,带走大量鲜血,同时也在宋悦的身体里留下毒液。在毒液顺着血液流到大脑的那一刻,宋悦最后的弥留意识彻底涣散。不过因此,他也从撕心灼骨的痛苦中解脱了。

宋悦死亡的那一刻,这里的空间缓缓扭曲,巨大的妖兽和宋悦的身体一起消散至虚无。

“呼!”宋悦全身一颤,在一颗茂密的松柏下睁开双眼。

“我死了?”宋悦迷失在数秒前的记忆里,“可我为什么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宋悦下意识地摸摸胸口,记忆中被洞穿的地方是自己结实的身体。

“我好好的,我没有死?”这句本该是欣喜若狂的话语被宋悦以一种疑问的语气说了出来。

宋悦脸色古怪,刚才的记忆太真实,太逼真,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可本该死去的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活蹦乱跳,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宋悦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前方虽然未知,但总比后面的必死无疑要好得多。

可走了一小会,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几丈许的土丘,记忆中的妖兽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掐自己还会痛,我是清醒的,这次不会还有妖兽再出来了吧?”宋悦摸着被掐红的脸,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然而宋悦下一秒就懵了,从土丘后,真的出来一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妖兽。妖兽摇摆着自己墨绿色的蜇尾,耀武扬威。

宋悦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嘴上一句话都还没来及说,就再次被狭长的蜇尾夺去了生命。

“怎么又是这样。”这是宋悦脑海里最后盘旋的一个念头。

“呼!”宋悦睁开眼睛,在一颗茂密的松柏下转醒。

宋悦默默无言,望着有些下沉的太阳,回想自己两次同样的经历。

“时间在流逝。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半晌,宋悦眼中神采奕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反正也死不了。”

宋悦抖擞精神,心中回想那只妖兽,向森林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座土丘。宋悦连忙解开胸口的衣裳,就在这时,妖兽出现,随即蜇尾毫不留情地向宋悦刺来。宋悦目视蜇尾,手指甲在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还是和前两次一模一样同样的经历,宋悦很快失去了生命。

“呼!”宋悦第三次在一颗茂密的松柏下醒来。

恢复意识的宋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望向自己的胸口。宋悦惊喜地发现,胸口的衣裳依然敞开着,上面有一道自己抓的血痕。

“哈哈哈,果然如此!”宋悦意气风发地穿好衣裳,“原来这一切都是幻境,那个妖兽是假的,说不定只存在于我的潜意识里,它对我造成不了真实的伤害。”

明白了这一点的宋悦,大步流星地向森林深处走去,他自信这是最后一次。

没过多久,宋悦就来到那座土丘前,很快长尾的妖兽也随即出现,蜇尾势若闪电,直奔宋悦而来。

“你打不中我。”宋悦依旧没有躲闪,望着能一击击毙他的蜇尾说道。

“砰!”和宋悦说的一样,妖兽狭长的蜇尾插到宋悦身旁的岩石之中,岩石顿时四分五裂。

“这里虽然是别人设的幻境,但却是以我的潜意识为基础,我的思维决定这里的一切。所以我在这里,是唯一的神。”宋悦伸出手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穿透。”

一道光华顺着宋悦的手掌散发出,直接破开前方妖兽的身体。而光华前进的路线,露出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且越来越大。

“真是愉快啊。”宋悦看着妖兽有些虚幻的身体,喃喃自语:“全部破开吧。”

宋悦话音刚落,整个空间支离破碎,像一片片破碎的镜子坠落而下,摔成虚无。

清风徐来,宋悦回头看了看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松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搞了这么半天,才前进一步啊。”

宋悦向四周望了望,在一条直线上,有多剧尸体,都死态各异。

“原来大家都错了,这片森林里杀人的不是妖兽,而是修为高深莫测的仙人。不管前面还有没有仙人设置的关卡,我既然走到了这里,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走下去。”

宋悦一步向前,天地风云瞬间变幻。

六月天高云浅的皇家围猎场,御林铁骑雄昂,马蹄狂乱,衣甲铮铮。

此时此地,罗国名流齐聚,武士们束甲执兵,气势高昂。谋士墨客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这是一场举国无双的饕餮盛宴,多少文人在呕心竭力地赋诗作文,多少武将在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大出风头。因为也许只要他们足够走运,就会立马平步青云,自此翻身,出人头地。

罗国皇帝萧远登高,望着场下这些罗国最有影响力的人,大声说道:“今日是朕长子十岁的诞辰,当举国同庆。文人作赋,武将狩猎。

萧远指了指场内最高的一棵树上的树梢:“夺魁者各赏红绡一匹。”

“喏。”场内一片喧嚣。

萧远挥挥手示意开始。就在这时,年仅九岁的四方候的长子宋阳策马而出,意气风发,口中大呼:“何须再争,武魁的红绡,已属我宋阳。”

说完已至挂着红绡的树下,拉开软弓,一箭射断树枝,余威同时也射伤一只蹲坐在树枝上的松鼠。受伤的松鼠和红绡同时落下。

宋阳目光敏捷,身手矫健。一手接住松鼠,一手扯住红绡,顺势披在自己身上。

“谢皇上赏赐。”宋阳鲜衣怒马,至台阶下拱手。

萧远从这一系列的突变中缓过神,看了看宋阳手中的松鼠,强挤出笑意:“你是谁家的孩子?”

“四方侯宋征。”

“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目前所有武将中只有你手中有猎物,这红绡赏赐予你也无不妥。”

宋阳再称谢。

“把你家人叫来,朕在阁楼摆宴等你们。”萧远眼神极度阴冷,可惜宋阳离得太远,并没有看见。

宴席之上。

“宋阳表现不错,有勇有谋,心思缜密。当赏赐。”萧远笑盈盈地摆摆手,身旁的侍臣递上一块精美的糕点。

宋阳见母亲的神色古怪,但也不明所以,还是接过糕点。

“如此制作精良的糕点,我也是第一次见呢。想必母亲大人也没有吃过吧,不如给母亲大人好了。”宋阳一脸天真,讨好似的把糕点推到母亲前面。

母亲抚摸自己鼓起的肚子,慈爱地望着宋阳,点点头。

“哥哥,你怎么这般偏心,有好吃的东西也不记者给我。”宋朝脸色微微发白,但还算口齿清晰。

“弟弟你怎么这般淘气,和母亲抢东西吃?”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

宋阳望向一直沉默的宋征:“父亲,母亲也要,弟弟也要,你说给谁好呢?”

宋征眼神深邃的可怕:“给弟弟好了。”

宋朝嘻嘻一笑,坚定地拿过盘子,将上面的糕点一口一口吃下。

“不要啊,不要啊!”画面之外的宋悦对宋朝大喊。就好似尘封的记忆被解开,宋悦已经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真实。

宋朝脸色愈加发白,露出笑容,对宋阳嘟嘴。

宋悦泪如雨下,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指甲嵌入手心:“二哥,你既然知道糕点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吃?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萧远,你害死我二哥,让我母亲郁郁而死,我要杀了你,杀光你皇室的所有人。”

“啊!”宋悦一声怒吼,眼中布满仇恨,神色狰狞,仿佛地狱里来的恶鬼。

宋悦起身想立马走出这森林,想渡过那茫茫琼海,回到父亲和大哥身边,然后率领数万雄兵与罗国皇室决一死战,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何缘来哉?何苦留哉?”

就在宋悦将要往回走的时候,一句话在宋悦耳畔如惊雷炸响。

“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我是如何走到这里的?”一惊之下,宋悦如木偶呆立,半晌口中喃喃。

眼神再次聚焦,思绪也渐渐平复,反应过来的宋悦劫后余生般的长舒一口气。

“此处是修为高深的仙人所设立的阵法,我在如此没有理智的情况下乱闯,必定九死一生。看来无论刚才的情景是真是假,这都是一处陷阱。”

“要不是刚刚的声音提醒,我现在就是反应过来也十分危险了。谁在提醒我,难道还有什么高人在此?”

“你往前走,若是能见到我,自有你的造化。”仿佛是顺应了宋悦所想,刚才的声音又在宋悦的耳旁响起,虽然音调小了许多,但还是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宋悦听此,虽然有一些疑惑,但还是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宋悦甚至想这是不是仙人考验自己的手段,如果自己通过了考验,是不是可以继承仙人的衣钵?

宋悦想到这里,又神清气爽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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