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身体渐渐有些僵硬,这几年的养尊处优,使他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身体就开始有些摇晃了,“师妹,现在人都走光了,可以放了我吧?”
“相国大人,子沫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有你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师兄。子沫的师兄,只有韩非一人。”苏小沫眼神凌厉,不咸不淡地说道。
荀夫子曾经说过,李斯这人,永远狡猾得像只狐狸,和他打交道,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都已经把人放走了,你还想让我怎样?”李斯气急,这样一直让人威胁的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苏小沫,等我知道了苍龙七宿的秘密,绝对第一个拿你开刀!
“保证绝对不伤害子房,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放了你,顺便还告诉你那个秘密。”
“没问题。”李斯爽快答应,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未来怎么样,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苏小沫当然知道李斯只是表面上答应而言,未来以防后患,她必须先留一招。古代人都信鬼神之说,所以如果让李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起誓,才是绝对的保险,“你发誓,如果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李斯脸色阴暗,一番思量之后,终于如赴死一般说道:“好!我发誓!”
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今天晚上,居然被一个女子这样戏耍,这简直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听见李斯答应以后,苏小沫收回自己的利刃,扶苏肯定不会伤害自己,接下来,只要让子房好好离开这里就好了。
看着李斯安全了,赵高立刻下达命令,手掌一拍,六剑奴立刻展开攻势。
“等等,今晚的事,以后不必再提了。”李斯很有深意地看了苏小沫一眼,他刚才已经用了“断子绝孙”起誓,为了自己的后代考虑,放过一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儒家三当家,也没什么问题。
赵高听令,带领着六剑奴众人退到了一边,眼中闪过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张良先生……烧掉小圣贤庄,并不是我的本意。”扶苏有些抱歉地看着张良,对于性情宽容的他而言,下那样的命令,实在有些不忍。
但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秦始皇在主导,他的命令,扶苏不得不遵循。
张良面色坦然,眼里看不出什么哀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百姓需要的,是仁爱的君主。”
“既然是这样,我愿请张良先生留下。吾有一子,名为子婴,自幼调皮,还请先生留下,帮我好好教导一番可好?”扶苏作了一揖,语气甚是恭敬。
他从不以自己的王顺公子的身份自大,对于所尊敬的人,一向很有礼数。
“可是公子,如果陛下问起来……”李斯上前,张良离开了也就罢了,如果留下来,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父王很快就会来到桑海了,相国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准备吧,至于其他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扶苏语气冷淡,刚才对待张良时的亲和,早已烟消云散。
对于李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好感了,一个连曾经拜师学艺数十载的地方,也可以毫不留情的一把火烧掉。小圣贤庄的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帝国的未来,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告诉父王一下。
“公子如此盛情,子房怎好拒绝?”张良作了一揖,不管怎么样,先留下来再说吧,毕竟子沫还在这里。
看着张良留下,苏小沫有喜有忧,不过还好,至少他安全了。
夜已深,众人慢慢散开,扶苏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住所,现场只留下了苏小沫、白凤和张良三人。
“白凤,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凭你的实力,偷袭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苏小沫没有急着和张良叙旧,在那之前,还是先把所有的麻烦人物“踢开”要紧。
“我是那种人么?”白风眉梢一挑,很是不屑地说道。
“嘿嘿,当然不是……”才怪,苏小沫没有心底的最后两字说出来,白凤这厮一向喜怒无常,心思藏得贼深,还是不招惹为好。
这样想着,苏小沫所幸站到了张良身后。
“子沫,这里风大,我们走吧。”张良没有理会白凤,直接转身离开。
“这么不欢迎我?”白凤双手环抱在胸,半响,见张良依旧没有回应自己,只好自顾自地说道,“算了,卫庄大人只是让我来玩玩,现在玩够了,也该回去了……姬淑儿,别忘你的玉,我迟早回来取。告辞!”
驾着白凤凰,某人潇洒离去。
现场终于没人打扰了,突然只剩下两人独处了,苏小沫低头,紧紧地拽着衣角,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任何防备,张良突然将苏小沫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三师兄……”苏小沫有些发懵,好主动的子房,虽然不习惯,但……嘿嘿,挺好的。
苏小沫心里偷笑,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子沫,我找了你好久!”张良依旧紧紧地抱住苏小沫,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那天两人分离之后,他找遍了整个树林,都没有发现苏小沫和胜七的影子,直到第三天,张良已经完全放弃了。本打算回小圣贤庄,却被告知小圣贤庄已经被李斯一把火烧没了。
后来,在儒家众人的帮助下,张良慢慢振作起来,一切以大局为重,先将荀夫子等人就出来再说。
没想到,刚才在牢里的时候,居然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儿。为了不影响计划,张良克制了所有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隐藏情绪了。
“三师兄,子沫好想你……”苏小沫压抑着声音,紧紧地依偎在张良怀里。
现在,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张良面前,她只需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姬淑儿即可。
“快给我讲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李斯有没有欺负你?扶苏为什么要留下你?”张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问个不停,弄得苏小沫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别急,慢慢说,无论多长我都听。”捏了捏苏小沫的脸蛋,张良意识到自己一下子问得太多了,只好笑了笑说道。
“这几天,我过得很好,没有人欺负我,扶苏将我留在将军府,是因为……”就这样,苏小沫慢慢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张良认真的听着。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在回去的路上,少女天真的笑脸,如夜晚盛开的昙花,美丽而短暂。
在不久的将来,有个横空出场的少年,会完全颠覆苏小沫的一生。直到多年之后,苏小沫依旧后悔,为何那个晚上,她没有带着子房,连夜离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