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儿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狂笑不止的男孩,无奈道:“你都笑半个小时了,到底累不累啊。”
“四年了,四年了,”云非道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声,说道,“我用四年时间的惨淡经营,刻苦修炼才换来今天的大笑一场,怎能不笑个痛快?哈哈哈——”说完,又大笑起来。
这到是实话。四年间,云非道所受的孤独和折磨火儿都看在眼里,有时候她还经常笑话他异想天开,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看人了,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神秘的光。
“好吧,等你笑完了看看你师傅留下的信吧,我要休息了。”她说道。
“什么?”云非道停了下来,惊讶道,“师傅留下的信,在哪里。”
“桌上。”火儿说完,回到特意为她准备来藏身的隐蔽角落,埋头大睡。
云非道取过信,内容如下:
非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的师徒缘分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离开的原因——正是因为战神之躯。
我知道你对战神之躯还存有很多疑问,所以为师有义务向你解释一下,请你务必记住以下的话:
你虽然已经顺利吸收了玄晶泥,但远远没有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然而,最可怕的事情正是孕育在这个过程中。
战神之躯的前生蚩尤,是由世间万怨聚生而成的恶灵,他的力量无比邪恶,先祖虽然靠外力和权宜之法祛除了玄晶泥之中的邪念,但却无法做到绝对净化。而我刚才提到的最可怕的过程,便是融合战神之躯的过程,这将是一段极其危险的修行,可以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修炼战神之躯切不可急功近利,一定要稳扎稳打,所以,为师请求你暂且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急迫。
读到这里,云非道擦了擦前额的汗水,原来师傅早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接着他又继续往下读:
天者喻心,地者喻身,想要抵御战神之躯的邪念,必须身心齐修,相依相济,心正则身存,身去则心消,唯此方能得道。
以上所诉,切记!切记!
最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其余三位阁主将会履行我的责任,届时,你会接受他们的考验。
——师笔。
云非道又将师傅要他谨记的那段话反复细读了几遍,直到熟记于心,才朝外面走去。
屋外一如既往的飘着鹅毛大雪,而云非道却已今非昔比,他再也不担心被这种刺骨的寒冷冻僵了。极目远眺,即使在白皑皑的雪雾中,视野也远比之前要开阔的多。
云非道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美丽的雪花被狂虐的寒风卷碎成雪沫的过程,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残酷而凄美的视觉震撼,不由为此感到惋惜。
接着,云非道屏息聆听,清楚的区分了风和人的声音,藏剑阁的几个调皮的小孩又在背后说他坏话了!无奈苦笑。
最后,又用鼻子嗅了嗅,寒风的清凉和白雪的冷淡如此分明,看似相同,却又处处不同,这是云非道此时此刻的感受。
玄关凝聚激发了云非道感觉、视觉、听觉、嗅觉上的全面升华。
穿过阁院,云非道定定的伫立在广场中央。
雪花沾在他劣质的灰衣上,衣服多处已经被洗的泛白、磨透,五六个大小不一的黑色补丁跃然其上。衣服虽然破旧,却平整无褶,朴实无华的穿着反而让他更显得体。不仅如此,云非道浑身散发的亲近感愈加强烈。正派,是他给人最强烈的感觉。但细看之下,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却含蓄的闪烁着一种难以描绘的阴郁,邪魅的气质和正派的外貌相互冲击,非但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却凭添了一分动人心魄的邪魅。手掌一摊,金色的光晕跃然掌中,心念一动,光晕化作一缕缕淡金色的气体飘荡在空中,形成一弧小巧的彩虹。
“终于将一玄真气挥洒自如了。”他自言自语道,接着心念一转,清楚的内视着玄关内的状况,“只是代表着战神之躯的紫气却不知该如何运用,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三名弟子从祭剑阁大殿走出,跟在后面的魏楠不满地嘀咕道:“祭剑阁的事不是那个叫云什么的臭小子做么,现在怎么换成我们了。”
“谁知道呢,那小子可能是死了吧,剑阁的寒冷,不是他这种外来人能承受住的,我早就说过了,他这样的凡夫俗子也能进入云山,真不知道宗主是怎么想的。”断晨不屑地说道。
“哼,不该你们关心的事就别瞎嚼舌根。”断玄冷冷地说道。
他身着黑色长衣,脸部棱角像寒铁一样冷硬,狭长的眸子里寒光闪闪,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表哥教训的是,晨儿以后再也不会了。”断晨媚笑道。她都没意识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怎么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哼!”断玄眼神睥睨,露出惯有的骄傲,不难看出,女子的献媚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云非道和他们有过几次接触,关系紧张,尤其是那个断玄,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和自命不凡的语气让他非常厌恶。
他刚想避开他们,却被眼尖的魏楠逮了个正着。他冲过来拽住他质问道:“好啊,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快说,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
云非道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已经坐定好几天了。
“见过师兄师姐,”他随便说道,“我刚从宗主那里回来,找我有事吗?”
“不管你去了哪,反正祭剑阁上香的事还是由你来,我可不做你的替罪羊。”魏楠指着云非道的鼻子抱怨。
虽说三人奉命而来,但上香这种事情,以断玄的骄傲是决计不会屈尊降驾的。而断晨呢,仗着表哥狐假虎威,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上香自然就成了魏楠的事了。
起先他还以为上香很简单,后来才算领教到上香的难处,从桑香点燃的那一刻起,他刚把全部香炉插上桑香,第一柱桑香便要烧完了,然后,他只能拖得疲惫的身子继续上香,就这样往往复复的过了五天,可算把他累惨了,然而,他把这些错全都算在了云非道身上,所以一见到他就冲上来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