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浪子回头生意好同学相聚情意妙
风水轮流转，乞丐也有三年好运。
昔日的王四从监狱出来，走投无路，布江也看不起他。这两年却突然爆了起来，似乎垄断罗马市小中型皮业厂化工市场。现在全罗马城只有一家大型皮业厂——汇时鑫皮业有限公司的化工原料不是从王四这边进货。
皮业厂在生产各种皮时要用化工原料，特别是刨动物皮时要三基氢氨（氨基鞣剂CDR）等化工原料催化。王四现在要想办法把汇时鑫皮业有限公司的生意也做到手。
王四的成功，多亏白手起家那年，老同学林玉芬鼎力相助，王四永远心存感激。
王四四处托朋友找关系，想通过关系跟汇时鑫的老总说说，看看这家化工原料主要是三基氢氨（氨基鞣剂CDR）能不能让自己做上。王四托了很多朋友都无法拉上关系。
王四来财政局找布建兴商量对策。
布建兴说：“你真是踏破铁鞋，水鸡知洞不知抓。这汇时鑫的老总是小荣大学同学——陈地真。只是小荣这个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不一定肯出面。”
“你跟石荣是同村人，穿开裆裤就在一起到现在，关系比我铁，要不你帮我给他说说。”王四兴奋道。
“小荣这人就是这样子，我说的事他肯，别人去说照样行，别人去说不行的，我去说照样不行。这人我真拿他没办法，有时说他四角他又显得很可爱，有时说他不四角他又很四角，他自己的妹妹常常为了叫他办事和他闹翻了脸。”布建兴感叹说。
王四心里对布石荣有底的，他和石荣毕竟同来罗马城求学过，有过一段交情，这几年遇到石荣，觉得和石荣感情温温的。找石荣应该没问题。看来，事成与不CD应该试试看，汇时鑫老总与石荣大学同学，开玩笑，哪里还能去找比这更近的关系？
王四告别布建兴，心里就想，我干脆把石荣约出来，看他咋说，这人要是去了酒家和在办公室、家里说话是不一样的。
王四便打电话给石荣：“石荣晚上有安排吗？”
“哪位？什么事！”
“难兄难弟，王四也。我想请你晚上出来聚聚。”
“哦，对不起，晚上我可能要加班。”
王四怕石荣把话说绝去，赶紧说：“要不我八点左右弄两个小菜溜去你宿舍。”
正中石荣意：“好吧！晚上你有空了？”
“有有有，时间有的是，没像你连给我点时间都那么小气。”
“话要说清楚哦！是我先向你讨时间的。唉！我等着你就是了。”
晚时针刚走到七点，王四就提着两小包和一瓶酒溜来石荣住处。
石荣门也没关，斜靠在沙发上做书呆，王四进来，他才放下书。
石荣看了一下表说：“提前开工了。”
“提前开工赶进度吗！”王四说。
包袋打开，一盒咸大肠羹，一包用打印纸包的土腌咸萝卜干……
石荣放亮眼睛：“哪里来的？你搞化工的，不要是临时用化工品泡制的吧？”
“放心！绝对正宗我们家乡白岭的东西。”
“罗马城有这东西？你回家带来的？”
“不告诉你，等你要吃的时候就得找我。”
石荣就呆呆地看着王四笑。
王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知道石荣开心，待会儿要说话会比较投机。
石荣和王四碰了一杯说：“怎么样？生意上还得心应手吧？”
“托这些同学的福，还算顺利，我有野心要做大，以后同学得多多帮忙啊！”王四探道。
“这生意上我是一窍不通，能帮你什么，孩子要来念一中了？到时找我还差不多。”石荣说。
“不是，我真的想求你事，你肯定做得到。”
“什么事，说吧！”
“不说，先喝点酒，要不然说了你推托掉。”
“哦，求我办事了，弄酒来迷糊我了，你先给我干一杯下去。”看来石荣很开心，王四赶紧说遵命，一仰脖把酒倒下去。
石荣看到王四喝得那么辛苦又不忍心说：“什么事说吧，不犯法，办得到的我帮你办。”
“汇时鑫的老总陈地真跟你大学同学，是吗？”
“是，怎么啦？”
“他这家皮业公司，三脂氢氨化工原料用货量全市最大，但我挂不上钩，你能不能帮介绍我一下。”
“你直接把产品送上门去看看不就得了。”
“化工这生意是玄乎的，我的产品与别人一样，但他和我不熟，他就不会用我的产品，熟人介绍了他就用。”
“我弄不懂。”
“简单说，就是化工原料是特殊产品，没熟人介绍买方怕被人骗了。你就帮帮我，给打个电话。”
石荣想了好一会儿说：“实话告诉你，陈地真是我的同学，在大学时关系也不错。毕业后，他忙于生意，很少跟我联系，今年他儿子要上罗马一中高中，可中考成绩差20分达一中录取线。他来找我，我也想尽力帮他。我们一中有规定，差10分可适当交些赞助费录取，可差20分是没办法的，打破这个规定，以后工作会非常艰难的，我只能爱莫能助。后来，他找了市委宣传部长签字，黄校长也没话说了，把他儿子录取了来，我却很不好意思。”
“这是原则问题，当然啦！我们也尽力了。而我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这样吧！要不然你就引见一下，咱不说什么事，我自己跟他谈。”
“那我试试看，成或者不成，那是靠你的运气喽，到时不要说白喝你的酒。”石荣开玩笑说。
“哪里的话，你不要骂我有事才来找你喝酒，我已经很感激了，平时我很难约上你。来来来，我再干一杯以示敬意。”王四又仰脖咕咚一杯。
“慢点慢点，不是喝酒来感动人的。喝酒快会伤肝的，喝不出味道。”石荣说着掏出手机，转身从抽屉里翻出陈地真的名片。
“喂！陈总吗？”
“你是谁啊？”陈地真口气很大。
“我姓布，叫布石荣。”石荣这边也提高了声音。
“哇！大主任，夜晚里却出了太阳，给我打电话。跟你做同学，真是不幸，罗马就我们两个大学念同班，整天打你的手机都是关机，真那么忙？”
“没像你大老板。手机费很贵不敢开机嘛！”
“姓布的，不要假装哭穷。全省‘十佳’，比东北虎珍贵。”
“有那么珍贵，虎皮扒去你厂里加工算了。说，最近在忙些什么？”
“做皮的，不是厚脸皮就是吹牛皮，能忙什么？我儿子说你很关心他，还到班级去看他，还送给他书，有你这老同学，说不幸却是不幸中的有幸啊！你在哪里？”
“我和一个高中同学在一起，我同学想认识你一下，叫我介绍，大老板意下如何？”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何乐不为，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石荣刚要说在宿舍，王四赶紧小声说，告诉他在罗酒喝。
石荣很直爽却直接把话转了：“我朋友说，在罗酒。”说完石荣却哈哈大笑。
“在罗酒哪里，我过去方便吗？”
“没有啦，开玩笑，我在石荣大酒店石荣宿舍包间。”
“整天关在宿舍干吗？会把你关傻掉的。出来，我请你。”
“几点了？”
“我没手表，不知道几点。我开车去一中门口接你，20分钟见。”对方不等石荣再说，挂了电话。
20分钟后，石荣和王四到一中门口等，陈地真似乎同时到达。石荣和王四上了车。
陈地真问要去唱歌，还是去喝酒，放松放松。
王四说：“陈总！晚上让小弟安排，好吗？”石荣也说让王四安排。
陈地真高兴说：“要喧宾夺主？好啊！享受享受让人请的滋味，平时都是我请人家，人家还不赏脸，比如我请石荣请了十几次，人家都说不喝做小本生意的酒，管你同学不同学。”
布石荣打趣说：“你是陈地真还是真天真啊？做空头人情不纳税，真是做皮的。说电话不通我关机还有点行情，说请了十次我没一次要去，吹牛吹得牛皮卷层，王四，晚上去放地真的血，去给我安排好吃好喝的，不醉不休。”
陈地真说：“晚上把你宰了，赚内脏（农村杀猪，猪内脏不算钱给杀猪人的）。”
其实，上车时，陈地真就认出王四，前几天来公司推销什么三基氢氨，自己不耐烦叫业务部把他赶了。
这时，司机问开哪里。
石荣说，开去八峰山兜风。
王四赶紧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开去罗酒。”
王四接着赶紧发个手机短信给他狐朋狗友——晚上无论如何安排个罗酒高档间儿，快快快！！！似乎是几秒种内，狐朋回信，罗酒444房。王四心里有数。
到了罗马大酒店门口，王四大声说，安排好了，五星级楼444房，给我停在五星楼门口。
司机自一边去了，三人到了444房。
石荣说：“王四**的，玩什么把戏，跟我在宿舍好好的，哪时候就安排了这罗酒444房。”
王四说，我就喜欢这444房，我王四一来，444房必是我的，444音符是发发发，来这房必定喜气。我叫王四吗！老王的房444吗？
三人说笑两分钟，服务员来了。服务员问石荣来点什么？石荣说，来瓶罗城老白干，服务员笑说，我们酒店暂时没有这酒，先生要一定尽量满足顾客的要求。接着问王四，王四比着陈地真，大哥要什么就什么。陈说，来几瓶茅台，把小菜车推过来。另外弄三碗深海鱼翅羹过来——听说这是罗酒的拿手好菜。我们这老板爱吃羹，说着手比着石荣。石荣也不推托，服务员退出。
稍许，轻轻有节奏敲门声，石荣喊进来。一个穿金戴银的丰满半老女人蹒跚进来，女人一进来就开口，三位老板，叫几个小妹为大哥尽尽兴，陪大哥唱唱歌，喝喝酒，摇摇骰子。
石荣说，我不要。你给那两位大哥安排安排吧，石荣自拿起话筒唱闽南歌《昔日的海岸》。那妈咪又缠着石荣，大哥开开心吧！叫几个漂亮的小妹和你一起唱唱。石荣气得把打火机甩在桌上，“砰”打火机炸了，听清楚，本老爷不要小姐。
那妈咪就找陈地真，陈地真看了一下王四，王四摇了摇头。陈地真说，小妹改天吧！哥们晚上只想喝酒。
妈咪有气无力地瞪王四一眼退出，王四追了出去叫住妈咪，从口袋里抽出两张递给妈咪说，晚上我们请一个中央的高官，就是那个，王四从透明的玻璃门比了一下石荣：“你给我小心点。这点给大姐吃茶，好好招待，不得怠慢，否则，我跟罗酒吴总是兄弟，你小心点。”
妈咪说：“我送盘水果吧，请大哥以后多关照。”
王四回包间，服务员已把各色小菜上了，桌上摆了五瓶酒，四瓶茅台，还真有一瓶罗城老白干。王四开了茅台酒倒三杯，一人一杯，又开了老白干，倒一杯，递到石荣面前，石荣选了老白干端了起来。
王四向地真讨了名片，地真也向王四讨了名片。
王四说：“小弟做点化工，请大哥一定看在石荣面上关照我。”
陈地真故作惊讶：“哇！小弟这产品跟我们厂有挂钩吗？”
“有的，前天我还去你们大公司说业务，被你们保安赶出来了。”
“有这回事，回去把保安换了，你有什么产品我们厂可用得上的。”
“你们要用大量三基氢氨（氨基鞣剂CDR）的。小弟主要做化工产品，我做好几个品牌，好几种化工，置换鞣剂BA等很多种都是与你厂有关的化工。我过后样品拿给你看。你要用什么的，价格比别人实惠，用后觉得好了，再付款，我们再接着做生意……”王四诚恳地说。
“你有做双溪牌的氨基鞣剂CDR吗？”
“有——有！双溪牌的在罗马销量最好。”
“我们厂都用双溪牌的氨基鞣剂CDR，我们一直是个老客户在做，前几天来了一批冒牌，结果烧掉好多成品皮，我正恼火。这样吧，你明天就去业务部找一个女的，姓徐，叫她采购单开了，你先发一批货来。”
“谢谢陈总，谢谢陈总！”王四没想到陈总是那么爽快的人。
这生意一下就搞定了，太好了。这家公司的生意让王四再弄来，王四就是罗马的“化霸”。
“好了，不谈生意的事了。石荣，我们班那个古丽娜还有没有和你联系。”陈地真问。
“有也不告诉你！”石荣幽了地真一下。
“你敢不说，骰子拿来，把石荣灌几杯，就会老实招来。”地真说。
“凭你这臭酒量想灌倒我，还记得要毕业那阵，你只喝一杯啤酒，就像得鸡瘟，吓坏这些老乡。”石荣说。
“那是孩子时，我那年还没发育吗！现在我是美国公牛队。”地真说。
摇了一阵骰子，石荣兵败如山倒，喝得一副关公脸，斜靠在沙发上发呆……这是布石荣每当酒差不多时的表现！
陈地真以为石荣想古力娜，便说：“现在想也没用，听说当年人家还来罗马找你，当时我不在罗马，要不然非把你们就地入洞房不可，人家追得那么辛苦，你啊！继续发呆吧！”陈地真数落石荣一番。
其实，石荣每次酒到这个时候，都是在美滋滋地思念林玉芬，现被陈地真一激，气得把整瓶茅台倒出来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