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殿右边、灵剑阁地势的边缘处,有着一间不起眼的冰屋,是提供食堂膳食的地方。由于玄关境界便可不食五谷杂粮,所以这里很少有人来,只有个别一时嘴馋的人才会偶尔光临。
断玄不是一个贪吃的人,相反,自他修为到达玄关境界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然而,现在却像一个几天没吃东西的饿汉一样,在这间无人问津的善事屋旁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他抬起头,崔玉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身体一抖。
“哼,是谁告诉你的?”断玄开门见山道,牙齿都快咬碎了。
崔玉对此视而不见,打开门说道:“进来吧。”边说边朝里走去,断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防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将那只沾满同门鲜血的魔掌缓缓伸了过去。
崔玉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兀自平静的又道,“我们到屋里谈。当然,如果你想把自己那见不得光的丑事昭告天下的话,在这里说反倒有利。”
断玄忽然感到脑中一晕,身边的虚空闪过一阵微不可查的涟漪。不过,将全部身心都放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他并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他晃了晃脑袋,手停在了空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似乎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于是,他缓缓收回手,嘴角扬起一个故作冷静的微笑:“你说得对,有些事还是在屋里做比较好。”便跟着走了进去,然后把门锁上,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女人的背影上。
崔玉走到房间一角,手指轻轻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按钮,紧接着响起几声只有屋内才能听见的动静,地上出现一道恰好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断玄的脸色一变,第二次将伸向女人的魔爪收了回来,他忽然发现,这个相貌平平,普普通通的女人似乎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对此,在担心自己的秘密泄露之余,他对这个低调的神秘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后再动手。在他看来,崔玉的修为不值一提,以自己归宗境界的实力,除掉她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不用担心,这里非常安全。”崔玉无比平静的说了句,但对断玄产生的心理压力却是巨大的。
后者仔细并迅速的观察了一眼这间阴暗的密室一一一张木桌,一把靠背扶手椅,组成了这间简陋的密室。没有发现足够威胁到自己的陷阱不但没有让断玄安下心来,反而令他更加谨慎。他疑惑的想,这个女人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她的勇气到底从何而来,是出于自信,还是源于无知?
“被发现的秘密,永远不可能安全。”他一语双关道。
“对此我会闭口不言。不过……”崔玉话没说完,而是换了一个貌似与这场谈话毫不相干的话题:“当年逆苍天就是将祭品的尸体藏在这个地下室中,后来事情败露,宗主便命人将这里封了起来。不过,现在我又将它重新挖通了。不同的是,我把入口换在了这里,并且更加隐蔽。”
她的话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断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拳头不自觉的握起来。
“老实说,我对逆苍天的故事毫无兴趣。还是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崔玉笑意盈盈地说道,“不过,作为保守秘密的交换,你必须告诉我,是谁教你吸血练功的法门的。”
他想,能知道自己秘密而不被自己发觉的人一定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想到这里,他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令他沮丧的是,他仍没一丝收获,而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我发现你在要挟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断玄终于露出那张残忍可憎的嘴脸,手中的佩剑缓缓出鞘,剑刃的寒光照在女人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
崔玉破天荒的露出那种一贯只有在别人背后才会扬起的轻蔑笑容,背慵懒地靠着椅背,双手贴着镌刻有奇怪花纹的扶手。令断玄错愕的是,扶手上的花纹好像在他的黑色记忆中出现过。
“如果有一位刚正不阿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用同门的血来练功,你猜他会怎么做?”崔玉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淡淡的说。
“我可不喜欢拿那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做假设。”断玄不屑地反击道,“当然,如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呢?那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去哪了?”
“我猜她是失踪了。”崔玉鄙微笑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迫在眉睫。
“不可否认,除了在选择要挟对象上犯了糊涂,你到是个聪明人。”断玄表情狰狞地边说边朝女人走去。
“哎,为什么糊涂蛋都要吃了苦头才跪地求饶。”崔玉无奈道,丝毫没将断玄那柄刺向她的剑放在眼里。
断玄以为她吓傻了,嘴角乍泄出可怕狞笑。就在剑即将刺穿女人的脑袋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了身体了,仿佛一尊石雕似的定在那里了。
崔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不屑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拨到一边,说道:“我不止聪明,而且无懈可击。你就打算这样让我失踪吗?”
断玄震惊的无以复加,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疯狂的运作体内的玄气,可身体就是动弹不得,极度的恐惧在那张前一刻还自信满满的脸庞上蔓延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嘶哑,显然处于惊恐之中。
“毁掉你的人,或者宽恕你的人。当然,这取决于我的心情,而你的回答又和我的心情息息相关。”崔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你的修炼方法是谁传授给你的?”
断玄心里一跳,汗水浸湿了那张因为恐惧而变形得可怕脸庞,他想用最后的意志看穿女人的目的。无疑,他又失败了。
“好吧,我说。”他颓然地垂下那颗高傲的头颅,说道,“是幻神轩的一位神秘人传授给我的。”
崔玉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从外表到内心都能隐藏的滴水不漏,让人难以猜出她的真实想法。
“幻神轩,”她平静地说道,“你说幻神轩……你知道他是幻神轩的何人吗?”
“不知道。”断玄回答,“他的实力和你一样深不可测。他穿着白衣,戴着面具,全身遮的严严实实,我连他皮肤的颜色都看不见。他隐藏极深,显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