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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命运交织玫瑰印

天龙帝国,天元城,无风镇偏南街道。

天已经黑透,街上的行人早已回家围着桌子共进晚餐,蒙蒙细雨中,那孤独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悯。落下的雨滴如细丝一般滑落而下,密集而又快速,偶尔路过的微风吹起一片白雾,挡住人们的视线,那孤独的背影更显凄凉。

半空中不时的传出沉闷的雷声,响声不大,好像炉中爆竹,又似九幽血泣,婉转而出。被闷雷惊醒的闪电仿若受惊吓的羊群,四散奔逃,划出一片片黑色的羽毛。

万家灯火辉煌,照亮整条街道。

张扬一行三人奋力行走在雨中,找寻着街上的医馆,他本想拉住行人问路,还没走到街道,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因而原本热闹的无风镇街道现在空无一人。

“两位小兄弟辛苦点,咱们先去前面的屋檐下避雨,容我敲门问下医馆位置。”张扬在雨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右手拉动着阿光的臂膀,指示前方的“避难所”。

阿光、阿峰没有应答,那雨水流进嘴里真不好受,他们用行动回应了张扬的正确抉择。

他们来到屋檐下,阿光放下背后的欣林,尽情梳理着被雨水淋湿的黑发。张扬见稳妥后,急忙前去敲门。

“碰,碰,碰!”

“谁呀?”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过路的旅人,想要打听点事。”张扬大声的回道,那声音被雨声稀释的可怜,屋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言语。

不大一会儿,“吱”的一声,门打开一条缝隙来,开门的是一位壮汉,透过门缝望进去,他们一家正在吃着晚餐。

“有什么事吗?”壮汉不解的问。

“不好意思,兄弟,打扰一下,请问离这儿最近的医馆在哪里?”张扬冲壮汉一笑,歉意的询问道。

“奥!医馆啊?你就顺着这条街道往前面走,看见一个三岔路口,往左转走100米你就能看见了。”

“谢谢啊,兄弟!”张扬连忙抱拳道谢,折身就冲进雨中,向阿光、阿峰招了招手。

“谁啊?虎子!”

壮汉回头道:“不知道,问路的。”

“赶紧过来吃饭,这鬼天气,就跟长了霉似的,那么难闻。”

“来了。”壮汉摇了摇头,想不出什么来,便关上大门走了回去。

一刻钟后,一个巨大无比的三岔路口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张扬喜出望外,加快了行走的脚步。不大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一扇门上写着“翡翠医馆”,他迫不及待的走向前去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来人是个小女孩儿,看起来约10岁左右,梳着马尾辫,小脸圆圆的,皮肤白皙,虽然生的白白净净的,但下巴处有块绿色的胎记,破坏了原有的清秀美感。她好像不善言语,只用她那大大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医生在家吗?”张扬焦急的问道,多费一点儿时间便多一些危险,所以他异常着急。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爷爷,有人看病!”清脆的声音犹如黄鹂啼鸣,婉转优雅,与有瑕疵的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块让他们进来啊。”

“好的,爷爷!”女孩儿拉开大门,蹦蹦跳跳的站到一边。

张扬连忙抱着欣林走了进去,入眼处,到处摆满了药草。房间面积不大,大概三十平米。屋子的墙壁处摆放着柜子,一个个小小的抽屉插在里面,装满了药材,偶尔卡在抽屉口的几株懒散的吊着;大门正前方摆放着一张长柜,凌乱不堪的药草惬意的趟在上面,也有一些铺在地上,是被开门时钻进的一股风吹落的,此刻,小女孩儿正捡那些掉落的药材。这是一家小医馆,屋里只有爷孙俩人相依为命,靠着爷爷的医术过着不富裕却满足的日子。

在柜子的另一头,头发花白的老老者坐在太师爷上,微眯的双眼是那么的无神,他正打量着进来的患者。

“老太爷,请您救救这个孩子吧!”张扬也不管医者到底是不是真有高强的医术,只是迫于目前的形式,不得不争分夺秒。

老者看了看递在身前的欣林,头也不抬的说道:“刀伤,约莫10个小时,伤口有明显的愈合痕迹,脸色红润,血气正浓,调养几日便可活动自如。”

“什么?太爷,您就仔细看看吧,他……”

“我已经说完了!”老者打断他的言语,吩咐道:“秀儿,带患者到屋内歇息,熬点大补之物。”

“是,爷爷!”女孩儿恭敬的答应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叫王秀,老者叫王魁,是无风镇有名的医生,对一般的小病是药到病除,只有当不能用医术解决的病症时,才会告诉患者去寻祭司。

张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爷孙俩,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略微思衬下,外面下着雨,也没有好的去处,如果说欣林伤势不打紧,便皆大欢喜。思来想去,他做了决定,相信这个看似是骗子的医生,随着女孩儿进屋去了。

“你们有没有去处?”老者还是没有睁开眯着的眼睛,脸上毫无色彩,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阿光和阿峰涉世未深,被突来的一句话问的愣住,不知道如何作答。

见没有回应,老者终于睁开了那双眼睛,瞳孔有些发白,看着有些吓人,这种瞳孔只会出现在将死之人身上。他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想看出些信息,终究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结果,便说:“我问你们今晚有没有去处,怎么?是我说话声太小还是你们耳朵有恙,需要诊治?”

阿光愣愣的答道:“呃,老先生我以为您没在跟我俩说话呢!”

“那么现在呢?”老者反问一句。

“我们没有去处,我们是送这个孩子来诊治的!”

老者仔细打量着他俩,再次闭上眼睛缓缓的说:“今晚你们在我店里歇息。”

阿光、阿峰大喜,晚上睡觉的地方终于有了着落,真是感叹遇到好人,不过老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它们停止了美好的幻想。

“但是要付钱的。”

“……”

等张扬服侍好欣林躺下的时候,已是夜里11点多了,老者早已休息多时,女孩儿喂完药话也不说径直睡去了,店里只留下三个爷们。当然,老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好相处,至少扔出的几床褥子表明他的心还是善良的,就这样,他们在屋子里将就了一晚上。

……

清晨,阳光透过后院的窗户照了进来,一个简陋的小床上躺着一名熟睡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有一副漂亮的脸蛋,白皙的肌肤如雪一般,那略带笑意的嘴角在沉睡中显的那么恬静。

床的一边是一扇破旧的窗户,并用废弃的纸张挡住一些,上面有些小孔,当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小孔洒进来照在被子上时,随着窗外树叶的摇晃,形成了不可多得的画面,那景象就像皇室里庆贺时用的琉璃魔法灯,旋转着、移动着,划出漂亮、连续的斑点线。

在床的另一边,一名小女孩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细长精致的马尾辫披在背后,呈现出美妙的图画。小女孩儿长相清秀,脸蛋浑圆,若不是那块不大的胎记,或许长大以后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儿。

床上的男孩儿不知沉睡了多久,忽然觉得口中干涸,轻轻蠕动了下嘴唇,朦胧中喊着“水”。这点细微的声响立即被女孩儿发现,她小嘴一杨,笑颜开来,如万花盛开般美艳,若不是此处没人瞧见,说不准就会传出倾国倾城的笑颜传说。

女孩儿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到床头柜子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她端到自己的小嘴前,抿了一口,看是否还滚烫着。然后坐到床沿处,弯下那细长的小蛮腰,将水递到男孩儿的嘴边,并用右手换过男孩儿的脖子,稍微抬起些,好让他能顺利的喝下。

男孩儿恍惚着蠕动嘴唇,任温软的水流进嘴里,顺着喉咙下行至胃里,温温的、暖暖的。他觉得不是那么渴了,缓缓的睁开那黑如珍珠般的双眼,像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女孩儿见他醒来,没有说什么,带上门出去了。

男孩儿揉了揉发晕的脑袋,仰头看向窗户,在金黄色阳光的映照下露出一个如神灵般美丽的面孔来,正是受伤醒来的欣林。

“你醒来了?”王魁拄着乌黑的拐杖蹒跚的走了进来,身边还挽着刚才出去的那名女孩儿。

“这里是哪里?”他不假思索的问出。

王魁咧嘴一笑,回到:“无风镇,翡翠医馆。”他走到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拉过欣林的手仔细的诊断起来,并说:“看你小小年纪,怎会被人用利器刺伤,是结了仇家吗?”

欣林有些不知所谓,那脑中的记忆有些混乱,在意识消失前,他只记得那张阴险的笑脸。“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里,不过还得感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他想弯腰,但在肚子上的伤口牵引之下,只疼得他咧嘴抽气。

“不用谢老夫,老夫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比起那些救你的人,实在差的太远。”王魁淡淡的回到,脸上不带半点波澜。

“还请老先生告知与我,我以后好报恩与他。”欣林恭敬的说。

“他?那可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这样你也要知道吗?”

“是,我必须要知道。”欣林坚定的说,那纯真的眸子凝视着王魁的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再次诚恳的请求道:“还请老先生告知。”

“嗯!”王魁赞赏的点点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良好的品德,若不出意外,他的未来定会大放异彩。

“告诉你也无妨,像你这么一心想着报恩的小孩儿,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人人争先恐后的想要活命,被逼无奈,乃是************。”王魁望着窗户,眨着眼睛,好像述说着什么,他叹了口气,又说:“救你的人,我不清楚,当他们冒雨将你送到这里第二天就离开了,留下的钱根本不够你的费用。不过,我见他们连旅馆都住不起,想必是些穷苦人家,便不在计较,说到底,我这次做的是亏本买卖。”

“爷爷,您这不是买卖,您是在做善事。”床边女孩儿见此,纠正王魁的言语,有几分不满意,憋着小嘴在那里生闷气。

“哈哈哈!”王魁哈哈大笑起来,说:“是是是!爷爷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没有为难他嘛,况且我也将他医治好了。”

“哼!”女孩儿扭头不在搭理她爷爷。

欣林傻笑着看着爷俩,回想起村长的慈爱,不禁心中一痛。他突然问道:“老先生,我昏迷了几天了?”

“三天!”

欣林在心里计算着日子,发现学院招生的日子快要来临,可如今自己的包裹不知去向,身无分文,他有些焦急起来。

王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你是要去无风学院上学吗?”

“是的,老先生。可是,我的行李包裹估计也掉了,身无分文,这该如何是好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东西还放在隔壁房间里,”王魁笑意阑珊的说。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欣林喜出望外,不过就是不知道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自己以后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呢。

“真的。”王魁保证道:“你先好好歇着,身体已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下床活动了,我家秀儿也在无风学院上学,我看你俩年纪也相仿,你们俩可以好好的聊聊。我还得去看着我的医馆呢,不然没得生意,咱爷俩可要睡大街了。”

“爷爷……”不知怎的,王秀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王秀背对着欣林坐在床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时不时的会瞟他几眼,那美丽的脸颊令她有些神往。

“你叫什么名字?”短暂的沉默,欣林率先打破僵局。

“王秀,如果你觉得不好听,可以叫我秀儿。”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加了一句:“同学们都是这么叫我的,不是什么特殊的叫法。”

“嗯!”欣林点点头,说:“我叫欣林,你可以叫我小林,我的名字可能有点女性化,听起来不是很好听……”

“没有啊,很好听,人如其名……”

他俩不由的愣住,而后又相视一笑,氛围瞬间变得融洽起来。

“你长的真好看!”她收起笑容,悠悠的说道。

“你也长的非常好看。”他笑着回应。

“真的?”她用纯真的眼睛望着他,脸上带着高兴,随后又黯然道:“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长的丑。”

“没有啊,我说的是真的!”他继续用他那特有的、好似咏叹般的声音说道:“真的,没有骗你,如果你没有那块绿色的胎记,我觉得只能算一般。”

“为什么这样觉得呢?”她仰起头,不解的问。

“人无完人,圣人也并非完美,更何况是我们呢,神也没有决对的完美,不是吗?你若是没有那块胎记,只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若是有了它,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他笑着解释道,那黑色的眸子仿若陈述着预言。

“是这样吗?”她还是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别人的嘲讽与辱骂让她饱受心伤,其实她说谎了,同学们根本就不是叫他秀儿,而是叫她绿斑,意思是像一块恶心的青苔,丑陋不堪。

她不知道同学之情到底是什么,她从同学身上只得到了无尽的屈辱,若不是她爷爷的再三保证,她一点都不丑,很可能她会受不了这种折磨,转而放弃生存的机会。

“你下巴处是什么什么东西?”他迎上前来,想要看清楚些。她有点心动,短暂的相处,她觉得他是一个不在意自己相貌的人,便抬起下巴。

“是个绿色的玫瑰形状的胎记。”他不禁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胎记。他忽然脑中一热,连忙抬起左手,卷起袖子,露出白皙光滑的臂膀,在那上面赫然躺着一块白色玫瑰形状的胎记,他将手臂伸到她的眼前。

她也惊讶了,她反复了看了又看,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有些不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们……”

“我们……”

“你先说……”

“你先说……”

沉默了一会儿,欣林见她没有张口,便说:“我们难道是表亲?”他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问到:“你多大了?”

“我快十岁了。”她激动的回着。

“我也是!”他很高兴,“你几月的生日。”

“一月九日。”

“哈哈,我也是。”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大声的说:“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他们有着相似的过往、有着相似的胎记,这些都足以让他们对彼此敞开心扉,或许他们此生有不可磨灭的记忆,但美好的祝愿将伴随终身。

广阔的世界,充满着纯真的笑声,那声音如铃铛摇晃出美妙的音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向世人宣告星星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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