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睿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滞下来。
听明白的一脸呆滞，没听明白的连忙掏耳朵。
要知道在高中，一个填空题或者选择题可都三分，这两分定然是扣在了大题目上。
近乎满分。
“分数写错了吧。”关睿聪伸直脖子，恨不得化身长颈鹿，看到杨毅卷子上的猫腻。
唐老头没回答，卷起卷子，向杨毅招招手，道：“杨毅跟我出来一下。”
“是有问题吧？应该是抄的吧？”关睿聪自我催眠地嘀咕道，可这本该细小的声音在此刻鸦雀无声的课堂格外响亮。
杨毅毫不别扭地呵呵笑了一声，一脸嘲讽道：“抄你的？”
关睿聪语气一滞，慢慢憋成了猪肝色。
除了杨毅的九十八，就是自己的八十六最高，而这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十二分差距足足相当于一道大题目。
说第一名抄自己的？
别搞笑了。
毫无疑问，关睿聪的话注定只能当做了缓解全班震惊的催化剂。
有人低声笑了起来。
关睿聪仗着成绩最好自视清高，一直被班上一些人看不顺眼，如今被杨毅在长处上狠狠打脸，实在让他们有种大快人心的高兴。
“请全班吃饭。”有人低声道。
关睿聪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尽力不去听耳边各种纷杂的言语声。
杨毅跟着唐老头走了出去。
“这些题目是怎么回事？”唐老头自觉杨毅有些蹊跷，很理性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杨毅一脸茫然。
“变化太大了。”唐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翻了翻杨毅的试卷，尽力用可以理解的说法。
杨毅扭头望向窗外，那里树叶梳梳，秋老虎早已染黄了生命，满是枯黄的破败，这幅场景触动了他的情感，过了片刻，徐徐道：“人总会变的。”
唐老头微微一怔，心道这个杨毅哪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但他知道事已至此，也问不出什么其他，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如果是自己写得最好，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是作弊……哼哼。”说到最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其意思不言而知。
“那我可以回去了？”杨毅浑然未觉地问道。
唐老头点了点头。
杨毅正欲走回教室，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下午能不能后两节课请假？”
“请假？”唐老头一愣。
“是这样的，和我爸关系很好的一位叔叔生病了，我爸因为工作忙没时间，让我代他去看下那位叔叔。”杨毅不动声色地撒了个小谎。
“叔叔生病？关你什么事？”唐老头狐疑地盯着杨毅的脸猛看，企图查探出一丝端倪。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会撒谎，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杨毅突然神秘一笑，低声问道：“唐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一次考第一吗？”
唐老头心头猛然一揪，心想这小子难道良心发现，要坦白从宽了？
“我开窍了。”
“噗！”
唐老头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杨毅是自己教书四十多年以来最匪夷所思最不可理喻的学生。
“我一开窍，发现什么都会了，连这些题目都很简单……所以……：”
杨毅旋即理所当然道：“我下午请假可以吗？”
“不可以。”唐老头一口回绝。
“为什么？”杨毅非常难以理解。
“你现在是数学全班第一，你如果没事来向我请假，那后面那些垫底的不还天天找我开假条？”唐老头眯了眯眼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保证下次考试没有丢出前三。”
杨毅眼前猛然一亮，有着临时记忆过目不忘的学霸buff存在，自己只要在平常时间下点功夫，考进前三还是很简单的。
“可以。”
唐老头早就知道杨毅会这么回答，很慈祥地轻嗯了一声，道：“那下午就给你两节课的假，多了可不许。”
“记住了，前三，嗯，没有进前三我可是要喊家长的。”唐老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且奸计得逞的笑容。
杨毅本能地觉得一丝阴谋，但这种感觉一闪即逝，让他又找不到什么不对。
………………………………
“卧槽，你真是小毅子？”罗胖子看着杨毅的眼神之中带着吃惊，他一如既往地在这次考试中考出了二十三的好成绩，因为出现了杨毅的恐怖逆袭，这个平日倒数第二的胖子终于成了全班倒数第一的男人。
“你说你本来倒数第一多好，现在我成倒数了，这大旗丢给胖爷我扛了，这玩意儿我可扛不住……”
“得了吧，你小子在意这些？”杨毅笑骂了一声，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有部便携摄影机吧？”
“有啊，怎么了？”罗胖子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我下午请假出去一趟，摄像机借我用下。”
“好勒。唉你刚刚看到关睿聪的脸色了么？跟那青虫一个模样……看那表情我就想笑。”
罗胖子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起来，杨毅能看到那眼圈渐渐通红，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当你发现自己形影不离的伙伴成为别人挂在嘴边的牛人，那种感觉与其说是失落，不如说是焦虑。
罗胖子越发感觉到自己对杨毅或许有消极的影响，他是亲眼见证了杨毅蜕变的，为了跟上杨毅的节奏，他楞是一个字一个字将那些宛如天文般的字句记入脑子，可现实狠狠回抽了他一巴掌，告诉了他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
短暂的沉默之后，罗胖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想承认，从初中认识你时，你给我的印象就是懦弱，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性格学习都有很大的改变，甚至于我都快将你当成了其他人……”
“一直以来，都是你畏缩在我的后面，几乎是我占据了所有的光芒，我也曾对你的懦弱怒其不争，可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罗胖子死鸭子嘴硬，徐徐道。
莫名地，一股悲伤如波涛般涌出。
杨毅只觉眼中酥麻。
很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