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初会天池龙鱼那一夜,秦云便问过它,这忘忧岛与大陆的距离多远。未想到连天池龙鱼都不知道具体路程该有几何,只说它可保秦云在茫茫大海上不失去方向。三千年以前,海洋和天空还是人族的禁区,除了少数强者,几乎无人能上天入海。此去大陆,天池龙鱼也只能以其强横的感应能力帮秦云提前避开危机。
最为关键的,还要数如何漂洋渡海。秦云自那日从天池冰莲花生长之处回返,便找了几人帮忙造船。只是他对船体构造了解不多,只隐约记得江船和海船不同,江船须造成平底,而海船则不论平底还是尖底,吃水都要深些,否则经不起风浪,渡不了远海。
忙活了一个多月,秦云带着一帮部落壮丁又是伐木,又是熬胶。勉强造好了一艘在水里可以划动的小船,虽然是小船,可是也有三丈多长,所用木材全部取自壮年巨树。关键部位以骨钉、奇兽筋弦固定,所有船体和衔接缝隙全部灌了特制胶油,既防止渗水,也防止木料被海水腐蚀。
这小船除了两只大桨便再无其他动力,之所以如此设计,弃了风帆不用,全是因为秦云力量强横,划桨带来的动力远比海上尚不明确的风力可靠。小船看上去很粗糙,和秦云印象中的任何一条船都无法相比。
船造好了,但秦云两世为人都未曾驾过船,这驾船的技艺还需多番练习,否则万难于茫茫大海上航行。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秦云已经可以熟练的驾船航行在宽阔的河面上。想来即便到了大海上,若无太大的风暴,也能安全平稳的航行无碍。
出海前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体内封存的天池冰莲花也即将完全消化。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参加默长老的化灵仪式。每一个有资格入住宗祠,成为先祖之灵的存在,在进行化灵仪式之前都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凡面对死亡之时有一丝恐惧、怨恨、排斥,都会影响到化灵的成果。越是无所畏惧,心无杂念者,所化先祖之灵便会越纯粹,存在时间也会越加久远,还更容易成就圣灵。
趁着默长老调整心态的这段时间,秦云每天和花彩陪着母亲,这一别不知道何时还能回来相见。秦云不敢带着大家一起去冒险,唯有多陪陪这些亲人。
这天夜里,秦云像往常一样运静功炼化天池冰莲花的药力。漆黑的石屋中,秦云默默盘坐在石床上,体内的法力顺着自创功法打通的路线奔流不息,每一次小循环都会从体内封存的冰莲花上带走一丝药力,武道杀意封印中的莲花残骸越来越少,没过多久,剩下的残骸便化为无形的劫灰,再也找不到了。所有的药力都被秦云炼化,只等这些药力作用到秦云的身体,天池之行的成果便算圆满了。
而那一刻也没有让秦云久等,临近午夜的时候,秦云的身体发出柔和的白光。从头到脚,越往上白光越盛,到了头部,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光环在秦云脑后凝聚。如此情形一直持续了大概两个时辰,秦云身上的白光慢慢淡去,但脑后的光环却越来越清晰,终于,光环完全呈现在了秦云脑后。细细看去,却发现那光环竟然是由无数细小的影像组成。影像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秦云亲身经历的事情,也有一些景象光怪陆离,不知所谓,想来便是秦云道听途说自行想象的画面。
忽然,光环光芒一盛,然后整个化作了无数光屑,飘散在空中,石屋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之前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象。
秦云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细细思量了一番。之前的景象他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在吸收了所有药力进行蜕变的过程中,他的灵魂对周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若不是冰火莲花他都有服用,灵魂与肉体结合紧密,那一刻只怕他已然灵魂出窍了。
秦云突然想起了前世无数的神话传说,那些传说当中的神邸、佛陀还有仙人之类的大能,不是后脑有光环,便是头顶有光环,恰如先前他自己凝聚的光环一般。区别只在于那些传说中的大能,光环更加璀璨,甚至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秦云想到这里,不由的猜想,也许自己已经无意中走上了那些大能走过的道路。若是不走弯路,想来他们那种境界自己迟早也能够达到。秦云漠然的面孔却不见丝毫欣喜,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默默体会身体的变化。即便他走的路能达到无法言喻的境界,可那要花费不知多少时间,眼下他能做的,不是幻想有一天能达到那种境界,而是继续熟悉自己的身体,为达到那种境界做准备。
次日一早,静坐了一夜的秦云起身出了石屋,又练了一会儿动功,直到身体完全去除了静坐带来的僵硬感觉。这才洗了把脸,往父母家中走去。
“默长老明天便要去了,你若还有什么要问他的,便尽早去吧!”
早餐的时候,秦云和虎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忽然听虎都这样说道。听到这话,秦云忽然沉默了起来,就连正在收拾碗筷的母亲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默长老如此短的时间便已经准备好了么?会不会太仓促了?”秦云木然问道,按说默长老身体应该还能支持一段时间,没必要如此仓促。
“其实早在半年前默长老便已经开始准备了,他这是要以最强状态冲击圣灵的境界,若不成功,拖延再久也是无用。”虎都喝了口果酒,叹息着说道。这果酒是秦云偶然在林中找到的,旁人不识这是何物,却被秦云取了回来。
“如此便不算仓促了,想来就算无法成为圣灵,也能保存较多的灵识。”秦云说道。
即便如此,屋里的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气氛不在如同之前那样融洽。默长老化灵,同样意味着这一家人分离在即,他们又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