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蔡娇菲呢?我看着模样很像,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像,是不是她?两三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建真一边思索一边说,目光盯着远处那个人眉头不自觉地挽起了疙瘩。
她的心情本来很好,和王老板把合同签好以后,身上的那份沉重一下子减轻许多。和金蓉走出王老板的办公室以后,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包里的合同就是几张纸而已,但她知道这几张纸的价值,用手按在包上,仿佛摸到了无价之宝。这是最近以来很难得的好心情了,又有金蓉在身边,她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在超市转转看,有需要的东西就一并买回去。没想到很意外地碰到了蔡娇菲。
金蓉看到了建真所指的方向有一个女人,正低头在挑选什么,拿起来以后很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因为她是侧着身子,所以看不到她的脸,只是看到她一身素色的衬衣短裤。金蓉悄悄说道:“是她吧?大概是她。她……离婚了,前年离的,她老公有了外遇,把她给甩了。”
建真的心随着金蓉的话一跳一跳,整个人有一种燃烧起来的感觉,她离婚了?那种震惊让她的脸马上红了起来,仿佛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外遇……她羞涩,惭愧……仿佛蔡娇菲离婚是她的过错。她的手拿起来想要做个什么动作的,结果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在额头摸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她想起了费耀武……
她借了费耀武二十万,代价是她的身体……她暗暗害怕,如果耀武的妻子知道他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会不会也和耀武大闹起来,把她扯进去呢?那样的话她情何以堪?要是明业知道了她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又会怎么对待她?她的婚姻是不是也要破裂?心里想着,不祥的感觉升腾起来控制了她的身心,她觉得身体冷,心也激烈地跳,手心里都是冷汗。
“咦,你怎么了?你看你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金蓉看到建真突然间变颜变色,吓了一跳,“你不会是有病了,不舒服吧?”说着话,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建真。暗暗想着别是有什么事情吧?给人家好心好意帮忙呢,再帮出什么事情来,何苦呢。
建真苍白的嘴唇咧了咧:“没什么,只是突然的听你说娇菲离婚了,有点意外。真不敢相信。”
“你看你。”金蓉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怎么地了呢。人家的事情咱们虽然看着也难过,但是咱们有什么办法?我还以为你哪儿不对了,吓我一跳呢。哈哈,你可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的,你看看插足别人的家庭带给别人的就是这种结果了。你长的好看,太多男人看到你都走不动路,你可别那样,不然又有一个女人是娇菲的下场。”
“胡说什么你。”建真一下子就急了。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她是真怕因为她而出什么事情的。
金蓉看到建真急了,笑道:“开玩笑而已,你急什么?大概不会是真有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吧?哦,我们走吧,别让娇菲也看见我们。她离婚以后因为心情不好,脾气都变了,不大理人也极难相处的,我看到她几次也打过招呼,发现她很难说话了,后来再看到她时能够躲开就躲开,不想多招惹她。”
建真的心头还是不自觉地跳了跳,金蓉说的不敢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让她心里惭愧,不过她知道金蓉是无心的,笑了笑。她是不愿意和金蓉说这类话题的,不过这样凑巧碰到娇菲她不愿意不打招呼一走了之。
那时在学校她和她关系不错,娇菲文采极好建真很佩服,如今娇菲又是这种情况……建真不由对娇菲生出同情,她想不管娇菲变成了什么样的性格她都要和她说句话,看着仍旧挑选商品的娇菲建真对金蓉说:“虽然是在一个城市里住着,我可是有两年没有看到娇菲了,真的不知道她是这种情况。我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你说呢?”
“这是你的自由,还用和我商量呀。”金蓉并不愿意让建真过去,可直截了当地说不同意也不好开口,“你去吧。”
“你不去?”建真反问一句。
金蓉犹豫一下,觉得不过去也是不好,让建真看着就好像她和娇菲有矛盾似的,只得说:“要去就一同去吧。”说着走在建真的前头往娇菲所在的地方走去。
娇菲目不斜视,她的世界是排他的,觉得别人也是同样的做法,她除了关注自己的目的之外不关心别的,所以她专心致志地挑选自己觉得合适的商品,没提防有人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她忙扭头看。
金蓉笑着对娇菲说:“你看看,这是谁?”
娇菲茫然地看了一眼金蓉又把目光移到金蓉的身后:“建真!”一眼看去她就认出了是建真,脸上是少有的喜悦和惊讶,“这样凑巧,这样凑巧……”大概是太出乎意料,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表达她的激动。
建真看到了娇菲眼角有细密的皱纹,想到金蓉说的那些话暗暗心酸,娇菲果然是过的不好,都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建真心里难受,却是笑着:“我也没想到啊,没想到会碰上你的,真是太巧了。”说着话,她去拉娇菲的手,就好像她们在学校的时候,晚上从厕所走出来一样。
娇菲的手很凉。建真突然想到有人说女人的手凉是因为她们的心里没有温暖。此时是夏天,娇菲的手却好像是冬天不戴手套站在野地里一样的冰冷,一下子就把建真手上的温度都带走了,建真暗暗心惊,她真想抱抱娇菲,用她的身体温暖一下她。
娇菲的目光中露出惊喜,但惊喜稍逊即逝,口气也变淡了:“都两年多没有碰到你了吧?过的不错吧?”她用另一只手在建真的胳膊上轻轻捏了捏,仿佛有千言万语要通过这个动作告知。
“还……算可以吧。”建真觉得娇菲的话不好回答,说好不合适,因为娇菲自己的情况不好,说不好也不合适,她有什么不好呢?“你怎么样,还好吧?”
“我也是一般般。”娇菲的目光又黯了一黯,然后抬起头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一通话都只是和建真说冷淡了金蓉,又把手放在了金蓉的胳膊上,“我和金蓉见过几次面,我的情况金蓉知道。不过……和金蓉也大半年没见过了。”
金蓉看到娇菲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难过,娇菲是把什么都做在心里的人,连她这个对她并不怎么在意的人都记着,这样清楚地记得和她大半年没见了。如果不是在意,娇菲会记得这些?金蓉心里觉得难过,也就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是很不自然地笑:“是的。”她家和娇菲的家隔着一条街道,实际上她有几次是看到过娇菲的,只是因为娇菲的性格,她不愿意和她靠近而躲开的。
“我们一起上高中的时候倒是很好,经常在一起,可现在不是以前了,大家都是各有各的事,难得碰面。”建真感叹。
“是啊,那些好朋友都很难见到了。不过我们还算是幸运的,留在这个城市了,总归还是有机会碰到一起的,别人……一个东一个西想碰到真的很难了。”金蓉也感慨。
娇菲无言地点头,显然是有一种难过在心头了,她的头低了低,不知道该怎么接两个人的话。片刻又抬起头来:“你们也是来购物?”
“嗯,是的,也是恰巧碰到一起了,就进来了。”建真连忙说,害怕金蓉说漏了嘴,她也不愿意让娇菲打听过多。“今天真是凑巧,我们三个能够在这里见面太难得了。娇菲,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可好?”金蓉帮了建真这样大的忙她是要感谢金蓉的,本来就是想要和金蓉一起吃饭,心里又怕金蓉拒绝的,现在恰好碰到了娇菲,就想这样正好,一起吃饭说说话,也算感谢金蓉了,也能够给娇菲开一下心。
“我……我没什么,你们两个不忙?”娇菲的目光扫过金蓉。
“金蓉给个面子吧,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了,聚在一起一次太不容易了,这次正好。”建真一边说一边给金蓉眼色,希望金蓉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金蓉心里明白建真的做法,如果就她和建真在一起的话,她不会同意和建真一起吃饭的,她已经知道建真的真实情况了,不会让建真破费,可此时有了娇菲情况就不一样了,她说不的话肯定她们的饭是吃不成了的,她也看出建真是想要让娇菲开心一下,于是笑笑:“我本来就是一大闲人的,倒是你们两个人忙。你们平时都上班的,周末又有很多私事要做,如果你们不怕浪费时间就随便你们了,我怕什么呀。和你们在一起说说话,我还开心一会儿呢。”说着她笑起来。其实她并不想笑,也没有什么好笑,她笑的目的是给娇菲看,希望娇菲也开心一点。
娇菲并不知道建真的事情,也就没有明白金蓉的意思,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