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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陈曾寿

湖上杂诗(七首选二)

此诗是诗人年老居杭州南湖时作,抒写湖居的感受。

陈曾寿(1878—1949),字仁先,湖北蕲水人。历官刑部主事,字部郎中,都察院广东道监察御史。后筑室杭州南湖以终老。有《苍虬阁诗》。陈衍谓其诗兼“韩之豪、李之婉、王之道、黄之严”,能为苍虬之诗。辛亥革命之后,则多遗老之音。

(一)

残梦钧天付混茫残梦钧天:语出《史记·赵世家》:“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惧。居二日半,简子悟,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这里指诗人曾在清廷做官,像梦一样过去了。付混茫:谓一片模糊,瓜庐仍占水云乡瓜庐:即瓜牛庐。瓜牛,同“蜗牛”,形如蜗牛的小圆屋。诗中指诗人杭州的居屋。水云乡:水云弥漫之处,古代诗文中常指隐者居游之地。

荷声忽满三千界三千界:三千,大千世界的略称。佛家谓千日千月广至千大梵天,是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合起来谓之二千中千世界,一千个二千中千世界合起来谓之三千个大千世界。诗中泛指世界,成就南轩一榻凉成就:作动词,造成,使形成。南轩:南湖旁的亭轩,即南堂。

曾在清廷生活的往事如梦迷糊不清,

似蜗牛的居室建筑在水云弥漫的湖乡。

风吹荷叶声音响遍了大千世界,

使得湖旁居住的亭轩分外清凉。

(二)

海棠花畔叫秋声,枕簟星光萤影中簟(diàn):竹席。

长夜通明了无睡了无睡:一点没有睡意,虚堂流转只荷风虚堂:空荡的厅堂。流转:萦绕。荷风:荷丛中传来的风。

秋虫在海棠花开处叫个不停,

歇凉竹席处映着星光飞过流萤。

深夜了一点睡意也没有,

空荡厅堂里流转的荷风分外沁心。

观瀑亭

观瀑亭,在浙江省临安县东天目山。此诗为纪游之作,描绘天目山幽古奇秀的景色。百丈飞泉挂一亭,岩栏危坐俯冥冥。

松声独表诸天白表:显示。诸天:此处谓广阔天界,石气寒嘘太古青。

涧草无心来鸟啄,梵潮如梦起龙腥梵潮:诵经声。起龙腥:谓龙来听经。

陈曾寿·观瀑亭

元坛真宰愁何事元坛:道教天尊的居处。真宰:假想中的宇宙主宰者。东天目为道教圣地,称“第三十四洞天。”,滃涌炉香会百灵滃涌:云烟翻动貌。百灵:百神。

百丈飞泉上有一座观瀑亭,

高坐石栏向下看景色幽冥。

在青松映衬下天地呈现白茫茫一片,

寒气从石岩上袭来仿佛使人看到了古人描绘的春色无穷。

飞鸟无意来啄食涧底水草,

水底像有蛟龙跃起喜听诵经。

这道教圣地宇宙的主宰者何以发愁,

此时正在焚香云烟翻腾聚集百神。

陈曾寿·壬子二月同恪士梅庵至西湖刘氏花园

壬子二月同恪士梅庵至西湖刘氏花园

此诗作于壬子(1912)早春,描绘了杭州西湖刘氏花园中竹树幽静的环境,以及诗人和朋友煮茗夜话的情景。恪士即俞明震,梅庵即李瑞清,辛亥革命后自称清道人。刘氏花园原为晚清刘学询别墅,在西湖丁家山前隐秀桥西,背山濒水,环境幽静,誉为西湖第一名园。竹树深深地,天留听雨声。

山藏余塔淡余塔:此处为伸出山的高塔,阴迥逼花明迥(jiǒng):远。逼:迫近。

点滴无春思,飘摇挽客情。

道人寒不睡道人:指恪士、梅庵,煮茗话深更茗(míng):茶。深更:深夜。一夜分五更,每更约两小时。

树木竹林深深环绕的刘庄,

一住下就只听到下雨的响声。

山中隐藏的高塔显出淡淡色彩,

阴沉寒气分明在向未开的花朵袭侵。

风雨中没有丝毫的春意,

却有挽留客人的深情。

即使寒冷夜晚朋友们也不愿睡觉,

饮茶攀谈一直至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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