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选？凭什么是我来选？正因为你们的肆意妄为，这世道才会如此不堪，我今天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马墨说完闭上双眼，口中开始低声念着什么。
刹那间乌云蔽日，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片刻之后，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随着闪电的到来，地面开始龟裂，裂痕逐渐形成了巨大的沟壑，开始向神宫蔓延而去。
坐镇神宫的两位上神同时一挥手，神宫外围随即出现了一个结界，将神宫整个托起，悬浮于半空之中。
两位上神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这万年以来第一次联手，竟然只是勉强接下马墨这一击。
“愚蠢的凡人，你在神的眼中如同蝼蚁一般，不要忘了，是谁造就了你的今天。”
“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自己可以龟缩在这神宫之中，凌驾于这芸芸众生之上么？”
话音刚落，马墨全身布满黑气，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他用手一指悬在半空中的神宫，顿时千万道闪电从天而降，同时击落在结界之上。
“这神笼之术乃是我们万年修行的精妙所在，今日又是我二人联手，要想破除此术，只有神的血脉才能做到，凭你一介凡胎，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听着上神自信的言语，马墨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闪电仍是一道道的劈下，反而气势更盛。
落雷击打在结界之上，发出的响动远比其划破长空之时的声音更为刺耳，方圆百里都闻得这震耳欲聋之声。
两位上神一脸轻蔑的看着结界之外的马墨，任凭你今日如何放肆，也休想跨入这神宫一步。
又是一道落雷击下，却发出了异样的响声。
两位上神同时望去，轻蔑之情顿时消失。
结界之上，刚才落雷之处，竟是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痕。
“这不可能，结界怎么会被这凡间的雷电所撼动？”
就在两位上神大惊失色之际，马墨已然飞身向神宫方向而来。
天空中的闪电全部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真可惜啊，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就算你的体魄修炼已达巅峰，撞在这结界之上也会让你粉身碎骨。”
上神的讥讽刚说出口，就闻得一声巨响，片刻之后，一道巨型闪电从天而降，瞬间便将结界击出了若干条密密麻麻的裂痕。
马墨来到结界之外，前冲之势却丝毫未减。
“这不是普通的闪电，而是天雷。这天即是黎民百姓，百姓的心声就是天道，我今日便是代天下苍生引天雷，行天道。”
马墨一拳击在裂痕处，刹那间结界支离破碎，整个神宫都暴露在这天地之间。
两位上神慌乱之间想再次布下结界，却哪还来得及？转眼之间，马墨已来到身前，一手一个掐住两位上神的喉咙，硬生生的将二人拖了起来。
万年以来，上神何曾有过如此遭遇？二人想奋力反抗，却发现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身体一直倒飞出去，硬是被马墨一直顶在墙壁之上。
两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墨，才发现得那双血红的眼睛竟是如此的恐怖。残喘之际，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
“原来这就是恐惧的感觉啊，这万年之中你我从未感受过。”
“是啊，今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似乎也能感受到凡人的苦痛了。”
马墨将两人高高的举起，听着两人这略带凄凉的对话，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即使你们能做到感同身受，这世间却早已千疮百孔，你们唯有一死才可平息众生的愤怒。”
两位上神同时放声大笑，一个笑颜如花，另一个却是面目狰狞，说道。
“你说你不想选，可到最后你还不是要选。”
马墨面色一怔，手中的力道不觉减弱了几分，只听那人继续说道。
“你杀了我们，两个世界确实不会消失，但只能留下一个，你先杀谁，谁主宰的世界就会消失。还有，就算你杀了我们，我们的肉身虽灭，可意志却可永存，不论是谁先死，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你的选择。”
马墨变得目光呆滞，眼中的腥红之色似乎淡了几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可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
“来呀，动手呀，让我们看看，你到底会怎么选。无论你怎么选，你都会失去至亲之人。我们会一直看着你，看你如何背负着这份罪恶度过残生。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不断的钻进马墨的耳朵，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他只觉头痛欲裂。
他低下头，闭上双眼，嘴中却不停碎碎念着。
“不，我不选……不，我不选……不！”
大梦初醒。
马墨睁开双眼，已是满头大汗，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噩梦惊醒，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捧着水杯站在窗边眺望。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做同样的梦，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梦到的内容也越来越真实。
虽然已是深夜，但街道上的车流依然川流不息。
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梦扰得难以入眠，这让他觉得有些可笑，只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他才会如此的心绪不宁。
他自嘲的一笑，把水杯放到书桌上，却发现书桌的抽屉还打开着，那熟悉的字体又跃入他的眼帘。
抽屉里面是一个信封，旁边摆着一块精致的玉佩，这些都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
从小他一直生长在一个美满的家庭中。在他儿时的记忆里，只有父亲搂着母亲的样子，父亲在笑，母亲也在笑，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争执。
可十二岁那年，一直相濡以沫的父母突然离异，对于他说宛如晴天霹雳。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父亲离开家的时候，竟然没有见他一面，只留下了一块玉佩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寥寥几句，都是让他照顾好母亲和自己，却对离开的原因只字未提。
从此之后，他在母亲面前从未提及过对父亲的思念，只有在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摸着那块玉佩，将信读上一遍又一遍。
每当他有心事的时候，都会这样做，本来烦躁的心绪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马墨看着抽屉中的玉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拿了起来。
他静静的坐着，手中不停把玩着玉佩，心绪果然平复了许多，他欣慰的一笑，将玉佩放回原处，这才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夜晚的京城，灯火阑珊，是得意之人尽欢之处，亦是失意之人惆怅之所。
马墨走在街上，熟练的点上一根烟，去赴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酒局，而酒局的发起者，正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杨少龙。
说起这杨少龙，可算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祖上几辈人都在此地世居，再加上从小在天桥那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不免沾染一身喜欢插科打诨的胡同习气，当然，更有着北京爷们天生的仗义。
一条喧闹的街市之中，道路两旁饭馆酒家林立，而两人尤其钟爱其中一家的碳烤羊腿，于是乎每个周末都会在次一聚。
此时虽只是华灯初上，但所有的店铺中都已是座无虚席，就连门口都摆满了桌子。
马墨驾轻就熟的穿行在闹市之中，这都市的繁华对很多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地方，可对于他们这些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却早已不复当年的意味。
就拿这条繁华的街道来说，原来只是一条窄小的胡同，两辆车相对驶过，都要小心翼翼才能勉强通过，而现在道路拓宽，不仅可以任意飞驰，道路两旁也早已停满了车。
走过最后一个路口，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招牌，黄色的霓虹灯不是很亮，但却在夜晚格外醒目。
马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离着老远，就看到杨少龙冲他仰头一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
刚一坐定，一杯酒便被杨少龙倒满，两人二话不说，先干了一杯。
“要我说，什么龙虾鲍鱼，都不如这啤酒羊腿痛快。”
杨少龙回味着抹了抹嘴说道，接着将一块外焦里嫩的羊腿放入了口中，顿时满脸的惬意。
“这话一般都是吃腻了龙虾鲍鱼的人说的，你可别这么说，万一哪天你吃上了，发现真比这个好呢？”
马墨一边将两人的酒杯重新满上，一边打趣的说道。杨少龙一脸的不屑。
“不能够，就算我富可敌国，还是最好这一口。”
“富可敌国？”马墨听完险些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你有这种远大志向我倒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竟然会用成语了。”
杨少龙嘴上骂了一句“你大爷”，可手中却将酒杯又递了过来，两人碰杯后又是一饮而尽。
虽然每周都会在此小酌，可两人之间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意气相投吧。
不知不觉，空酒瓶已摆满大半张桌子，他们经常来此，饭馆的伙计也算是半个熟人了，知道这哥俩有数瓶的习惯，所以搬来了一个空箱子，将桌上的酒瓶码放好，口中还不忘与两人逗上一句。
“你们哥俩可真是好酒量，每次来都是一箱。”
两人对伙计都是一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箱子，才发现已经装满大半箱了。
马墨刚要与那伙计聊上几句，就听不远处的一桌一阵喧闹，接着就是酒瓶摔在地上的声音。
“得，又是喝多的，实在不好意思，您二位先坐着，我得赶紧去看看。”
伙计说完，对二人略带歉意的一笑，便去忙着照顾醉酒的客人了。
在这种不怎么上档次的餐饮街中，经常有这种醉酒闹事的行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二人并不在意，继续推杯换盏。
“老马，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这条街是个什么样子么？”
杨少龙突然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还别说，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这事呢，那时候我们家就离这不远，这条街什么样子我还真记得。那时候马路哪有这么宽，可是路上也没那么多车，所以在路上走着，一点都不用担心。”
“是啊，你说怎么路拓宽了，走起来反而觉得窄了呢？”
杨少龙说着，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可与他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就连马墨也吓了一跳，以为他有什么心事，急忙关切的问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事？”
“切，我哪有什么事，就是想起小时候了。”
“很少看你正经的样子，我还当你出什么事了呢。”
“你可真逗，有事我能不和你说？”
说着，杨少龙举起杯子和马墨碰了一下，马墨这才放下心来，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你说要是能回到小时候重来一遍，咱们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你什么样我不知道，我肯定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我现在活的就挺好，不过真要是能时光倒流，我倒是想回到古代。”
“回到古代？你想回古代干嘛？”
“那还用说，当然是做个太子爷了。”
“做太子有什么用，直接做皇上多好。”
“皇上一般都是老头子，我还是踏踏实实的从太子做起吧，先趁着不忙，选个漂亮的太子妃，至于当皇上么，那个不急，反正迟早皇位也是我的。”
杨少龙煞有介事的说着，露出一脸的坏笑，很明显不是因为当太子或是皇上，而是因为那个想象中倾国倾城的太子妃，想着想着，竟然乐出了声，惹得马墨一脸的不屑。
“那你呢老马，你要回到古代，想干点什么？”
马墨惊讶的看着他，一脸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就咱哥们这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主儿，必然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啊！”
杨少龙十分配合的用力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说道。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