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卢俊义杀上黄羊山,枪挑了山上土匪一众大小头目,令土匪们成了乌合之众,当时便作鸟兽散。卢俊义又一把火将土匪的山寨烧了个干净,这才下山来,到镇子上去寻秀莲。
卢俊义下山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放亮了。太阳的光辉染红了东方的天空,几只大鸟从天空飞过,映衬着山寨里的大火,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到了山下,卢俊义寻着来时的马车,去掉车辕,也没有马鞍,就这样翻身起了上去,双腿一夹,径直往镇子上赶去。
到了客栈,天已经完全亮了,此时早起摆摊做小生意的商贩们早已忙活开了。卢俊义敲开秀莲的房门,向他说了昨晚的经过。秀莲惊讶的长大嘴巴,不敢相信。既然看着卢俊义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感动的哭起来。卢俊义安慰了好一阵,才止住了秀莲的眼泪。
吃过早饭回到客栈,秀莲与卢俊义商议今后的打算。
卢俊义道:“我受贾老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只能尽此一生照顾秀莲小姐了。不知秀莲是否愿意?”
秀莲听到卢俊义此说,顿时红了脸,低着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卢俊义料想秀莲也会答应的,于是他接着说:“我本事奉圣命出使辽国,但却中途遭遇歹人,使团之中除了我,只怕无一生还。如今我必须赶东京,向朝廷复命。但是此去路途遥远,颠沛流离,秀莲小姐身子娇弱,实在令我不忍。”
秀莲赶紧说道:“不要紧的,我可以陪你去东京。以前我也曾听爹爹说起过,那东京是天下第一等繁华的去处,我正想去见见。”
卢俊义沉吟不响,这一路有多么辛苦,他心里最清楚。转念又一想,有了主意。
他说:“秀莲小姐,此去东京路途遥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刚才说到繁华的去处倒是提醒了我,我知道还有一个好去处,也是天下一等的繁华之地,虽说赶不上东京,但也相差无几。”
“哦?是哪里?”秀莲问。
“北京大名府,那里是我的家乡。我的家就在大名府城郊,虽不是巨富,也算是颇有些家资。定然能照顾得秀莲小姐周全,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把你安顿好了,我才可放心的去东京复命。”
听卢俊义说大名府与东京的花繁程度相差无几,秀莲也动了心,便同意了。
就这样,卢俊义到镇子上去雇了辆上好的马车,又买了副马鞍,收拾停当之后,准备第二天一早,启程回家。
一路上他们免不了晓行夜住,饥餐渴饮。秀莲的马车不堪颠簸,在路上行走的慢,他们整整花了二十天才到家。
这天上午,日上中天的时候,卢俊义与秀莲及来到了卢家庄。在庭院外洒扫的仆人见到时少爷回来了,顿时喜形于色,有的赶紧跑回去向老爷、夫人报信,有的赶紧上前伺候,有的则去准备热汤热水,供主人洗去风尘。
闻讯的赶来的老爷和夫人,更是喜出望外。卢俊义在门口跪拜了爹娘,然后才回家。
回到家中,卢俊义将秀莲安置在后院,让下人好生伺候着。又来到前院,向爹娘述说了他在河间府遭遇的经过。夫人秦氏听的心惊肉跳,幸亏眼前儿子回来了,不然,真会令她肝肠寸断。
卢进原问儿子:“关于这个秀莲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卢俊义说:“这个孩儿已经想过了,孩儿的性命是贾老爷所救,应当倾其所有以报答。但是贾老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已经遭到土匪杀害。如今只剩下秀莲小姐了,孩儿愿意照顾她一生,不知爹娘准否?”
夫人秦氏,在后院见过秀莲。模样长得俊俏,深得人喜爱,听了儿子所说,她倒也愿意让秀莲做自己的儿媳妇。见卢进原看向自己,她冲着丈夫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事倒也可以。只是那秀莲姑娘如今无父无母,我们怎么将他娶进门呢?”
卢俊义听了母亲的话,眉头一皱,心里颇不理解,为何无父无母就不能娶进门了?他刚要开口,卢进原却抢先说话了。
“是啊!”他接着妻子的话说“按说我们卢家娶媳妇也该明媒正娶,可是谁又愿意为这无父无母的孩子做媒呢?必须找个人家先安置了秀莲姑娘才好。”
听了父亲的话,卢俊义顿时解开了心中的疑问。
卢进原接着说:“好在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们慢慢寻个人家,总会找到的,往后秀莲姑娘就随你母亲生活在后院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吃完饭,待会儿去看看你奶奶。”
卢俊义下去洗漱了,屋里只剩卢进原和秦氏。两人对视了一眼,秦氏先开口道:“老爷,你看这孩子也够辛苦的,不如我们就尽快给秀莲找个人家,让他们尽早成亲吧。按说这孩子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卢进原听了秦氏的话,捋着胡须沉吟了半响,突然,他一拍大腿,叫了声:“有了!”
“老爷说什么?”秦氏问。
“夫人可还记得前日来咱们家的左丘成左大人?”
“老爷说的是大名府府尹左大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前日左大人来,不是与我协商督办朝廷粮草一事吗,我因朝廷年年加赋,没搭理他。只要我不同意,这方圆五百里的土地,他左丘成一粒粮食也多收不到。现如今,那左丘成就住在里正家里还未回城,我们正好就这件事上拿他一拿。”
“可……这样行吗?”秦氏担忧的问道。
“怎么不行,这是一桩善事。他左丘成虽为一城太守,但也不能不嫁女、娶儿媳吧?与我们卢家联姻,也不算辱没了他的门楣。”
“恩,既如此,那老爷就去找左大人说说看。”
“对,我今天下午就去。”卢进原说完就去准备上门的礼物去了。
且说这左丘成此时正在里正许豹家里思考如何征收粮草的对策。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年来朝廷不断的增加赋税,已使民怨载道。但是从邸报上得到的消息看,朝廷又要对辽国用兵了,如果粮草准备的不足,贻误了军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怎奈此处的大户卢进原出首抵抗不交,他又是前朝遗老,自己一时间拿他还真没有办法。正在苦于无对策的时候,里正进来报说,卢进原来见。
左丘成大喜,赶快将卢进原应了进来。待双方坐定,卢进原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左丘成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此时能征收起军备粮草,哪怕是让他把自己的亲女儿嫁了他也愿意。
卢进原没想到左丘成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很出他的意外。为了表示感谢,他特地邀请左丘成到家中做客。左丘成也不推辞,上了卢进原的马车,一同回到卢家庄。
进门之后,卢进原马上命令官家刘三让下人赶快准备酒菜,他要宴请贵客。刘三不敢怠慢,立刻去准备。
卢进原将左丘成迎进正厅,奉上茶,热情的招呼着。左丘成想起前天来此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同的景象,顿时有些感慨。
时间不大,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上了上来,卢进原热情的邀左丘成上座。然后又让管家去交卢俊义过来陪席。
不多时,卢俊义来到前厅,见过左丘成。
左丘成看卢俊义十分的面熟,仔细盯了一会儿,恍然想起:这不是那年在大名府城下御敌的英雄少年吗?
左丘成的心,一下子就从刚才的受制于粮草而答应,变成心甘情愿的答应了。这卢俊义是周侗的弟子,而周侗与他又是好朋友,这样一来那就更加亲近了。
席间,左丘成与卢俊义聊了些京中的事情,聊了些官场的趣闻,也聊了些周侗的事情,最后聊到了出使辽国。
卢俊义又将他出使辽国的事情及路上被劫杀的事情说了一遍,左丘成听后唏嘘不已。当听卢俊义说使团里只怕只剩他自己的时候,顿时摇了摇头。
接着便说,那童贯与蔡何已被河间府用重金赎了出来,如今早已回到大宋东京了。卢俊义听后,心中顿生疑问:那些土匪都是些辽国人,怎么肯只要赎金就把童贯和蔡何给放了?既然是想要赎金,那为何只有童贯和蔡何被赎了回来,其他人呢?
虽然心中疑问,但卢俊义也是胸有城府的人,他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而是继续陪着左丘成喝酒。
一顿大酒彻底拉进来卢左两家的关系,当晚左丘成就认秀莲做了义女,并答应以嫁女的仪式出嫁秀莲。秀莲自然是感恩戴德。
第二天,左丘成派马车将秀莲接到了大名府,安顿在自己的家中,并向家里的夫人、孩子、佣人们做了交代。
一个月后,卢家正式提亲,媒婆开始奔走于卢左两家。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很快两家就正式结亲,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大名府。
卢俊义大婚这天,大名府几乎所有的权贵、巨贾都来参加了他的婚礼,场面一时空前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