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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祭仪

当秦云进入宗祠的时候,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词文水平产生了怀疑,秦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进入宗祠的感觉,似乎用震撼来形容也只是道出了他自身感觉的万一。

单从宗祠内部的布置来看也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似乎这里只是一个平凡的山洞,只是在山洞的尽头有一座高高的台阶,与其说是台阶不如说是金字塔的一个面更为确切。这台阶宽有十几丈,高也有七八丈左右。似乎是一整块巨石打磨而成的,每一层台阶都分节成一段一段的。段与段之间是用阴刻符文作为分割的,自上而下,有十几层台阶上都摆着一些事物,这些事物大部分都是部落中常见的东西,但是又在细节方面有些差别。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兽牙做成的项链,还有一部分是用兽牙或兽骨做成的手链或者手镯之类的东西,确实和族中许多人所带饰品相似。还有一部分纯粹就只是一刻野兽的头骨,在这些头骨上或多或少刻着一些神秘符文在上面,更少的便是用贝壳做成的饰品,数遍所有,也只有十几个贝壳制品。

看到这里,秦云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先祖之灵所籍以存身的依凭。那些项链,饰品之类的应该就是普通族人死后的寄灵之物,而刻画着符文的兽类头骨,则是历代族主的寄灵之物。那些更少的用贝壳做成的寄灵之物,必然就是族中罕有的杰出女战士所遗。而在那放有依凭的台阶之下,更多的还是空白的位置,那一定是为后来人所留。秦云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不要也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只这外观表象并不足以让秦云产生多么复杂的感觉,最主要的还是这宗祠中的氛围。这里摆放着如此之多的先人遗物,并且尚还有那许多阴灵寄宿在这里,却一点也不让人产生阴森恐怖的感觉。非但如此,这里还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圣洁和安全感,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更令人感觉安心。秦云的耳中隐约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似是奇兽咆哮的声音,又似是武器贯穿肉体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女人的洗衣声,温柔的歌谣声……这并不是当下现场的族人所谓,因为秦云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安静的聆听这些声音。似乎怕搅乱这神圣的氛围。

秦云的目光转移到了台阶的顶端,最上面的几层台阶,都是放的奇兽头骨,那些头骨晶莹如玉,而且已经过了这么漫长的岁月,依然有鲜亮的光泽在其上闪烁。可以看出,在那个时代,普通的族人是无法在宗祠留下依凭的。

在往上看,秦云的身子猛的一震,那台阶的最该处竟然盘坐着一具人类的骸骨。虽然是骸骨,可是却如同真人一样盘坐,这具骸骨只是纯粹的洁白,没有什么奇异的光泽。似乎比之下面的兽骨依凭还有所不如,然而它却占有了最崇高的位置。这无疑更招人遐想。秦云的目光对上那漆黑的眼洞是更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灵魂要被那双漆黑的空洞吸走一样,秦云连忙闭上了眼睛,只是哪怕闭上眼睛都似能感觉到骷髅的注视,不得已,秦云只能装过了脸,不让自己和那骷髅面对面。过了一会,秦云依旧感觉有些心悸。他看了看四周,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忘掉刚才的那种感觉。

显然,这台阶大概就是所有先祖之灵立足所需的尊位了。在尊位石台之下,又有一张石质大桌。大桌上只有一大两小三座石质香炉,这三座石香炉均是三足两耳,上有缕空鱼图鸟纹石盖。炉体上雕刻着龟背纹路,纹路之间刻有符文。让人感到奇异的是,这三座香炉都不见有香烛在内,但却依然往外飘着一直奇异的烟雾,闻到那烟雾,让人不由的感觉精神一振,这就是祭拜先祖所用的供桌。秦云看着那香炉,隐约感觉和那老族主所持圆盘同出一源。

就在此时,老族主自宗祠左面一间侧室走出,若不是老族主从那里走出,秦云几乎无法发现那里竟然还有房间。老族主身后跟着绝麟和大巫师,三人鱼贯而行,直至走到供桌前面,然后转过身来,面向族中众人。秦云这才看到老族主此时的模样,与之前所见相比,此时的老族主更加苍老了,原本洁白的须发在这个时候却变成了灰色,温润的光泽更是一无所有。皮肉松弛的挂在骨头上,唯独两眼中的深邃依然不变。秦云不由的感觉一阵伤感,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美人迟暮,英雄末路,不管曾经多么强大的人,都有屈服在时间面前的一天。秦云暗暗决定,一定不会让自己的这一天到来,为此,他不惜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九万年以前,圣祖帅部聚于忘忧圣山,此后,我等先辈传承至今,成就忘忧一族,长居于此。历代族人,猛击恶兽,兴建坚屋,苦研武技,终于有兴盛之资。然而三千多年以前,外敌侵扰,三代圣祖与敌决战,喋血长空,不得已将圣山连同部落送于此地。至今,我部残喘三千余年,老朽今日即将化灵,故而开宗祠,祭先辈,传执掌。祭祀,开始!”老族主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宣读了短暂的祷言。秦云注意到,老族主的衣袖还在微微颤抖。

“祭祀先辈,首拜先灵开拓之德,一叩首。”祭祀仪式开始,老族主不在言语,交由大巫师主持。所有人尊令跪倒,面对先灵尊位叩首。

“二拜先灵养育之恩,再叩首。”所有人再次叩首。

“三拜先灵庇佑之慈,三叩首。”祭拜先灵礼毕。

“祭祀圣山,首拜圣山包容之德,一叩首。”大巫师再次唱道。所有人起身转对圣山方向跪拜。

“二拜圣山教导之恩,再叩首。”应声再拜。

“三拜圣山无私之慈,三叩首。”祭祀圣山礼毕。

“祭祀上苍,愿上苍一直庇佑我族,三连拜。”所有人转身向外,拜了三次,祭祀上苍礼毕。

秦云此刻对部落的认识更加深刻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部落的名字,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部落的来历,秦云也从来没有就这些问题问过谁。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该他知道的,他总会知道。就如同今天一般,亲生经历的,总比别人诉说的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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