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虎都的话,秦云不禁对大陆又多了几分向往。只是想到了天池龙鱼,秦云又为祭祀龙鱼需要的祭品发愁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到了当前境界的顶点,元始法力已经无法增长半分了,可是他依旧只能单独杀死相对弱小的奇兽。而要通过祭祀召唤天池龙鱼所需要的奇兽,不知道要多少头才够,只怕秦云现在面对最弱小的奇兽都很难活命。唯有想方设法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了,这火麒麟的鳞甲防御非常之高,若是真的做成了铠甲,秦云面对奇兽的生存机会便会有很大提升。所以,秦云非常期待即将诞生的火麒麟甲。
秦云又看了看手中的剥皮小刀想到:“若是能在自己的骨玉白缨枪上刻上符文阵法,对自己的帮助大概不下于一套坚固的铠甲吧。”只是这在兵器上刻画符文法阵更是毫无头绪,甚至连一点点希望都看不到。秦云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沮丧。
“云儿,你先别看那把刀了,你且来看看这锅里的鳞甲。只怕你用的这种方法,并不可行啊!”虎都肃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秦云的思绪。
听到虎都的话,秦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听起来情况有些不妙啊。秦云收拾了一下思绪,走到了石锅跟前,往石锅里一看,秦云悬着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只见那麒麟甲上本来一片一片结合非常紧密的鳞片,在被水煮的过程中竟然一片一片的翘了起来,甚至有的鳞片已经脱落了下来。要知道,火麒麟的这一身鳞甲,最坚固的就是这一片一片紧密结合的鳞片所组织的外层防御。而鳞片一旦脱落,只怕剩下的内层皮组织和一般奇兽的生皮也没多大区别了。
秦云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人忙碌了一天,却没有任何成果,而他们所用来烧水的石锅也只能用一次,下次要用只能换新的了,石材被火一烧,再经过冷却,绝对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从未担当过重任的秦云,此刻面对失败,竟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愧疚、懊恼、沮丧环绕着他的心灵,什么死而复生、什么虚无中降临到这个世界、什么祭祀龙鱼寻找前往大陆的办法。此刻,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只有失败的阴影缭绕在他的心头。
说到底,哪怕秦云经历了多么离奇的事情,哪怕他曾经被无情的关在黑暗中长达九年的时间,哪怕他曾经与无数的野兽搏杀过。说是孤独寂寞被黑暗折磨了九年,可至少有音乐,有故事陪伴着他,说是经历了死而复生的神奇旅程,可他真的活过了吗?那些让人难以舍弃的生活他体验过吗?说是和野兽搏杀过,可真正危险的只有捕捉火麒麟的那一次……
无知者无畏,那是假无畏;唯有知道有所惧,方能知道无所畏惧。
此刻的秦云身上,缭绕着淡淡的黑气,看起来像是被张牙舞爪的妖魔附身了一样。秦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像是寒冬腊月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他双眼中的光泽越来越暗淡,像是藏着两颗无形的黑洞,连路过的光芒也不放过,一丝一丝的全部吸了进去。
虎都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秦云的回应,他奇怪的回头看了秦云一眼。只这一眼,却让他惊骇的退了三大步,此时周围的几个战士也发现了秦云的异样,秦云周围的黑气已经显得很浓厚了,周围的人们惊恐到了极点,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只是感觉那种黑气是可怕的存在,让他们本能的想要离开。
虎都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只是此时出现异状的是他的儿子啊!是他从小到大都与众不同的儿子啊,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才只有十三岁。虎都无法坐视不理,他想要拉儿子的手,似乎想将儿子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当他的手接触到那些黑气的时候,却感觉一种异常阴寒的气息传了过来。只是瞬间的功夫,虎都的一条左臂就结满了冰霜。
虎都无奈的退了回来,一边惊恐的盯着秦云,一边颤抖着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去找大巫师!快去找大巫师啊!”
几名战士听到虎都的低吼,忙飞奔着想大巫师的家里跑去。
虎都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向四周扫了几眼,看到了还没有烧完的柴火,忙把自己依旧冻的僵硬的左臂放在了火焰上,像是平时烤肉一样炽烤着。没过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手臂渐渐恢复了知觉。只是这个时候,虎都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寒气袭来。虎都连忙转身看去,只见笼罩秦云的黑气已经有了一间屋子那么大,而黑气刚好蔓延到自己的身后,所以他才感觉到了寒气。
虎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匆忙的将周围还没有用完的干柴放到了秦云的身前。他不顾正在燃烧的火焰,直接将正在燃烧的木柴拿起,丢到了秦云身前的木柴堆上。不顾手上烧伤的痛楚,一把又一把正在燃烧着的柴火丢到了柴堆上。此时现场就剩下了秦云父子二人,秦云那边虽然气势惊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而虎都这边,只听到他嘴里时而念叨着:“……太冷了……要火……还不够……再加点柴……”嘴里边念叨着边取来柴火丢到柴堆里面。火堆上不时发出“呼”“唿”亦或是“噗呲”的响声。
终于,周围再也没有了可以燃烧的木柴,虎都匆忙中将那火麒麟的鳞甲也整张丢了进去。虎都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士,此刻也只能呆坐在一旁,双眼死死的盯着秦云。
而此刻的秦云,双眼中已经看不到了眼白,漆黑的眼球上本来像黑洞一样吸收着路过的光芒,本该什么都映射不了,却有两团火焰在上面燃烧。就好像一块漆黑的绸缎,从中间燃起了火焰一样,只是这火焰尽管顽强的燃烧着,却怎么也烧不尽那漆黑的布料。
秦云的身体已经停止了颤抖,可是原本强健的身体却像是缩水了一样,变得瘦骨嶙峋。圆润的面孔此刻也像是刀削的一般,双眼已经渐渐凹陷了下去,脸颊的颧骨也凸显了出来。
这个时候,一群人闯入了屠宰场,为首的正是部落的大巫师。
虎都连忙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大巫师已经先一步阻住了他。大巫师命人抬上了一张石桌,这张石桌上面刻了一副圆形的阵图,阵图中刻着一些特殊的符文,和之前秦云所见的完全是不同的风格,只是此时秦云却是看不到这些符文了。而这张阵图,就刻痕来看,似乎刻成的时间并不久远。
大巫师等石桌按他的要求摆放好之后,从随身的口袋里面抓出了一把贝壳,这些贝壳看起来千奇百怪,同一种类的贝壳竟然都完全不一样。大巫师数了九个贝壳,口中念着众人听不懂的祭文,将贝壳撒了下来。令人惊诧的是,看似洒落下来的力度并不太大,可贝壳落到石桌上的阵图时却全都碎成了几片。
大巫师紧绷着面孔,用沾满油渍的长袖扫去了桌上的破碎贝壳。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贝壳,可是看起来却比前次多了几倍。大巫师再次念着祭文撒下了贝壳,这一次,贝壳碎掉了大部分,只剩下几枚落在了阵图上面几个特殊的符文处。大巫师面色一红,而后又是一白,一口鲜血喷在了阵图上面,引起周围一片惊呼。只是大巫师并不在意,仍旧拿袖子扫去了阵图上碎了的贝壳。
两次占卜,大巫师并没有打算停住,他从另一只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竹筒,又将先前口袋里面剩下的所有贝壳倒进了竹筒,稍一犹豫,又将手上带着的那串贝壳手链摘了下来,扯断了绳子,制作手链的贝壳滑落到了竹筒里。然后,老巫师一边念诵祭文,一边摇动竹筒。这一次,用了好长时间,大巫师才将竹筒内的贝壳倒在了阵图上。几颗从手链上摘下来的贝壳还没落到阵图上,就已经爆裂成了碎片,其声音像是炸雷一样。而其他贝壳落在了阵图上,终于没有再碎裂。
大巫师摇晃着向阵图看了一眼,看完这一眼,大巫师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倒了下去,虎都连忙上前拖住了大巫师。此时的大巫师,七孔都渗出了血迹,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了。他挣扎着,用微弱的声音对周围人说道:“他的灵魂……不是凡人……去请……先祖之灵……救他……不要让火……灭了……”说完,大巫师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