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杯子里都是橙黄色的温醇的饮料,好像放大了的蜡烛的光焰,闪闪地晃动着,给人温暖和安慰,三只杯子碰在了一起是一种很细腻很清澈的响声,却是一种很执着的坚硬,然后三个女人把伸出来的手臂缩回去,杯子的饮料随着手的动作倾斜到每个人的口中。
放下杯子后,金蓉笑道:“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哦,我们以后有时间了能够常常聚一下该多好……”
建真点头赞同金蓉的话,娇菲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建真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娇菲没有出口的话。建真为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生气,她歉意地笑笑,伸手打开包拿出了手机,是明业的电话,她暗暗纳闷,早晨他和她闹别扭了的,怎么想起来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这不是他的风格啊,忙接听:“哎,怎么了,有事吗?”
金蓉和娇菲不知道是谁给建真打的电话,听到建真这样的招呼想到了是建真丈夫的电话,娇菲的嘴边不由自主有了一抹凄楚的笑,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不用担心男人打电话来打扰她和朋友的聚会。
建真的脸慢慢变了颜色,金蓉和娇菲看到后都有点紧张,只听建真说道:“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了?”
“有事了?”
娇菲和金蓉忙问。
建真的脸上带上了忧虑,一边把手机装回包里一边说:“对不起,明业打来电话说孩子生病,现在在医院里呢,让我马上过去。”
“那……你赶快去吧。”金蓉忙说。
娇菲也带上了焦躁:“快去吧,孩子生病了你赶快去。”
建真的眼里露出遗憾,她看看金蓉又把目光落在了娇菲脸上:“对不起……”
“说这个干什么,走你的吧,下次,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走吧。”娇菲摇摇手,示意建真走,“去看孩子要紧。”
“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先走了。以后我一定补上。”建真显然是焦急的,脸上又是无奈的遗憾,她看看金蓉和娇菲站了起来。
娇菲站了起来,眼里流露出依恋,却也是无奈:“别多说了,快走吧。”
建真打车匆匆忙忙赶往医院,下了出租车就往儿科急诊室跑。
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也是很多,就好像热闹的集市,建真因为着急竟然和身边的人磕磕碰碰,只好一路带着歉意的笑和说着“对不起”,当她赶往急诊室的时候,医生正在对明业和婆婆说着什么。建真歉意的对明业的妈妈点点头叫了一声“妈”,然后听医生说话。
医生扭头看建真,这一眼看过来,他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就好像电量不足的小灯泡猛然一下电压正常了,是那种炽热的亮,但是却忘了说话。建真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对医生笑笑。医生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是对建真点点头笑了笑,然后才说:“没事的,孩子就是多吃了一点冷东西才闹肚子的,没有大碍,给孩子吃一点药就好,以后饮食上注意一点,少吃冷饮就行了。”
“妈。”
儿子小明在看到建真的时候,从明业怀里伸出小手让她抱,建真伸手从明业怀里把孩子抱起来,紧紧地裹在怀里,然后聆听医生的嘱咐。听医生说完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刚才听明业打电话时,明业的口气很凶,让她赶快到医院说孩子病着,她还以为孩子病的厉害呢,都吓坏了,此时菜知道不过是普通的一点小毛病。
医生说完又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建真脸上,建真忙点头笑道:“谢谢,谢谢医生,我们以后注意。”
“嗯,没事,小孩子嘛,偶尔的吃点东西吃的肚子不舒服了也正常,没大碍的,你别着急。大人给他注意一点,什么冰激凌啦雪糕啦让孩子少吃一点。哦,要是有什么事再来找我。”医生很热情地说。
建真忙笑着感谢:“谢谢医生,谢谢。”
建真一家人是在医生的目送中走出急诊室的,准确地说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建真直到看不见。看不见建真了,一旁另外一个医生笑道:“哈哈,今天这班不白上,免费地欣赏到了美人,恐怕那些明星看到这个女人也会自惭形秽。”
“那是那是,明星好看……你是看着她们好看哪,真正不化妆的时候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丑八怪呢。你看看刚才这位,这才是真正的好看,出水芙蓉,貌若天仙呀……”说着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个女护士笑了:“这女人也就是好看,我也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看的女人。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来,不然的话总是影响我们的工作会不好,因为我刚才看到有人的眼睛发直,这可不好。”
另外的两个男医生都有些不好意思,相互看看,然后笑了。
“唉唉,你看看,这带孩子真是担心哪,幸亏没什么大碍,不然你们还不是埋怨我们哪。”程妈妈忧心忡忡,孩子虽然没什么要紧的病,但她总归是担心的,又怕儿子儿媳妇埋怨她没有带好孩子。
建真连忙笑着说:“让妈妈担心了,孩子没事不要紧的,你别担心,小孩子有点不舒服都很正常,医生都说了的。……你要是觉得累了,我带几天,你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在给你们送过去。”建真并不是自己不带孩子,而是明业的妈妈坚持要带,说让保姆带她不放心的。建真听到了老人刚才的话,也知道老人的意思,就想先缓和一下,然后自己带,反正孩子过一年就要上幼儿园了,也不用她费太多的心。
“你带,你怎么带?你不上班就在家里带孩子还是怎么的?就你这样还带孩子?孩子有事恐怕连你的边儿也摸不到,还带孩子?”明业气冲冲地说,就好像孩子不舒服完全是建真的过错。
建真知道明业是埋怨她孩子不舒服了她正好又不在家的。其实在明业打了电话建真就急忙去的医院,一点也没有耽搁,她想分辨又觉得明业的妈妈在身边,说的多了无非是夫妻拌嘴,所以没有接明业的茬,而是说:“妈妈整天带孩子,我是想要妈妈休息一下的。”说完看着明业笑笑。
明业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程妈妈忙说:“没事没事,我累什么呀,孩子很听话的,我给他吃点喝点儿,带着他玩就行了。你们是怕我带不好给你们带的出毛病是不是?要是那样的话,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也就不管了,省得到时候落埋怨,费力不讨好的。”
老人还是有点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了,就是偏袒儿子,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对明业看的眼珠子一样。现在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要求城市里的夫妻只要一个孩子,她就暗暗担心的,那时建真怀孕她真怕建真生的是女儿,也幸好建真争气生的是男孩,老人这下子才彻底放心,那时就说了她要带孩子,她怕建真上班对孩子照顾不好。
建真知道老人还是想要带孩子又怕孩子真有什么事情了受埋怨,笑着说:“妈妈不嫌弃累,我们还有什么说的?有好多老人都不管孙子呢,妈妈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只有感谢哪儿还能够嫌弃?只是孩子拖累妈妈,我们觉得不好意思。”
“我自己带自己的孙子有什么可说的,我愿意带呀。好歹我带孩子孩子就总是跟着我,我自己看得见摸得到,交给你们你们上班把孩子甩给保姆,谁知道保姆好不好呢,要是虐待我孙子怎么办,我可不放心。你们还是把孩子给我好了。”程妈妈又对明业说,“打车,我带孩子回家。”
建真忙说:“妈,离我们家近,先回我们家住一晚行不行?我们给爸爸打一个电话让爸爸放心。”
“不就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几十里路有什么远近?妈妈想回自己家就回吧,啰嗦什么。”明业极不耐烦地说。
“那……我们也不上班,就顺便去看看爸爸吧,我原来说下星期在去,现在正好去算了,行不行?”建真抬头看明业。她知道这个周末她把自己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正好有时间。说不定下个星期有事的话,会不方便。
程妈妈没有等明业说话就极其高兴地说:“好呀,正好我们一起回去,昨天你爸爸还念叨你们呢。我说你们是忙没时间回来的,这正好。”
说着话已经走出医院的大门,建真一路抱着孩子已经很累了,明业把孩子接了过来站在路边等着打车。他实际上不愿意和建真一起去妈妈家,因为时间不早了,他怕去了以后爸爸妈妈不让他们晚上返回来,那样的话他就玩不成麻将了。对他来说,那麻将和鸦片烟差不多了,不去玩他真觉得受不了。可是,事情到了这儿,妈妈都说话了他知道只有顺从的份儿,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建真看出来明业是不痛快的,但她不愿意说什么,只是觉得明业让她失望,连去看他的爸爸妈妈都这样别扭,那别人呢?如果是去看她的爸爸妈妈,他不愿意她绝对不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